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當爲臣妾腹中孩子積福積德,饒了顏家小姐吧,總歸是年幼無知。”
蕭貴妃這一開口,景帝的怒火便頃刻間消去不少。也只有她能這般的處處替別人着想。明明這尊玉珊瑚他賜予了她,玉珊瑚損壞,她纔是最難過的人,可卻依然要爲損壞玉珊瑚的人求情。如此氣度,不愧是他最寵愛的貴妃。
“既然貴妃爲你求情了,朕看在她以及腹中孩子的面子上,就從輕發落,二十廷杖減半,拉下去吧!”
“父皇……”宇文寅還欲再言,卻見蕭貴妃對他輕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皇上已經網開一面,皇兒若還不知進退地求情,只會惹得皇上不快。
顏緋雪被宮人拉了下去。皇上頓失觀賞興致,言道尚有政事要忙,隨後擺駕離開了惜花宮。
皇上一走,衆嬪妃與皇子公主們自然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紛紛告辭。只三皇子宇文寅卻是被蕭貴妃叫住。
“阿寅,如今你已到了該成婚的時候。日前,你父皇曾與我提到過此事。聽你父皇的意思,似乎有心將左尚書秦風之女賜予你做妻。去年宮宴上,母妃曾有心留意過那位秦家小姐,只覺得是個知書達理的,做你的皇子妃倒也未嘗不是個上佳的選擇。”
宇文寅依舊笑得溫文爾雅:“母妃決定就好,兒臣沒意見!”
又是這般……
蕭貴妃忍不住嘆了口氣。阿寅這孩子,品德性情俱是十分出色。可往往有些時候,同他商議事情時,卻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明明他的回答溫和有禮,卻總叫人沒來由的感覺一絲焦躁與無奈。作爲他的母妃,她又焉會看不出他的心思?根本他一點娶妻的心思都沒有,卻又不願她失望……
“阿寅,看你似乎對那位顏家的小姐生了幾分心思。你若果真中意於她,待她及鬢之時,本宮大可央了你父皇,將她賜予你做側妃。只一點,你的正妃絕不能是她。”
聞言,宇文寅卻是宛然失笑:“母妃說哪裡去了?顏家小姐不過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兒臣怎會傾心於她?”
“那你……”蕭貴妃本是溫柔沉靜的神情,此刻也忍不住怔了怔。莫非是她料錯了?
“我只當她是妹妹一般。”宇文寅聞聲解釋着。或許是覺得那孩子有許多地方都與自己很像:明明最嚮往自由無拘無束,卻迫於無奈而將自己禁束在狹小的框框裡;明明最不喜爭鬥,卻迫於無奈而讓自己學着精於算計。看着那孩子爲了‘生存’而一次次做出的努力,就像看到曾經年幼無知的自己在明爭暗鬥的生活環境中默默做着抗爭。於是,他生出了惻隱之心,就出手幫了那丫頭幾次。
“那便好。只是阿寅,別怪母妃羅嗦,可能你一時意氣的舉動卻會引來些不必要的揣測琢磨。所以你日後行事要更爲謹慎,切勿再像今日這般沒有輕重了。”
“兒臣記住了!”母妃擔心的……莫不是父皇?他今日之舉,的確會讓人產生誤會的思量,若母妃這般。若是父皇也覺得他幫助顏緋雪是有意在將來與顏家結成姻親,必然會當這是他在有意拉攏顏霽。便是父皇,難免也會生出些許的猜忌與懷疑。母妃的提醒沒有錯。看來日後他行事需得更加謹慎些,纔可保住自身,亦不讓母妃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