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
顏霽看着做尋常百姓打扮的人,驚訝不已。因時間隔得不長,他一眼便認出這人正是在母親壽宴那日登門的‘和尚’。當時他說了那番話之後,自己還把他奉爲‘高僧’,甚至在他臨走之時塞給他沉甸甸一袋‘香油錢’。
瞧着顏霽夫婦表情各一的臉,墨鳶柔柔的嗓音再度響起:“他是何人,想來不用我介紹將軍與將軍夫人也都清楚吧?有人在花街柳巷發現了他。後來,我哥哥着人簡單對他做了調查,結果發現,此人根本未曾入寺出家過。他有妻兒,平素裡就愛耍些‘坑蒙拐騙’的手段。”
“這……不太可能吧?那日來,他分明身上穿着僧衣,口中句句禪語,怎麼會……”柳繁煙這話卻是有些針對墨鳶了。的確,她的身份可是郡主,當今太后是她的親祖母,權傾朝野的定王是她的親哥哥,若想要‘編造’故事,簡直再簡單不過。
“將軍夫人若不信,儘可遣了人去一個叫落村的地方問上一問。這個人在當地可是‘小有名氣’呢。相信一問便知墨鳶所言是真還假。”
柳繁煙低下去的雙眸閃過一道陰冷的光。爲何這個墨鳶郡主偏偏要與自己作對?
墨鳶懶得理會柳氏心中如何的百轉千回。雖然她心裡明鏡似的,這事定然與柳氏存了幾分連繫。不過她今日來到這裡卻並不想與人爲敵,而是純粹爲了解緋雪之困。剩下的,自然是將軍府的家事,她不便參與。
墨鳶正想起身告辭,卻聽外面不知爲着何事而鬧將了起來。不過片刻,有人大喇喇地掀簾而入,竟是京兆尹許霆。
“許大人?真是稀客稀客!”
顏霽雖不知許霆爲何而來,但過府是客,面上功夫總要做到位。
許霆此人可是塊出了名的‘硬石頭’,只認證據,向來不講情面。哪怕是皇胄貴族,在他眼裡也與平凡百姓無異,只要犯在他手裡,就別想‘全身而退’。正因這‘鐵面無私’的作爲,雖博了清廉的名,卻也沒少得罪人。所以當了快十年的京兆尹,至今無所升遷。
“來人,快奉茶!”顏霽吩咐着下人。
“顏將軍,喝茶就免了,許某今日到府是爲了斷案,還請屏退閒雜人等。”
這‘閒雜人等’自然是指非顏家人的楚離與墨鳶郡主。
楚離嘴角輕輕一抽。都說這許霆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不過看許霆這架勢,怕是將軍府要有‘麻煩’嘍!
既然是要斷案,焉有顏緋雪這個‘當事人’不在的道理?去傳話的丫鬟說了京兆尹許大人來,緋雪眼眸極快地掠過一道精光。當日許家小姐離去前,她曾用脣語委託她調查那個丫鬟的‘死因’,想來當是有所發現,否則京兆尹大人也不會來。
緋雪來到前院花廳的時候,許霆正在與顏霽說着話。
“當日將軍府上發生了命案,恰逢小女在場。經她所說,老太太壽辰那日死的將軍府後院柴房裡的丫鬟被放幹了血,死狀慘絕,本官便覺得蹊蹺,後着人從亂葬崗尋回了那具女屍,着仵作仔細勘查死因。結果發現……那名丫鬟是先被人毒死的,而後再放光了血。如此,可就是‘謀殺’了。”
柳氏在旁聽着,臉色越發滲出幾分慘白,心中既驚且駭,落向許霆的目光盈滿着一絲怨毒的陰沉。
可惡的許家父女。這本是她顏府的事,他們來攪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