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大亮,風眠居中,蕭天山倚靠在牀上並沒有下牀的意思。
就在這時,沈星鴻大步走了進來,向蕭天山拱手道:“大哥可好些了?小弟帶人四處查探過,附近沒有那梅寒雪的蹤跡,我已派出數十人在城中搜捕,只要找到一定擒來大哥面前,爲大哥報仇。”
“我還沒死,報什麼仇?”蕭天山翻了翻眼,沒好氣地道。
“那就給大哥出氣。”沈星鴻不好意思地訕訕笑着,連忙改口。
蕭天山卻嘆了口氣看着沈星鴻,忽然道:“沒想到,你還是小時的性子。我本以爲最想我死的人,會是你,或者是我多心了。”
“大哥這是哪兒的話!小弟雖不是大哥同姓兄弟,但也是與大哥自小結成的兄弟緣分,又是青瀟的結髮郎君,怎麼可能……”沈星鴻急紅了臉,跺着腳辯解。
蕭天山連忙笑道:“星鴻別多心,大哥說笑話呢。這些日子我都不知笑爲何物了,呵呵。”待沈星鴻離開之後,蕭天山靠在牀柱上,又陷入了沉思。
“大哥……”蕭青瀟柔弱的身影立在門口,泣泣而語聲打斷了蕭天山的思緒。蕭天山扭過頭來,見蕭青瀟手中抱着一盆有些枯萎的竹子。奇異的是,竹子上竟然開着幾朵粉紅色蓮花,其姿態與尋常見過的睡蓮無異,但根莖卻似一棵棵小竹,竹節約有小指粗細,根紮在土中。雖無水中清雅之姿,卻也頗有奇韻風雅。
“三妹手中是什麼花?”蕭天山饒有興趣地問道。
蕭青瀟見問,哭得更兇了。哽咽着回道:“這花名叫竹蓮,是小妹託人自西域帶回送給父親作六十大壽的禮物。當日父親看了頗是欣喜,誰知道……父親無故而去,留下這花無人照看已漸漸枯萎。今日小妹替父親收拾屋子,見花思人,忍不住悲傷。”
“人死不能復生,三妹也不要太過悲傷。你是有喜的人,還要珍惜自己的身子纔是。”蕭天山心疼地看着蕭青瀟,招呼她到牀邊坐下。又從她手中接過竹蓮,笑道:“以後就讓大哥代替父親來照顧這盆竹蓮吧,怎麼說也是三妹的心意,可不能讓它就這麼枯萎了。”
“多謝大哥!”蕭青瀟見狀。總算內心得到了些安慰。又在蕭天山的好言相勸下,漸漸止淚。
待蕭青瀟走後,李陶從一旁閃出,他仔細端詳那盆竹蓮,心中不由一動……
……
第二天一早,蕭家裡一陣雞飛狗跳般的混亂,管家祥安那嘶啞而絕望的聲音直吼得所有人心中都在顫抖。
蕭天山死了!
蕭天山怎麼會死?
蕭家的子弟們紛紛擁入風眠居小院中,呼喊着大公子。但是祥安站在大公子房前。老淚縱橫地攔住了所有人,只令數位幫中執事進房商討後事。最後。他顫抖着聲音勉強下令:安置靈堂,準備上好棺槨。
“慢!”蕭青瀟已來到風眠居,一進小院就見祥安在下令安排後事,不由大怒,“我大哥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說死便死了?”
“回三小姐,大公子的死狀與家主一模一樣,無病無變,死得安詳。”祥安抹一把老淚回道。他的話二上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底下議論紛紛。
蕭青瀟的臉色非常難看:“父親的死尚未找出真兇,大哥又步了父親的後塵,我看是有人在暗中搗鬼。”
說到這裡,蕭青瀟突然問道:“一直跟着大哥那兩個人呢?”
祥安搖頭道:“今早這二人便不見了蹤影!”
蕭青瀟恨恨道:“這二人必是殺人兇手,自從他們二人出現後,父親與大哥先後離奇死亡,這是連環殺人,如果不把他們揪出來,指不定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但是現在家主死了,大公子也死了,二公子又被關着,蕭家上下已無主心骨,誰來號令衆人,誰來領導大家查明真兇?誰來執事?”小院中聚集的人羣裡有個聲音忽然高聲問道。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衆人紛紛認同,又是一片嗡嗡地議論聲響起。
蕭青瀟環視了衆人一眼,吩咐道:“祥安叔,你放二公子出來吧,問清楚昨晚他是不是在翰煙閣呆着。”
“不行!”祥安一臉嚴肅道:“大公子說過,無他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翰煙閣十丈範圍之內,違令者幫規處置。”
紛起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大公子當日在靈堂下達的命令彷彿言猶在耳。
蕭青瀟怒道:“我大哥已經死啦,蕭家以後將由誰作主?由你管家祥安嗎?”
祥安一怔,頓時低下頭去,顫聲道:“祥安不敢。”
只聽蕭青瀟一聲輕喝:“來人!將祥安綁起來。星鴻,你帶人去趟翰煙閣。”
沈星鴻連忙領命,剛走出院外,卻見外面忽然走來三人,這三人中有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他並不認識。若是李陶在場的話,一眼就可以認出他便是裴嶽。
另一人正是沈星鴻這便要去放出來當着蕭家子弟對質的蕭翰齊。
而最後的是一個女子,一看到這個女子,到時讓沈星鴻頓時如失六魄,呆若木雞。他瞪着眼看向來人,又回頭去死盯着院中正張羅着要綁祥安的蕭青瀟,然後又回過頭來望着來人。來人正用含幽帶怨的眼神死死瞪着他,那眼神中還有說不清的恨意和委屈。
“青……青瀟……你、是、青、瀟?”沈星鴻看着這個令他六魄頓失的女子,只覺喉中發苦,澀澀地吐出這幾個字,卻彷彿經歷了千年甘苦、萬年風霜一般。
被沈星鴻呼作青瀟的女子渾身一顫,眼淚頓時涌了出來。蕭翰齊握住她的手,爲她抹去眼淚,二人不再理會呆怔在原地的沈星鴻一起走人鳳眠居小院中。
蕭青瀟一見二人面色驟變,隨即指着蕭翰齊驚道:“二哥,你何時來的?這女子是誰?怎的與我如此相似?”心中卻道:不好,一時大意竟沒殺死她。
“二哥,就是她將我囚鎖在星雲堡後山的山窖中,若不是二哥及時找到我,我只怕已餓死在山窖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