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的夫人小姐們聽到小丫鬟的話,無不花容失色。常在深閨之中,幾時聽過這般聳人聽聞的事?死便死了,居然還被放光了血……
“衆位稍候,我去去就來!”
府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柳繁煙哪裡還有心思招呼客人,着前來報信的丫鬟前面引路,便步履匆匆地出了花廳。
“既有熱鬧可瞧,我便也去看看!”
說話之人正是方纔認出了顏緋雪的少女,京兆尹許霆大人的女兒許夢妍。京兆尹許霆雖僅官拜三品,卻因爲官清廉、剛正不阿而在京都頗有聲望,京兆尹平素的工作多爲查辦案件,也許是‘耳濡目染’,他的女兒許夢妍也對一些‘離奇’的事情頗感興趣。比如當下,其他的夫人小姐們聽到‘死人’俱是大驚失色,躲都來不及,誰又會傻到去湊這個熱鬧。偏生這位大小姐行事作風與衆人截然不同,非但一點也不怕,反而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絕對稱得上是個‘異端兒’。
“好端端的,怎會發生這種事?”沈清臉上盡是憂忡之色。事情發生在將軍府,又是在今日這般特殊的場合,總隱隱叫人心感不祥。
“娘不必擔心,且等在這裡,我前去看一看。”
說完,緋雪給凌翠使了分眼色,暗示她好生照顧沈清,自己則在許家小姐之後,也步出了花廳。
雖無人引路,不過瞧見有‘好事’的下人們紛紛朝着西南的方向跑去,緋雪心忖,往這條路走準是沒錯。
其實,她大可不必理這等閒事。將軍府如何,顏霽柳繁煙如何,她根本不在乎。只方纔丫鬟闖進花廳,卻讓她察覺到事情有異。那丫鬟的聲音極大,似是生怕花廳裡的人有人聽不見似的。就算她受到驚嚇,也該心裡有數今日是什麼場合,來的又俱是達官貴人。這種事私下裡告知柳氏便罷了,居然還大聲嚷嚷了出來。若說那報信的丫鬟是個草包蠢材,瞧着又十分機靈,倒不像是個蠢笨之人。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她定是受人唆使,故意要將此事聲張,最好是弄得人盡皆知纔好。
無端的,一股寒意涼透緋雪背脊。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這事是衝着她來的。可柳繁煙究竟要做什麼,她卻是半點也參不透。難道是要將殺人的罪名強加她頭上?僅僅是這麼簡單嗎?
當緋雪趕到後院竈房附近停屍的地方時,那裡已經圍了許多人。柳氏似乎在與顏霽商量這件事該如何處理,而一干下人們,雖都有心看熱鬧,卻聽說那名年輕丫鬟死相極其駭人,於是都只躲在遠處觀望。只有先緋雪一步到達的京兆尹家千金許夢妍蹲在那具女屍旁邊,即便什麼都沒做,這般膽氣卻也不禁令人嘖嘖稱道。
顏霽和柳氏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個法子來。按照顏霽的意思,是想將此事先往下壓一壓,過了老太太的壽辰再說。可是柳繁煙卻持不同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