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
聽到顏緋雪登府的消息,墨鳶趕緊出來相迎。瞧見緋雪氣色雖佳,眉眼間卻難掩憂憤之色,她不由得暗歎一聲。握住緋雪的手,脣間溢出清幽的嘆息,“我聽說了容止的事,真是苦了你了。”
緋雪努力想扯出一絲笑,然僵硬的嘴角卻終是未能如願,只得訕然道:“王爺呢?我有事尋他。”
墨鳶一面將她往內室帶,一面淡然說道:“他今日稱病未上早朝,想不到容止就出事了。這不,在你來之前他就已聽說了此事,簡直大發雷霆,匆匆換了官服了入宮了。你放心,他一定會盡力救出容止的。”
墨鳶嘴裡雖這般勸慰緋雪,心裡頭卻是有些發虛。事情若能這麼簡單就好了……夫君之所以那麼震怒,正是因爲這件事極爲棘手,即便是他,怕是也難有回圜的餘地。前有鎮南王父子領兵出征,卻莫名吃了敗仗,鎩羽而歸。朝廷內外早已是一片譁然之聲,流言四起。現在又莫名其妙多出個‘罪證’,聽聞那封所謂的‘書信’上甚至有廢太子宇文啓的印鑑爲憑。兵部的人隨後去了鎮南王府,還在府中發現了不少金銀至寶。詢問府裡管家,也不知是爲何,那管家居然說這些金銀珠寶都是大約七八日前運來王府的。如此一來,鎮南王與廢太子啓暗通款曲似乎成了‘不爭的事實’……這下可要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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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容止與夏侯儀一同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說來諷刺的是,父子二人所在的牢房居然相鄰。似乎,打從十餘年前夏侯容止隨母親離開王府、自立門戶起,他們父子就極少這麼近距離的相處過。即便作爲統帥和將軍在外一同征戰時,泰半時候,容止也都儘可能避開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夏侯儀若想難得的與兒子聊聊體己話,更是難於登天。不想,狼狽身陷囫圇之時,卻給了他這樣的機會——可以近距離地與兒子相處。
“顏緋雪可對你提起過……你娘臨去前可曾留下過什麼話?”他嘗試着找到一個話題,可讓他們父子開誠佈公的聊一聊。只,效果不佳。另一間牢房裡的人則是全然無視於他。
夏侯儀暗中嘆氣,都這個時候了,容止這傢伙還不肯理他。究竟他要倔強到幾時才肯甘休?
無奈的同時,他又嘗試着開口:“你娘她……”
“別提我娘!你沒資格!”
終於聽見兒子的聲音了,卻是字字堅冷甚於磐石。夏侯儀心中無奈更甚以往。也許是他已有所感知,這次他深陷囫圇,恐難有翻身之日。故而想在臨去前,與兒子心平氣和地相處幾日,也算彌補他這麼多年來心中盤根不去的遺憾。只是現在看來,容止對他的恨意短時間內恐難消除。也許,他註定要帶着兒子對他的恨和無法彌補的遺憾離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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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府
緋雪暫時留在定王府等消息。大約兩個時辰後,看着大步流星走入暖閣中的宇文拓博,緋雪難掩憂切之心,霍地站起。尚不等她開口相問,宇文拓博已先一步給出了令人失望的答案。
“鐵證如山,難有轉圜。”
這八個字,短促而又不容置喙的堅毅。定王既然如此說,就意味着他真的無法解決此事,而非搪塞推脫之詞。
緋雪腦海有片刻的空白。就連有攝政之權的定王都說他無法救出容止,是不是意味着,這一次,容止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