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語中的。剛經歷一場禍劫,夏侯容止餘悸猶存。顏雲歌那該死的女人處處針對,怕只怕他不在的時候,雪兒‘孤軍奮戰’,難免會心力交瘁。
“傻瓜,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她如今位高權重,惹不起她難道我還躲不起嗎?大不了就一直呆在府裡不出去,莫非她還能來家裡找我麻煩不成?何況,用不了多時她就要生子,屆時必然忙碌,也就無暇顧及到我。”
她說得輕描淡寫,好不輕鬆,卻仍難除夏侯容止內心深處一層隱憂。若顏雲歌真想‘針對’雪兒,總會想得到辦法,又豈是‘躲’就能躲得過去的?
眼見他仍猶豫不決,緋雪伸出一雙手,忽而捧起他的臉,堅定的眼色毫無保留地映入他深邃俊眸。
“先國後家。何以‘國’在先‘家’在後,我想不必我解釋了吧?夫君,我不願成爲你的‘負累’。倘若你真的爲我選擇留下,我會瞧不起你,同樣也瞧不起我自己。”
夏侯容止擁着她的手更緊了緊,心中寬慰的同時,更多涌上的是一絲濃濃的心疼。
“我答應你,等到小皇帝再大一些,權柄在握,京中形勢逐漸安定平穩,我就卸下身上的擔子,與你做一對‘閒雲野鶴’。到那時,再不給任何人絲毫可以傷害你的機會。”
“好,我等着那一天!”
沉重的話題一放下,夏侯容止一雙黝黑的眸忽然變得炙熱起來,盯着她粉嫩誘惑的脣,情不自禁地覆脣過來。卻在這時,準確說是四片脣即將碰觸到的時候……
“衛主,屬下有事要報。”
夏侯容止緩緩握緊右手,眸中恐怖戾氣乍現,讓緋雪不禁爲門外的夜影捏了把冷汗。
“滾進來!”
聽到這聲獅子吼,夜影的身子不禁抖了抖。狐疑之下,推門走進書房,在看見女主子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看書時,瞬間瞭然主子的怒氣從何而來。懊悔的同時,下一刻,更是在心裡把夜魅罵了成千上萬遍。
好個夜魅,耍詭計居然耍到他身上來了!難怪方纔說什麼肚子痛,要去‘解決’一下生理上的迫切。現在想來,夜魅那傢伙根本是故意的。什麼肚子痛?去他的肚子痛!那傢伙一定早知道女主子也在這裡,生怕來了會惹衛主不快,這才‘溜之大吉’,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他……
夜魅,好小子,你給我等着!遲早我會把今日的債連本帶利地向你討回來!!!
“有話說!”
夏侯容止硬聲硬氣地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黝黑眼瞳森冷若冰,看得夜影直打寒顫。連忙收攝心神,將剛得來的消息稟報於他。
“剛得到消息,太皇太后……”
緋雪心底微微一震,擡眸與夏侯容止相視一眼,彼此眼中都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太皇太后偏偏在這時候撒手人寰,預示着此後小皇帝明熙真真就成了孤身一人。太皇太后活着時,顏雲歌尚且忌憚着她老人家,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對明熙施以毒手。可太皇太后這一‘走’,事情怕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