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帕子掃去椅凳上的一層塵灰,緋雪隨即坐了上去,面上浮着一抹雲淡風輕的淺笑,悠然看向坐在牀上的婦人,似笑非笑道:“夫人難道一點也不好奇三天前的事嗎?明明夫人懷孕是假,爲何請來的那幾位大夫都異口同聲說夫人懷孕了?”
聽出她話音裡的端倪,柳氏目色一厲,切齒恨恨地說道:“是你從中搞的鬼?”
這三日來,她反覆的想,不停的想。明明自己沒有懷孕,爲何找來的那些大夫們會異口同聲說她懷孕了?答案只有一個——必是有人蓄意構陷。而若問在這將軍府裡,誰與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那就非這個小賤人莫屬了!
“這還得感謝夫人的好女兒,我的二妹,雲歌。要不是她,我還不知道有一種藥物居然可以讓一個明明沒有懷孕的女子脈象看起來卻像是懷孕了。”
看着笑意盎然的女子,柳氏如遭電擊,“你、你說什麼?歌兒她……”難道說歌兒並不是真的懷孕?
緋雪懶得在這件事情上費口舌解釋,話鋒一轉,隨即又說道:“還有個事,我想夫人也有必要知道,就是我父親的‘傷’……呵,夫人也許不知,其實我父親根本不像太醫所說的那樣,是在軍營裡與人交手不慎受傷,傷到了男性根本……而是我讓瓔珞長期在他所食用的湯羹里加了一點點‘絕子藥’。而瓔珞聰明就聰明在,她每次僅在湯羹里加入分量很小的藥,令人毫無所察。長此以往,日積月累下來,有些結果也就成了必然。”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瓔珞會這麼做。老爺也是她的丈夫,是她要一輩子仰賴的人,她怎麼會背叛老爺?”
“呵,夫人怎麼就不明白呢?男人的心如海底針,嘴上說對一生一世對你好,卻是妻妾環繞,對你說的話同樣也可以對其他的女人說。瓔珞正是因爲明白了這一點,知道了男人靠不住,這纔會把希望都寄託在她的孩子身上。要知道,一旦這個孩子繼承了將軍府衣鉢,那她後半輩子也就有了指望。當然,前提是我父親只有這一個兒子。你說,她會如何抉擇呢?”
顏緋雪的話,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子,狠狠刺在柳氏心上。她神情灰敗,好半晌似乎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忽然就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再沒有比這更荒唐滑稽的了。瓔珞,那個從前只配給她提鞋的賤婢,想不到最終自己竟是敗在了她手中。
“你好狠!”
柳氏眸子一轉,看向緋雪,眸中驀然有幽冷的光芒閃過。
“我狠?”緋雪鼻端哼出一聲冷嗤,皮笑肉不笑地說,“比起夫人我還差得遠呢。夫人莫不是忘了,當初可是您把我送來這廢院。怎麼說,我這也算投桃報李。夫人說我狠,那我就姑且承認好了。只是我再狠,也不比夫人的狠毒,至少我還留着你一條命。你呢,當初爲了讓我代替顏雲歌出嫁,不惜在我娘身上下毒,險害死她……”
終於,柳繁煙意識到了自己錯在哪裡。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對沈清母女下手。要不是那樣,說不定她今日還好端端當她的將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