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容止冷若寒星的瞳眸邃然閃過一絲驚愕,戻氣驟然盈滿周身,目呲欲裂地瞪着緋雪:“你再說一遍!”
緋雪神色依舊淡然安若:“再說幾次也是一樣。你若不信,儘可回去問了你娘,她早知自己活不長久。當年毒素並未完全祛除,時至今日,毒已攻心。”
夏侯容止全身血液幾乎要凝固了,眼中是充血的瘋狂。少女的話一遍一遍在他腦中迴響,他幾乎要用盡氣力才能控制自己不作出‘瘋狂’的事來。
爲什麼?娘一生與人無怨,先是被那人辜負,現在又性命垂危……上天爲何如此不公?
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他幾個大步跨至緋雪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扯起來。四目相對,緋雪不由一怔。是因剛剛的一瞬,她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乞求’。
“救救她,救救她……”
在夏侯容止看來,顏緋雪那日都能把瀕死邊緣的墨鳶救回來,她也一定能救他娘。
他的大手緊緊攥握住緋雪的胳膊,卻忘了控制力道,疼得緋雪愈發皺緊了娥眉。
“你先放開我……”
夏侯容止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神色有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粗魯,急忙鬆開了手。
緋雪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離他遠些,免得他何時發起瘋來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說了,夫人毒已攻心,我沒有辦法。”
緋雪話音一落,夏侯容止身子猛然一個搖晃,頹喪地向後撤了幾步,周身戻氣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蕭索。空洞的目光尤其叫人不忍。
“我話還沒說完……我沒有辦法,卻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聲落,就見男子眼中的空洞絕望散去,一絲喜悅涌出,還有希冀之光隱約浮動。
“雲州,在我的老家,有一個人醫術高超,被譽爲神醫。我的醫術盡是從他那兒學來。或許,他有辦法救夫人。”
眼見他已欣喜得不能自抑,緋雪冷不防卻又潑了盆冷水,“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個人性情古怪,治病救人端看心情。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她言盡於此。能說的能幫的她都已經做了,剩下就看他自己的了。
不過要是姨丈知道是她給他找了這麼個‘大麻煩’,估計會暴跳如雷,說不定還會殺到京城來找她算賬。
想到姨丈凶神惡煞的樣子,緋雪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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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如約來到皇家校練場,宇文寅果然已經等候在此。
皇家校練場素來是皇子們學武練習騎射的地方。平素多是些侍衛在此,比練功夫。今日忽然來了女眷,侍衛們嘖嘖稱奇的同時,見其中之一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雖是滿心的好奇,倒也不敢放肆,乖乖地退到角落去。
“三殿下!”
來到宇文寅面前站定,緋雪福了一福,擡起頭,剛好對上俊美男子如沐春風般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