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部落多以遊牧爲生,故居無定所,到了哪裡,便在哪裡紮起帳篷,那兒就是家;
蠻夷部落的百姓喜歡熱鬧,常在夜裡聚集在篝火旁,用唱歌跳舞來驅散夜的清寂;
蠻夷部落的人擅勇好鬥……
來到草原的第一個晚上,緋雪從三皇子那裡聽到許多與蠻夷部落相關的事。
赫爾巴備下全羊宴招待遠方來的尊貴客人,席間,與景帝把酒言歡,說話時雖帶着幾分對上位者的誠惶誠恐,然而在緋雪看來,卻是敬意不足。
赫爾巴此人,性情粗中帶細,給人的感覺就像戲文裡那豪氣沖天的英雄。只他言談舉止卻不似‘英雄’般灑脫,說出的話亦不時透着幾分‘挑釁’,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緋雪正暗自忖思,赫爾巴的視線卻出其不意地落向她這邊。緋雪的心微微一緊,忙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卻在此時聽見赫爾巴朗聲叫道:“媃葭,我親愛的甥女,快過來讓舅舅看一看。”
什麼?媃葭公主是赫爾巴的甥女?
緋雪瞠目結舌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媃葭站起了身,徑直朝赫爾巴走去。
“嗯,個子高了,也越發出落得標緻。不過,怎麼這麼瘦啊?你在宮裡,都不吃飯的嗎?”
赫爾巴這話一出,緋雪的目光立刻看向端坐正中主位的景帝。他執起酒樽,看似在悠然飲酒,然而眼底一絲疾閃過的冷戻還是被緋雪捕捉到了。赫爾巴這話聽着像是心疼甥女的一句碎碎念,卻隱隱帶着幾分挑刺的意味。言下之意,似乎在暗暗影射媃葭公主在宮中過得並不好。甚至再往深一層,他是在怪責景帝對這個女兒照拂不周。
媃葭公主站在赫爾巴面前,嘴角勉強勾着笑,眼神卻不時飄向景帝,生怕舅舅這一言觸怒了父皇。
將她越發緊繃的背影看在眼裡,緋雪在心裡幽幽嘆了口氣。這一刻,她似乎懂了,因何在來的路上媃葭公主總是顯得悶悶不樂。一面是父親,一面是舅舅,同爲至親之人,她要如何抉擇?也真是難爲她了……
吃宴之後,赫爾巴又安排了歌舞盛宴,供景帝以及衆皇子賞觀。只見那羣翩翩起舞的美姬,薄紗輕裙,異域風情的面容覆在輕紗之後,隨着起舞輕紗偶爾飄起,似露非露的臉勾得人心癢難耐。
再看皇帝與衆皇子,景帝作爲一國之君九五之尊,什麼樣的絕色美人兒沒有見過,故表情十分平淡。另一個面如止水波瀾不興的是三皇子宇文寅。裹在輕裘裡的身子坐得筆直,偶爾美姬一個挑逗的眼神看過來,他也只是回以溫和清雅的淺笑。
再看六皇子,俊容一如既往的清冷,端着酒盞自飲自酌,對那些風情萬種的異域美人兒卻視而不見。
同樣一張冰臉的還有夏侯容止。皇帝這次出行,他與三千錦衣衛隨行保護。世人在想到他的時候,大約只記得住他鎮南王世子的稱號,卻往往忽略了他真正厲害的角色,其實是統領三萬錦衣衛的衛主。而他的錦衣衛,如果到了戰場上,說是以一敵百也絲毫不爲過。
不同於這些人或索然無味或興致缺缺的表情,對美色有着相當狂熱的太子很是不亦樂乎。酒過三旬,他迷濛的眼眸已看出幾分醉意。當一縷清香飄至眼前,他驀然伸手,將那本是來給他倒酒的美姬大喇喇地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