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等三位太醫在皇上的瞪視下,如履薄冰,耷拉着腦袋忙又進入寢殿查看。人死自是探不到脈象的,想要查驗花昭儀是否真如六皇妃所說身懷龍裔,就只有另闢新徑,以針刺入花昭儀腹部。通常胚胎的血液與母體的血液顏色有深淺之分,以針深刺之,倘若針體上沾染兩種不同顏色的血液,就可證明花昭儀確身懷龍裔不假。
片刻後,當張澤等三位太醫再度出現在殿上時,帶來的答案令衆人無不震驚變色。
“啓稟皇上,臣等已驗查過,昭儀娘娘確懷有龍裔。”
“豈有此理!!!”景帝怒拍桌几,這個全新的發現讓他驀然目呲欲裂。因爲就在剛剛,他才獲知自己失了一個孩子。
眼見景帝這瞬時之間的表情變化,緋雪冷笑於心。果然,事關皇嗣,他就不鎮定了。在此之前,她們這位皇帝面色固然帶着幾分沉鬱,卻難稱憤怒。本來嘛,後宮中女人無數。又只是區區一個無寵的昭儀,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懷有龍裔,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父皇,兒媳若真有心加害昭儀,在明知她有孕的情況下,如何還能在燕窩中摻入奎寧?這麼做只會令昭儀滑胎,卻對她自身沒有半分損耗。而昭儀逝子,定與兒媳不休。兒媳又何必樹敵,爲自己尋來個絆腳石?”
緋雪的自辯合情合理,頓時,原本落在她身上的懷疑目光紛紛撤去,取而代之的是衆人一應的茫然不知所云。既然花昭儀並非死於燕窩中摻入的奎寧,那麼又是什麼害死了她呢?
這時,始終默不作聲的蘇淺離開口了。看向景帝,眼瞳中一片清澄之色。
“皇上,依臣妾看,還需在那個宮女身上入手。”
景帝面容沉凝,鋒銳如刀刃的眼波掃向哆哆嗦嗦垂首立於一側的寒露身上。自從緋雪揭穿了花沫伊懷有龍裔的事實,寒露就是一副惴惴惶恐的神色,看上去很是不安。
“朕問你,昭儀身懷龍裔的事,你可知情?”
寒露撲通跪地,驚白的小臉已無半分血色,惶恐地連連搖頭:“奴、奴婢不知。”
“不知?按照六皇妃與太醫的說法,服實了奎寧可致滑胎。爲何朕到現在都不曾聽聞你稟報昭儀滑胎的事?你作爲她的近身宮女,不會連這事都不知道吧?”
“奴婢……奴婢……”寒露已慌得不知該作何回答。
在緋雪看來,花沫伊有孕寒露確是不知情的。早前她同花沫伊聊起此事時,寒露被花沫伊差遣去了內務府取衣緞。
“父皇,兒媳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容兒媳入昭儀寢殿看一看她的儀容?”
景帝雖不知她此舉何意,卻還是允了。
緋雪在兩名宮人的陪同下入得寢殿。此時,花沫伊的屍身就停放在牀上。因事出突然,還來不及整理儀容,連身上穿的都是緋雪早時見她所穿的衣裳。
不知是不是因怕接近‘死人’有所忌諱,那兩個隨同進來的宮女都躲得遠遠的。唯有緋雪一副淡然神色走近牀榻,微微探身查看。
其實若有人此刻問起她在查找什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一種本能的趨勢,她覺得花沫伊身上必能找到某些她想要的答案。
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