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睿智,小女佩服!”
一聲哂笑,緋雪輕聲說道。迎上男人目光中洶涌的怒意,只覺心中陣陣快意。三年前,要不是宇文拓博出的餿主意,她何至於憤而離去?究其罪魁,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宇文拓博害得她這樣慘,那她現在爲自己討回些公道也無可厚非。
“說,你的條件。”
宇文拓博不想費時間與她爭辯周旋。三年前的事,也確是自己理虧在先。
“我現在還未想到,等想到了再與王爺提來。”
“罷,就這麼辦吧。”
做出妥協的同時,宇文拓博再次在心裡喃喃唸了聲‘妖女’。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
他走後,沒用多久,楚離又飛入湖心亭,翩然落地。看着嫣然淺笑的女子,忍不住問,“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頭腦有些混沌不清,我在醒酒。”緋雪笑着答道。
“三年多不見,怎麼你的酒量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楚離毫不客氣地戳她軟肋。猶記得緋雪丫頭還在京都那會兒,一次他們師徒二人飲酒,結果這丫頭三杯酒剛剛下肚,就醉倒了過去。打那以後,他便經常以此來嘲笑她。
緋雪扯了下脣,露出無奈苦笑。酒量這種東西是一種本能,人與生俱來的,強求不得。深知自己酒量淺薄的她若無必要,幾乎滴酒不沾,唯恐喝醉後會鬧出洋相。這三年多來,唯一喝醉的一次,就是衝動之下與容止拼酒的那一次。結果翌日當發現自己竟與容止同榻而眠了一整夜之後,她便越發肯定,酒這東西與她今生無緣。
“你娘她……可好?”
終於問出口了……
緋雪帶着點點促狹的目光落向臉皮發燙隱隱露出紅色霞雲的楚離,嘴角挑起一絲莞爾失笑的弧度。
從飲宴那一刻起,她看着楚父便一直是有話想說卻幾番欲言又止,那時便已經猜到楚父要說什麼,又或是想問什麼。
“我娘在雲州沈家,她身體康泰,一切安遂。”
“是嗎?這便好。”楚離訕訕地牽了下嘴角,俊雅面容浮現出一抹尷尬神色,不仔細看難以發覺。
靜寂了片刻,緋雪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收起了玩笑似的脣邊輕笑,改以凝肅神色鄭重其事般地說道:“我娘一生坎坷。自幼便喪失了說話的能力,雖然在外公舅父們的保護之下,過着平淡無憂生活,但卻到底還是令‘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嫁給顏霽,可以說是娘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楚父有所不知,那狼心狗肺之人在與娘成親後不久,便在沈家的匡扶下進京趕考,並有幸爭得一官半職。打從那時起,他便不曾再回去雲州。娘是在孤苦之下生下了我,從那以後與我相依爲命。但‘出嫁從夫’的觀念深植孃親腦海,她最終還是決定來京都找尋那個人……”
將赴京的因由全然推到娘身上,她也是迫不得已。總不能告訴楚父自己是因爲得知了前世沈家滅門一事,未免慘事再度上演,這才設計推動娘進京。
“或許,四年貌合神離的生活讓我娘在某一刻恍然意識到,那個人並非她終身依靠。她這才決定隨我離開。而我也在離開前,爲娘爭得了一紙休書。也就是說,我娘如今是自由身……”
擡眸看向楚離。她都說到這份上了,楚父總該聽明白了吧?
可是,等了半晌也沒能等到他的任何迴應,緋雪把心一橫,索性挑明瞭直言:“楚父可是對我娘有意?”
聞言,楚離眼底邃然劃過一抹疑似‘驚慌’的波光,剛剛恢復正常膚色的面容也再次浮起尷尬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