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越聚越密,朦朧的空氣中,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像是多情少女的眼神。幾乎整個白天,雨水傾瀉不止,彷彿訴說着無盡的哀憐苦楚。
直到黃昏時分,淅淅瀝瀝的雨纔有了停歇的狀態,連成一線的雨水逐漸變得疏密起來。須臾過後,黑漆漆的烏雲緩緩向西邊移動着。
不得不說,江帆坐在鑫業商場發呆一整天,眼睛一直望着窗外漸在石板路上的點點雨花,整個人看起來呆滯無神,完全投入到另一個世界之中。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如此呆板的男人竟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哥。
“哥,瞧你坐在這裡半天了,外面還在下雨呢,也看不清楚漂亮姑娘啊,你在練什麼武功呢,透視?”華子拉過一把凳子,滿臉壞笑地坐在江帆的身旁,神情帶着幾分戲謔的味道。
“滾,不想死的話,馬上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江帆表情嚴峻,冷冷地咬着嘴角。
“哎呦喂,幾天不見脾氣漸長啊。”華子也不生氣,依舊滿臉堆笑,咧着嘴角笑嘻嘻問道:“怎麼樣,跟幾位絕色大美女同處一室,爽不爽?快點跟兄弟說說,我都急死了,整天等着盼着你傳來好消息,可你偏偏不來上班,今天必須得如實交代。”
“爽,簡直爽死了。”江帆深吸一口氣,陰陽怪氣地回答着。
“是麼?怪不得瞧你滿面紅光印堂發亮呢,原來是被女人滋潤的。”華子哪裡聽得出江帆說得是反話,向前拱拱身子,繼續調侃着地問道:“哥,你跟兄弟說實話,她們三個女人裡面,哪個最爽最舒服?談談牀後感。”
“什麼他媽的叫牀後感?”江帆眉頭一豎,冷冷瞪着眼睛,放出兩道犀利的目光。
“嘿嘿,哥你不愧是裝糊塗的高手。”華子一臉諂笑,一臉神秘的表情,旋即不慌不忙地道:“記得上學的時候,讀完一篇文章之後,老師都讓寫讀後感,談談讀完文章之後的感想和體會。現在看完一部電影電視劇後會出現許多觀後感,影評劇評之類的東西。如此推理,你跟女人上完牀之後,當然會有牀後感了,最起碼要談談心得體會吧。”
聽完華子胡謅八扯的理論後,江帆氣就不打一處來,漫說談牀後感,縱是談摸後感也無從談起呀!那三個女人沒一個好惹的主兒,想逃都唯恐避之不及呢,還膽大妄爲地想上牀?
“哥,是不是感觸太多了,一時描繪不出來。沒關係,挑一個兩個最主要的說說就行,小小地滿足一下兄弟我的好奇心。”看着江帆半天不言語,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華子連忙打趣着說道。
“華子,哥掏心置腹地跟你說一句話。”江帆忽然轉過身來,拍拍華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人可以無恥,但不能卑鄙;也可以風流,但不能下流。”
“什麼意思?”華子瞪着疑惑的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沒什麼特殊涵義,奉勸你小子思想純潔一點而已,世界上有很多種感情,不止是男歡女愛,懂不懂?”江帆緩緩站起身來,擡手看了看手錶,打了個哈欠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剛纔跟你說的話好好分析分析,研究明白了我們再一起探討。”說罷,披上外套後,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
“幹!”對着江帆的背影,華子毫不留情地豎起中指,做出一個鄙視的動作,嘴
角輕輕一瞥,低聲咒罵着:“裝什麼純潔,都是他媽一個戰壕裡爬出來的,誰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啊,見色起意的傢伙。”
話分兩頭,暫且不說華子如何在背後咒罵,單說江帆離開鑫業商場後,開着紅色的寶馬車慢吞吞地行駛在馬路上。他早已掐算好時間,故意放慢車速,以便準確地遇上秦梓涵,然後將心中的疑慮問出來。
汽車開進翠柳軒別墅,緩緩地停在車庫旁,並未看見一輛汽車,江帆索性眯縫着眼睛,坐在車裡靜靜等候着。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黑色的奧迪A8碾壓着雨水,兩道如柱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不疾不徐地駛入翠柳軒。毋庸置疑,秦大美女回家了,汽車不偏不倚地停在江帆汽車的旁邊,隨後車門徐徐打開,秦梓涵美麗的身影悠然出現。
“秦梓涵,你先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江帆忙不迭是地跑下來,急急叫住了正要往別墅裡走的秦梓涵。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小姐肚子很餓,沒空跟你閒扯淡。”出乎意料的,秦梓涵並沒有想象當中的憂傷落寞,反而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難以捉摸。
“呃……”聽到這種口氣,江帆忽然一下矇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我最討厭大男人吞吞吐吐的,沒什麼事兒的話,別耽誤我去做飯,家裡還有好幾張嘴等着呢。”秦梓涵有些不悅,秀眉微微一蹙,秋水般的雙眸冷冷剜了江帆一眼。
“有話說有話說,先彆着急,容我斟酌斟酌怎麼說。”如此一來,倒是讓江帆有些迷茫,撓着腦袋想着如何措辭。於此同時,心裡不禁產生一絲疑惑,莫非秦梓馨那小妮子說謊了?怎麼看秦梓涵也不像是要撕毀婚約的樣子呀,還真別說,那小妮子慣於撒謊尿屁,極有可能。
“斟酌什麼呀,又不是說哀悼詞。”秦梓涵深吸一口氣,白皙粉嫩的臉蛋兒冷若寒霜,沉聲道:“本人福大命大造化大,天生命硬,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的。所以,別弄得像參加追悼會的表情,看着很噁心。”
孃的,說的都是什麼話,參加追悼會的表情?老子有那麼難看麼?
心裡在腹誹,嘴上可不敢這麼說,江帆忙換上一副笑臉,索性不管不顧地直抒胸臆:“聽說你把咱倆的事情說了?”
“說了,又不是什麼秘密,有什麼不能說的。”秦梓涵揚揚眉毛,一臉從容淡定的表情。
再次出乎意料之外,按理說絕不是如此,正常情況下,秦梓涵應該痛哭流涕纔對呀,起碼也要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最不濟也得假裝惋惜的模樣吧。難道,自己真的一點都不值得珍惜?難道在她心裡,離婚就像是丟一塊錢那麼輕鬆?
江帆有些摸不着頭腦,微微皺着鼻子,又好奇又無奈,苦笑道:“那麼能不能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不能,關於個人隱私以及婚姻狀況,本人一概保密。”秦梓涵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眯縫着眼睛看着江帆,嘴角牽起一道美麗的弧線,傲然道:“江帆,別裝小報社的狗子隊了,探討那些無厘頭的花邊新聞有意思麼?”
“啊?”聽到這話,江帆鼻子差點氣歪了,長長吁了一口氣,這才平息下來,板着臉道:“秦梓涵,婚姻不是兒戲,你最好慎重考慮,我江帆雖然談不上才貌雙全,好歹也算得上有志青年
,若是不好好珍惜的話,分分鐘就有可能被別的女人搶走。”
“嗯,你是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全世界就剩下你一個絕世好男人,離開你地球都不會轉。”秦梓涵冷冷咬着牙,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沉吟半響後,一雙秀眸幽幽凝視過來,柔聲細語道:“江少俠,您還有別的吩咐麼?如果沒有的話,我去煮飯了。”
通常在感情破裂後,男人和女人才會說些諷刺的話。如今秦梓涵性情大變,說出的話冰冷刺骨,句句戳心,看情形像是要分別訣別一般。所以,江帆徹底石化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雞,連嘴巴都有些張不開。
眼睜睜看着秦梓涵步履匆匆地走進別墅,江帆鼓氣全身的勇氣,大聲叫嚷着:“秦梓涵,難道你真的想離婚麼?”
走到門口的秦梓涵忽然渾身僵住,站在灼熱明亮的門燈下面,嫵媚妖嬈的身影微微顫抖一下,旋即恢復正常的表情,幽幽轉過身來,嘴角微微一牽,冷冷道:“想得美,老孃還沒折磨夠你呢!”隨後,秦梓涵身影一閃,走進別墅裡面。
搞什麼飛機,丫的到底是在鬧哪樣啊!
不過話說回來,得到這樣的答案也算是喜出望外,至少不會鬧到離婚的程度。想到這些,江帆搖搖頭,長出一口氣後,滿臉壞笑地跟着走進別墅。不得不說,吃了顆定心丸後,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應該會明朗許多。
晚飯時,幾個女人坐在餐桌旁有說有笑,與以前不相上下,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江帆端坐飯碗,小眼睛溜溜地掃視着一衆女人,最後目光定格在秦梓馨的臉上,看着那張天真爛漫頑劣不堪的樣子,愈發覺得自己被耍了一道。
直到收拾碗筷時,江帆故意對秦梓馨使了個眼色,二人悄無聲息地走出了餐廳,彼此眼神裡帶着異樣的神色。
“你在搞什麼鬼?”江帆坐在沙發上,氣呼呼地喘着粗氣,咬牙切齒地小聲斥責道。
“說什麼呢?亂七八糟的,有話直說,別繞彎子。”秦梓馨隨手抄起一根香蕉,扒完皮後咬了一口,像個沒事人一樣。
“你姐到底跟她們說沒說那些話,你老實交代,不許有半句謊話。”江帆略帶威脅式的豎起了眼睛,只是聲音微不可查。
“說了呀,騙你我是小狗。”秦梓馨眼睛絲毫不躲閃,滿臉真誠,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那……那爲什麼感覺還是跟以前一樣呢?”江帆有些疑惑不解,期望從小妮子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
“廢話,我怎麼知道,你以前不是總說麼,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別參與,以後你們的事兒我也不管,你們自己解決吧。”秦梓馨冷哼一聲,香噴噴地咬着香蕉,忽然又想起什麼,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交待你的事兒辦了沒?”
“什麼事?”江帆被問得一愣,眨了眨眼睛問道。
“演唱會的事兒唄,跟我姐說了沒?門票弄到手沒?”
“還沒來得及說,門票還沒到手。”
“混蛋,星期天就要開唱了,立刻馬上務必第一時間去辦,否則你死定了!”
“喂,不帶威脅人的。”
“威脅你又能怎樣?”
“威脅我就去辦唄!”
毋庸置疑,江帆又被小祖宗欺負得體無完膚毫無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