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唱作俱佳的竇瑛,緋雪脣邊徐緩牽起一抹森涼的笑。擡首,果然如預料般看見宇文洛就站在門口。沒有他這個主角怎麼行?那竇美人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竇瑛又跪着用膝蓋走至宇文洛面前,聲音愈發淒厲:“竇瑛不願做六皇妃的絆腳石,更不想因一己之身而傷了殿下與皇妃的夫妻和睦。就請殿下放我母子出宮去吧。”
到這裡,緋雪已全然明白了。竇瑛故意放在衣着單薄的小孩子躺在牀上,這屋子又冷得出奇,但凡有一點同情心的人都不可能坐視不理。一旦她動了惻隱之心,想給凍困之下的孩子蓋上被子,就是落入了竇瑛的圈套。因爲從她們的角度看過來,她更像是想用被子捂死孩子……
“顏緋雪,你怎麼敢?”
宇文洛咬牙切齒的聲音分明是信了竇瑛的一番控訴。聞聲,竇瑛長睫垂掩下的雙眸流露出一縷精光。這個計謀,最主要是找準了‘時機’。她吩咐清荷暗中觀察殿下,方纔見殿下陰霾着臉回來,清荷又去着意打聽了下,獲悉顏緋雪居然爲了救夏侯容止,不惜到皇上面前求情。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與其他男子有所牽扯,顏緋雪更是絲毫也不自愛,這般明目張膽地給殿下扣綠帽,殿下的憤怒可想而知。
竇瑛知道,以宇文洛的精明,不可能判斷不出這是她的計謀。一則顏緋雪與她素來無怨,沒有理由這麼做。二則,顏緋雪也不像是會殘害幼兒的狠辣之人。她並不指望宇文洛會被這區區小計所矇騙。這麼做,無非是想給他提供一個‘發泄’的途經。眼下看他這般怒不可遏,她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她想要的很簡單,不過是讓殿下收回對顏緋雪蠢蠢欲動的心。
與顏緋雪一雙清冽坦然的清眸相對,宇文洛心中驀然竄起一股無名火。爲什麼不解釋?爲什麼不說你根本不是想傷害孩子?哪怕一句也好,說了,就代表你害怕我會誤解,也就意味着你並非對我全然無意。
緋雪終究一句話也未說。就連宇文洛隱隱期許的‘解釋’也未曾有。究竟是覺得自己清者自清無需解釋,還是不屑對她所不在意的人解釋,無從得知。
宇文洛握了拳,又鬆開,眸色陰沉可怖。一字一頓,從齒縫間擠出,“六皇妃欲傷害本殿幼子,其心可誅,着禁足閣中,沒本殿赦令,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緋雪眼眸微動,“宇文洛,你不能……”
宇文洛彎脣冷笑,目光如二月飛雪,寒亮懾人。他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名侍衛進入暖閣,欲強行將緋雪押至正閣。
見狀,隱月眸中寒光一閃,殺氣頓現。然而就在她要衝上前與對方動手的時候,卻不經意間觸及緋雪制止的目光。
隱月是有功夫的,這毫無疑問。可宇文洛的勢力卻是不可估量的。不說宇文洛本人,在這永和宮中能被他調遣的暗衛幾十個總是有的。隱月雙拳如何能敵得過這麼些人羣起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