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隱月已是泣不成聲。刺殺太后,那是何等的重罪?冥月分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就在她們姐妹爲了誰扮作這個刺客而爭執不休的時候,冥月用迷藥將她‘迷倒’,把活着的機會留給了她,自己卻……
嗚嗚嗚,她對不起妹妹,更對不起爹孃。她太沒用了,居然連妹妹都保護不了,嗚嗚嗚嗚……
又是一條人命!顏雲歌,你又欠下我一條人命!
緋雪僵硬地抿着嘴脣,清瞳折射出冷銳凜厲的寒芒,恍若出鞘的利劍,散發出令人不敢直視的鋒芒。
是以前的她太傻,以爲只要一味的避讓,即可躲過與顏雲歌之間的正面交鋒,得到她想要的平靜生活。但其實,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一個紫韶,一個冥月,她失去得已經太多太多了。顏雲歌,顏霽,宇文寅,從今日起,我顏緋雪與你們勢不兩立,定用你們的鮮血祭奠那些無辜喪命之人的亡魂!
閉上眼又睜開。這一閉一睜之間,緋雪將所有的傷痛盡數隱於眼下,重新睜開的雙目間唯有凜厲森寒的光芒。
“你們來我這裡大呼小叫的,應該不止爲了與故人相見吧?”
這時,站在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宇文潯開口了,無表情的面容之下,目光中多了些許暖意。猶記得初見這女娃娃是在九華大殿之上,這女娃娃愣是憑一己之力挽回了皇上身世被誣的局面。當時甚至就連自己都險些被那些障眼的手段所欺騙,釀成大錯。若非她的機智與堅毅,後果不堪設想。
或許也正是因爲那次的事給了他極深的印象,當自稱是她護衛的隱月找上他請求幫助的時候,他才二話不說即應承了下來。不單單出自保護皇室子孫的立場,更緣於他對這女娃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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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闕宮,後殿
顏雲歌懶懶地半倚半坐在美人榻上,美目微闔,似在小憩。卻被開門的聲音所擾,輕掀眼簾,淡淡看着闖進目光裡的翠環,不溫不火地啓脣問道:“可查出什麼眉目了?”
“還沒有!”翠環一邊回答一邊小心翼翼覷着她的神色。
“一羣飯桶!”顏雲歌突然重重拍擊身側小几,震得杯盞與裝點心的跌盤叮噹作響。
翠環身子微不可見地一縮,斂起的眉目間卻掠過一絲深深的怨懟,對這種鎮日裡提心吊膽的生活已是夠了。同樣是人,同樣是女人,何以人家就能坐上當朝太后的寶座,盡攬天下大權。而她,就得做一輩子的‘奴婢’,被人呼來喝去?
顏雲歌儼然不曾發現翠環的表情已起了微妙的變化,心思只放在小皇帝屍身被盜這件事上。已過去半月有餘,卻還沒查出是何人所爲,簡直是一羣沒用的廢物!
“娘娘,皇上屍身忽然不見了,會不會是……”翠環欲言又止,生怕自己毫無根據的揣測會讓主子氣上加氣。
“會不會什麼?”顏雲歌心氣不順,連帶着語氣也十分刻薄:“怎麼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存心吊哀家胃口嗎?”
“奴婢不敢!”翠環忙低下頭,神態謙卑地說,“奴婢只是覺得此事甚爲蹊蹺。娘娘想啊,不論是何人所謂,他何必要去偷一個死孩子的屍身?除非……那孩子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