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星燦,皎潔的月光鋪灑在大地上。黑夜中,整個地面披上一層潔白聖潔的光芒,彷彿一個巨大無匹的光罩扣在地面上一般。
美輪美奐的月光,心馳神往的景象!
然而任何事物總是有兩面性的,光明的另外一面自然是黑暗,地球的另一端自然是黑暗。不,不只是另一端,還有其他地方也在黑暗當中。
黑暗中的江帆和小胖子正坐在蔣部長寬敞舒適的臥室裡,怡然自得地在豪華真皮沙發上吸着煙,房間裡已然煙霧繚繞,仔細數數菸灰缸裡的菸頭數,足足超過十五隻。鬼知道這短短十幾分鍾內,這兩個傢伙到底抽了多少根菸。
牀上躺着一個人,嗯,或許這麼形容也不太準確。牀上那人被五花大綁,捆得跟糉子似的,可能是江帆剛纔出手過重的緣故,蔣部長依舊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不知過了多久,樑部長才緩緩睜開眼簾,但神志非常不清晰,嘴裡說着含糊不清的囈語。
“可以麼?”黑暗中,小胖子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試試吧,不成功便成仁。”江帆熄滅手中的菸頭,霍然起身,從沙發邊的茶几上抄起一杯水,大步走到牀邊。
譁——
冰冷的水絲毫不漏地潑在蔣部長的臉上,刺骨般的寒冷瞬間讓他從昏迷中清醒。蔣部長猛然睜開眼睛,看見一張笑臉出現在面前,可是那笑容在他眼裡,絲毫沒有感覺到親近,反而顯得有些猙獰,甚至是恐懼。
“別緊張,你剛纔的表現很不錯,我暫時不想要你的命。”江帆臉上掛着冷笑,伸出手指在蔣部長的來回撫摸着,那神情像是在玩弄一個束手無策的柔弱女子。臉上的笑容靜止後,他一字一句道:“聽着,現在我要撕開你嘴上的膠帶,如果你敢呼救的話,我保證你會死得很痛快!”
堅定的眼神,堅決強硬的態度,此時此刻,沒人敢懷疑江帆說的話。
蔣部長髮出一陣短促的悶聲,隨後飛快地點點頭。說實話,他此刻感受到的只有恐懼,無以復加的恐懼。方纔江帆一刀殺死飛貓的場景,令他記憶猶新,如此精準快速的飛刀,他從未見識過。
有時候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亡之前,心中難以平復的心跳和驚恐!尤其當你不知道自己將以何種方式結束生命的時候,那纔是最驚恐的一件事情。
沒錯!那一刀已經深深地震懾住蔣部長的心神,使他毫不懷疑自己正處在瀕臨死亡的境地,眼前面對的人則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啪!”
臥室的燈忽然亮了起來,由於光線強度陡然加劇,蔣部長的瞳孔急促地緊縮着,好半天才回覆正常的狀態。這時他纔看清楚,貿然闖進自己房間的兩個狂徒,正是前段時間基地新來的兩個人。
一個身材勻稱,渾身上下透出縷縷殺氣,一個身形渾圓,整個人像是一個大肉球一樣。其中那個小胖子手裡把玩着剛纔殺死飛貓的那把匕首,上面還沾着殷
紅的血漬;江帆正在自己面前不懷好意地笑着,慢條斯理地靠近自己,然後一點一點撕掉自己嘴巴上的膠帶。
“你……你們……”撕開膠帶的一剎那,蔣部長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恐。
“噓……”江帆豎起食指,輕輕放在嘴邊,然後搖搖手指道:“不要破壞我們剛纔的約定,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是否還活着。”
“……”話音剛落,蔣部長嚇得吐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你聽好了,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許說謊,不然的話……後果你清楚……”江帆故意頓了頓,將話音拖長,以顯示出這句話的震懾力。
蔣部長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言語,既然反抗無濟於事,不如乖乖地順從。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這兩個人深更半夜闖進自己的臥室,冒着生命危險將自己綁架,究竟有什麼目的。探清對方的目的後,才能隨機應變,這是逃脫困境最基本的守則。
“你到底是什麼人?”江帆忽然開口發問,銳利如刀的眼睛直視在蔣部長的臉上,那犀利的眼神綻放着精光,似乎任何謊言都能看穿。
“明知故問。”蔣部長冷哼一聲,輕輕地別過頭去。他不清楚江帆爲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也沒想清楚這句話的真實涵義。
“好吧,我們別繞彎子了,直截了當的說吧。”江帆拉過椅子坐在牀邊,身子微微前傾,上身的肌肉緊繃,儘量保持着隨時可以發動進攻的姿勢,不緊不慢地道:“你跟成將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聯繫上的?”
“什麼?”一句話讓蔣部長大驚失色,瞳孔裡急促地閃過一絲駭然之色,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胸口不住地起伏着,顯然是被人擊中了要害之處。不過他畢竟在基地裡混跡多年,或多或少練就了些處亂不驚的本事。他強行壓抑着心中的驚駭,故作淡定道:“我跟成將軍是很多年的戰友,彼此有聯繫再正常不過,難道這有什麼問題麼?相反,我倒想問問你們,你們深夜闖進長官房間公然綁架長官,難道你們不怕受到軍法的懲罰麼?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我奉勸你們立即停止這種荒謬的舉動,那樣我或許還能在軍事法庭上爲你們求情,不然你們就等着坐牢吧。”
坦白講,這番話說得天衣無縫,與正常人的本能反應並無區別。包括蔣部長聽到成將軍後的第一反應,也並不是非常奇怪,因爲人在慌亂之時,難免會做出一些超常規的反應,這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非常不巧的是,他碰到的人是江帆,一個本着將錯就錯的想法甚至有些偏執的江帆。
人的思維有時候很奇怪,當你認定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你都會覺得蹊蹺,都會覺得有問題。這是主觀上的,也是理性思維很難解釋的事情。
幾乎是憑藉主觀上的直覺,江帆斷定樑部長是在刻意的掩蓋什麼,所以他乾脆咬咬牙狠下心腸,目光直視着蔣部長的眼睛,表情冷峻地道:“很抱歉,你
的回答存在欺騙性,現在必須要接受一定的懲罰。”
說話間,也不知江帆從哪裡掏出的匕首,手起刀落一刀便插在蔣部長的大腿上。未等蔣部長髮出聲音,江帆的大手已經死死摁在他的嘴上。與此同時,小胖子眼見情勢有變,飛快地關上房門,防止聲音泄露出去。
殷紅的鮮血順着大腿汩汩涌出,蔣部長嘴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他的臉色慘白如紙,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微弱。說實話,他並不是特種兵出身,在部隊裡也算是文職幹部,體制上明顯不能跟那些身體素質變態的特種兵比較,所以如此鑽心的疼痛他很難承受得住。
“呼呼呼……”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蔣部長額頭上斗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下來,渾身上下早已經溼透了。開始的時候,大腿處的感覺鑽心刺骨的疼痛,然後漸漸變成麻木的感覺,最後全身上下都感覺疼痛,竟不知那股疼痛勁是從哪裡來的。
他感覺眼前的江帆越來越模糊,連燈光都有些黯然無光,周遭的一切都不再那麼清晰的時候,他再度陷入昏迷當中。
見到這幅情形,小胖子緊鎖雙眉,苦着臉走了過來,有些不忍地道:“哥,咱是不是下手有點太狠了!”
“狠?不狠的話,死的人將是我們!你明白麼?”江帆眯縫着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寒光。
小胖子不由渾身一抖,心道:這傢伙瞪起眼睛的時候還真是嚇人,殺傷力非同小可啊!想到這些,他連忙點頭稱是,低聲道:“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快去弄點水來,我們必須把他弄醒,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突破。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啊,別耽誤時間,我們時間不多了。”
“噢噢噢。”小胖子眨眨眼睛,隨後晃動着肥胖的身軀,跑到衛生間里弄水去了。
時間不長,小胖子遞過來冰冷的涼水,江帆接過來後毫不猶豫地潑在蔣部長的身上。冰冷刺骨的涼水再度把蔣部長喚醒了。
江帆這些招數,基本上算是滿清十大酷刑裡面的翻版,能活活把人折磨死。
再瞧這位基地高級軍官蔣部長的模樣,也真夠慘的了,哪裡還看得出半點人樣。渾身上下被血和水浸溼,看起來骯髒不堪,整個人哆哆嗦嗦地不住地發抖,眼看着快要發燒了,那眼睛裡盡是驚恐駭然的神色,平日裡的威風早就消失殆盡了。
“呃……”驚懼當中的蔣部長髮出一聲長長的呻吟,鼻孔裡喘息着,不敢直視江帆的眼睛。
待到蔣部長完全清醒過來,江帆泯然一笑,抓着蔣部長襯衫的衣領,湊到他耳邊道:“現在可以說說你和成將軍的關係了嘛?”
近乎審問式的對話一直在持續着,整個過程一直持續兩個小時。當江帆走出蔣部長臥室的時候,渾身上下也已被汗水浸透,但他的臉上卻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爲不管怎樣,終於得到滿意的答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