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吳泰卻是露出了汗顏之色,搖搖頭,道:“宮裡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就連天牢我也去過了,並不曾發現你所說之人。我想,要不是那人藏在了極隱秘之地,就是他……根本不在宮中。”
緋雪微微點了下頭,擡眸,卻是帶着幾許歉然地看向年輕俊朗的男子,“若非事情緊迫,我斷不想把吳泰哥哥牽扯進來。”她不想因一己之身讓吳泰哥哥受到牽連。顏雲歌恨他入骨,一旦被她發現吳泰哥哥與自己的關係,輕則貶去吳泰禁衛軍統領之職,若她使上一些手腕,說不定就連吳泰哥哥這條命……都難保。所以此次回京後,她鮮與吳泰有過接觸。
“你這麼說,便是把我當做外人。”吳泰沉下臉,故意露出三分薄怒之色。
見狀,緋雪微微彎脣,試圖用笑容化解他的不快,“我並不曾把吳泰哥哥當做外人。恰恰相反,正因爲我當吳泰哥哥是親人一般,纔不想讓你因我而受牽連。”
見她果真急了,吳泰忽而噗嗤一笑,露出了慣常的清爽神色:“傻丫頭,騙你的。你的心情我如何不知?”
相互之間聊了幾句近況,吳泰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笑容一收,聲音亦多了幾分沉重:“前線傳回來的消息,你可聽說了?”
前線?
緋雪心一緊,“我不曾聽說。如何了?是勝是……敗?”
吳泰輕嘆一聲,“敗了,且是大敗。聽說皇太后震怒,估計鎮南王回來後會受到一定的責罰。還有……”有些擔心地看着緋雪,欲言又止。鎮南王作爲主帥,此次大敗而歸固然要負全責。但夏侯容止作爲先鋒官,同樣難逃罪責。
如同被人當頭罩下一桶冰水,有那麼一瞬,緋雪感覺四肢百骸都是冷的。鎮南王善戰,容止更是驍勇,何以會大敗而歸?
離開茶肆,緋雪即坐上馬車,震動的心緒尚未全然平復。努力穩定心神,她回想整件事,既有前因,纔有後果。她聽容止提到過,明明一開始朝中已經決定派遣顏霽作爲主帥前去平定廢太子之亂。可在事情幾乎要塵埃落定的時候,鎮南王卻突然毛遂自薦。更奇怪的是,與鎮南王素無交集的三王宇文寅居然也站出來表態支持鎮南王。宇文寅如今在朝中的勢力不容小覷。他一開腔,朝中不少大臣紛紛應和。而顏雲歌似乎也對宇文寅‘言聽計從’,居然真的就將主帥人選由顏霽更改爲鎮南王。之後,鎮南王更順理成章的讓自己的兒子成了先鋒官。至於他是真的需要容止的驍勇襄助於他,還是想趁機修復父子之間的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想來,這件事從一開始便透出那麼一股子蹊蹺。先是鎮南王毛遂自薦,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受了蠱惑;再者,宇文寅會開腔助鎮南王得到元帥之位,同樣令人費解。如果是單純想賣鎮南王一個人情,那他大可將此事推給自己的信任之臣,實在不必要由他親自來開這個口。第三個可疑點是顏雲歌。一面是生身父親,一面是毫無瓜葛的鎮南王。換做是誰都知道該如何抉擇。即便有宇文寅,她也總該向着自己父親。一旦顏霽不負所望,一舉平定廢太子之亂,不論是在軍中還是朝中的地位都將得到大大提升。這樣的厲害關係,顏雲歌不可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