“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官差?那爲什麼不穿官服?”李陶瞪大了眼睛。
“他們都是爲京兆府服務的,雖然沒有官服,但與官差並無兩樣!毆打他們就等同於毆打官差了!”陳適臉色陰沉道。
李陶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些欺行霸市坑蒙拐騙之人都是你京兆尹派出去的,怪不得呢!”
“來人,將三名人犯拿下!”陳適下令道。
“慢着!”李陶大喊道。
“你還何話可說?”
李陶慢條斯理道:“我聽說能做京兆尹的都是八面玲瓏極有眼色之人,否則這官也做不長,不知你怎麼認爲?”
陳適聽了李陶話愣住了,不知他是何意。
李陶像是自言自語道:“想想也是,這長安是天子腳下,有權有勢之人多如牛毛,大街上隨便拉幾個人出來說不定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朝廷重臣,哪一個也不是京兆尹惹得起的。若是沒有眼力勁,這官如何能做的長!”
陳適從李陶的話中聽出些端倪,似乎面前這少年並不簡單。李陶的話一點都沒錯,陳適做了這京兆尹之後,還真是一天好日子沒過過,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要沒有眼力勁他還真做不下去。長安大大小小的人物他都刻在腦了裡了,面前這個少年卻眼生的狠,似乎從未見過,莫非是個騙子?
爲了保險起見,陳適還是決定對李陶客氣些:“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李陶卻並不客氣:“還不到時候,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陳適越發肯定李陶身後背景不簡單,他不急不惱道:“小郎君,我職責所在,必須要帶你到京兆府詢問,請您配合一下。”
“到京兆府?”李陶點點頭道:“好,我跟你去!不過,你得稍微等一下!”
說罷,李陶正欲轉身。
“站住,你當京兆府的捕快都是擺設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說話的還是陳適身邊的那個漢子。
“不知這位是?”李陶笑嘻嘻地問道。
“我是京兆府的總捕頭馬鳴!”漢子威嚴道。
李陶點點頭指着李白道:“馬捕頭,我只是與朋友道個別,難道不能行個方便嗎?”
馬鳴依然板着臉道:“不用道別了,你這位朋友也脫不了干係,他得與你同去京兆尹府!”
李陶面上露出喜色:“這敢情好!我們喝了這碗飲子便與你們去!”
“放肆!”馬鳴怒喝道:“來人,將人犯拿下!”
李陶卻似沒聽見一般向李白走去,幾名衙役掂起鐵尺便向李陶衝去。
還沒近身,這幾名衙役便如撞到了牆上一般跌了出去。馬鳴眼睛眯了起來,他看得出來裴嶽是個高手,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他卻不能丟了面子。
正當馬鳴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卻聽到陳適喊道:“總捕頭,退下吧!”
“府尹……”馬鳴不甘地喊道。
“我自有分寸,退下!”陳適面無表情。
李陶端起飲子對李白道:“有沒有興趣同我去京兆尹府看看?”
李白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好半天才說道:“李小郎君,是我連累你了!”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來,幹了!”說罷李陶一飲而盡。
李白點點頭,也是一飲而盡。
“走吧!陳府尹!”李陶走到陳適面前道。
“等等!”馬鳴又喊道。
“總捕頭又要做什麼?”李陶斜眼看着馬鳴道。
“讓他把武器交出來!”馬鳴指着李白道。
“不可能!”李陶想也沒想就拒絕道。
“那我就強行繳械了!”
“你敢!”李陶針鋒相對。
“馬鳴,你退下!”陳適的聲音又響起。
“府尹,你怎麼能……”馬鳴又急又氣,說不出話來了。
“李小郎君,請!”陳適越發客氣。
……
“馬總捕頭,人送走了嗎?”低頭沉思的陳適問道。
“府尹,送走了!”馬鳴心情低沉。
“他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但來頭肯定不小,崔侍郎與大師兄來接他的時候,對他非常客氣。”馬鳴苦笑道。
說到這裡,馬鳴自言自語道:“崔侍郎巴結權貴還說的過去,可大師兄從來就不屑於與權貴交往,今兒是怎麼回事?”
“連雷雨都不敢怠慢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小人物呢?幸虧我當初長了個心眼,不然這麻煩就大了!”陳適心有餘悸道。
“府尹,咱們天天看着這幫鳥人的眼色度日,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呀?你不知道外面的老百姓怎麼說我們的,我連出門都覺得擡不起頭來!”馬鳴恨恨道。
“馬鳴呀,我知道你過的憋屈,你以爲我願意過這樣的日子?俗話說,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我也想爲民伸冤,可我們沒那本事呀!你信不信,我們若有絲毫異動,輕則丟官罷職,重則連性命都保不住。換了別人來頂我們倆的位子,老百姓的日子更難過!”
“唉!”馬鳴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
正月十二,李陶與李白正在說話,裴嶽走進屋內,遞給李陶一張請柬。
李陶打開迅速掃了一眼,然後對裴嶽道:“嶽伯,你帶李白去練一會劍吧!”
裴嶽知道李陶有事,心中會意,對李白道:“李小郎君,請!”
“師父!您請!”李白恭恭敬敬道。
“我說過,我不是你師父!”裴嶽說罷率先出了門。
李白吐了吐舌頭,迅速緊跟而去。
待裴嶽與李白出去之後,李陶再次拿起那張請柬看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好戲開場了!”
……
正月十三午時,李陶走進了一處豪華的府邸。
“陶兒,你可算來了!”一個神采秀麗,儀容淡雅的婦人迎了上來。
婦人秀眉鳳目、雪白玉容間,隱隱透着如醉酒般的淺暈,淺笑間、頰邊微現梨渦,雖是早已過了不惑之齡,但歲月荏苒、澱積浸透在那秀麗絕倫的容顏上,也只添得幾許沉潤端莊之氣。
李陶見過面前的婦人,但卻沒有與她說過話,她正是此次邀請自己赴宴的太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