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夜影已知會了茶樓掌櫃,緋雪一來,掌櫃二話沒說就引着她往相對隱秘的雅室而去。緋雪一入到雅室內,原本坐在裡面一臉焦躁之色的夜影立刻站了起來,對他拱手作揖,隨即比了個‘請’的手勢,“緋雪小姐請坐,容卑職細細說來。”
緋雪依言落座,略一擡手,“你也坐吧。”
待夜影坐下後,緋雪即詢問出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與夏侯容止攸關?”
夜影凝重地點了點頭,“衛主命令我暗中監視丞相府。就在這兩日,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緋雪面露了然之色。夏侯容止一直懷疑柳睿有謀逆之心,會派人暗中監視也是尋常。只他竟留了最爲信任的夜影下來,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發現了什麼?”
“柳睿二子柳元修近來動作頻頻,我更發現他與戶部侍郎王李暗中有勾結。王李身爲押運官,運往前線支援軍隊的糧草都由他統一調配……”
聽到這裡,緋雪已然明白夜影因何這般焦急。正所謂,兵馬未行,糧草先動。就算夏侯容止再厲害,就算錦衣衛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只怕也抵擋不住彈盡糧絕的窘境。倘若柳睿果真是想在糧草上動手腳,必是要置夏侯容止於死地。到時候,就算夏侯容止僥倖未死在戰場,兵敗而歸也必然會受到皇帝問責。只是,如果只是想除掉夏侯容止,柳睿犯得着冒如此大的風險,即使他明知此舉很可能會直接導致錦朝派出的五萬大軍兵敗垂成。如此大的賭注,就只爲除掉一個夏侯容止,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何況——
“我聽說柳胥被封爲副將,也隨軍出征了。柳睿好歹也該顧及着點柳胥。若他果真想在糧草上動手腳,就是不給前線出征的人絲毫退路。屆時,柳胥一樣也會深受其害的,不是嗎?”這是緋雪第二個想不通的地方。虎毒尚不食子。柳胥雖爲庶出,到底也是柳睿的孫子,柳睿怎能連他的性命都不顧?
“據卑職所知,柳胥因媃葭公主一事擅自做主已然觸怒了柳睿。何況他如今……”夜影欲言又止。
即使他未明說,緋雪也瞭然於胸。柳胥斷了子孫根,日後都不能再繁衍子嗣。於柳府而言,已無多大用處。而此前柳胥自作聰明地留下媃葭公主一條命,更是觸怒了柳睿,讓他意識到柳胥已逐漸脫離掌控。與其放任這麼一個會咬人的‘狗’,甚至日後隨時有可能被這條瘋狗反咬一口,不如趁着這條狗發瘋之前就將之再殺,一勞永逸。
所以說,柳胥已然成了柳睿拋出去的一顆棄子!如此看來,柳睿這般不留後路的作法也就說得通了。
“緋雪小姐,卑職斗膽請求您想想辦法,看在衛主也曾救過您的份上……”
“容我想想。”緋雪並未直接給與夜影迴應。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何況夜影如今掌握到的只是柳元修與王李暗中有所往來,卻並不能確定他二人已沆瀣一氣,打算在糧草上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