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妍一把摘去蒙在頭上的喜紅綢布,一旁的喜娘見了,忙不迭小聲又焦急地提醒着:“我的好姑娘,這蓋頭不能隨意揭開啊。”
但許夢妍哪裡能顧得了那麼多?看爹這架勢,分明就是來抓人的。但今天好歹是她的大喜之日,即便要抓人,就不能等到舉行完儀式賓客散了之後再抓嗎?到時候,隨便他抓什麼人,怎麼抓,都與她毫不相干。再怎麼公事公辦,也不能到他女兒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婚禮上來鬧啊。爹是不是老糊塗了?
腳下步伐挪動,她作勢上前跟自己老爹說道說道,卻被許霆先一步洞察其意,微微擡起右手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隨後,目光冷凝地看向君莫殤,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是毫不猶豫地朗聲道:“戶部左侍郎君莫殤,私藏兵器,意圖謀逆……”
許夢妍恍若被人當頭一棒,打得眼冒金星,幾近昏厥。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看了看面色冷凝的許霆,又看了看身旁面無表情的君莫殤,隨後卻是強撐起幾分精神,彎脣一笑,“爹,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您怎麼能同我開這種玩笑?而且,這一點都不好笑。”
看着努力想要否認現實的女兒,許霆眼中劃過一絲不忍的微波。他知道女兒會痛。經歷這種事情,任誰都不可能會無動於衷。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把女兒交給這麼一個狼子野心的人,他情願現在就斬斷這‘情絲’。儘管殘忍了些,快刀斬亂麻卻是他不得不做出的抉擇。
“把人帶走!”
“是!”
許霆一聲令下,幾名官差一擁上前。
君莫殤冷冷一笑,在官差們的手觸碰到他的前一瞬不緊不慢地出聲道:“不自己走,不勞費神!”這是他的底線。即便被抓,他也要堂堂正正地走。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留給夢妍最後的印象是狼狽與不堪。
終是沒能回頭再看她一眼,君莫殤暗暗在心中嘆息。從懂事起直到今日,這十餘年,他都是在爾虞我詐中走過來的。仇恨早已將他的靈魂染墨得面目全非。他以爲自己這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可是偏偏在這時候,夢妍出現了!她是那麼的純真、善良,那麼的美好。曾經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希望能與這麼美好的她共度一生……
“站住,統統站住!”
許夢妍後知後覺地大喊着飛奔上前,攔在了許霆面前,蒼白的小臉已無一絲血色,看得許霆很是心疼。
“爹,您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君莫殤,他是我剛剛成親的夫君。就在剛剛,我們纔在衆目睽睽之下拜了堂,爹卻現在就要把人帶走,還給他安上一個‘謀逆’的罪名。爹你可知道,謀逆是重罪,會死人的。”
許霆收起了那一絲疼惜,表情再度恢復了刻板的冷然,語氣平淡毫無起伏:“我抓人自然有我抓人的道理。別再廢話,否則,治你一個影響公務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