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循聲望去,就看到葉瑩正向她們迎面走來,她的臉上,是似諷非諷的神情,她的身旁,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長得也算是個美人,可惜就是太憔悴了些,彷彿風一吹就能讓她倒下的樣子,瘦得眼睛都有些凹陷了。
沐瑤剛想說什麼,葉瑩身旁的女子就開口了,她看着沐瑤,激動地道:“三公子,是你麼?你讓人家好找啊?”說完,就嚶嚶地哭了起來。
沐瑤身子抖了抖,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個女子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什麼負心漢一樣啊?不解呀不解。
葉瑩聽到女子的叫聲,皺了皺眉,無奈地道:“表姐,我看你是舊病又犯了,這個人是個女的啊,怎麼可能會是你的三公子呢?”
“可是,她真的長得跟三公子一模一樣。”女子看着沐瑤,激動地道。
葉瑩搖搖頭,對着身後的丫鬟道:“柳兒,表小姐的毛病又犯了,你還是送她回去吧。”
“表小姐,快點跟我回去吧,別在這裡鬧笑話了。”表小姐到底是病得有多嚴重啊?竟然把一個姑娘家認成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真是丟臉丟大了,柳兒心下腹誹。
“不不……她真的跟三公子長一個樣,你讓我問問她,她是不是有其他哥哥弟弟。”女子激動地搖頭,不願意離開。
柳兒心一橫,就把女子拽走了,要是等下小姐發脾氣,受罪的還是自己,所以,她連拖帶拽的,就把女子帶走了。
沐瑤看着女子的背影,皺了皺眉,這個女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待那個女子離開後,葉瑩纔回過頭來看着沐瑤,嘲諷地道:“沐小姐可是有婚約的人了,今日還出現在這種地方,莫不是對自己未來的夫婿不滿意?”
沐瑤似笑非笑地道:“呵呵,葉小姐這句話說得可真是奇怪,有人規定有婚約的人就不能來這裡遊湖麼?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葉小姐今日是爲選婿而來,畢竟,葉小姐現在還沒有婚約呀。可是我就覺得奇怪了,我以爲像葉小姐這樣的人,應該提親的人都踏破你們家的門檻纔對,可是怎麼葉小姐還要出現在這種地方呢,真是耐人尋味呀。”
葉瑩被沐瑤一頓搶白,面色有些難看,她咬牙道:“好個伶牙俐齒的,有了婚約的人,還這麼不安於室,你都不會羞愧麼?”
沐瑤冷笑道:“都說葉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原來也不過如此,出來遊湖就叫不安於室,我怎麼不知道,琅月什麼時候禁止有婚約的女子出門了,這麼說那些已婚的女子,不是得整日關在家裡了?”
沐瑤話落,一些遊湖的已婚婦女看葉瑩的眼神,都有些憤憤然,心想着,看來,這個京城第一才女,也是浪得虛名,說話這麼沒分寸,能有才到哪裡去?
葉瑩感覺到其他遊湖的婦女都向她看過來,面色更加難看,她發現了,沐瑤就是她的剋星,每次遇到她,都能讓自己難堪。
她忽然溫婉一笑,前一刻想殺人的表情盡數隱去,然後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是理解沐小姐的,畢竟,像凌言那種紈絝公子,給了誰都會不服氣的了,像沐小姐長得這麼漂亮,父親還是護國大將軍,偏偏被賜婚給凌言了,這不是鮮花插在牛糞上麼?所以,我是可以理解你今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的。”
聽了她的話,沐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葉瑩道:“葉小姐,沒想到你這麼有表演天賦,前一刻還恨我恨得要死,下一刻就可以這樣假裝對我關心了,莫不是,你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也是裝出來的?”
沐瑤話落,旁邊的人都捂着嘴偷笑起來,確實,剛纔大家都看到葉瑩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了,她突然這樣的轉變,還真的讓人有些接受不了呢。
葉瑩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不按牌理出牌,一般來說,面對別人的主動示好,不應該是順着臺階而下的嗎?可是沐瑤竟然還這樣嘲笑她,這讓她情何以堪?
葉瑩咬牙道:“沐瑤,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主動跟你交好,你竟然這麼嘲笑我?”
沐瑤嘴角抽了一下,一見面就冷嘲熱諷,這叫主動交好,果然,這個女人的思維,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啊。然後,沐瑤無辜地道:“葉小姐,你誤會了,我沒有嘲笑你啊,我這是在誇你呢,我看過很多戲班子,她們的表演可比你差遠了,我的意思是,你比她們還厲害啊。”
秋若和秋水等人忍笑忍得雙肩一抖一抖的,原來,小姐損起人來,竟是這麼厲害,話語間不帶任何髒字,但是足可以把人氣得半死。
葉瑩的丫鬟宜春看沐瑤這樣奚落自家主子,她站出來,對着沐瑤憤恨地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這樣跟葉小姐說話。”把一個千金大小姐比作戲班子的人,這是奇恥大辱啊。
秋若和秋水見狀,忙走上前,秋水沉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賤婢罷了,也配跟我們小姐說話,沒事爬一邊去,別在這裡礙眼。”
沐瑤嘴角抽了抽,這個秋水呀,真是被自己慣壞了,說話這麼狠,沒事爬一邊去,虧她想得出來,不過,自己不會責怪她就對了,而且,感覺聽起來特別順耳。
宜春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事爬一邊?把她看成什麼了?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宜春氣得揚起巴掌,就要打秋水,秋水輕輕避開,然後反手一抓,直接抓住宜春的手,冷冷地道:“你的髒手最好不要碰我,否則,我不介意幫你廢掉它。”
宜春的手動彈不得,她惱恨地道:“你放開我。”宜春正用力掙扎,不料秋水果然依言放手,宜春一個收勢不及,跌坐在地上,樣子說不出的狼狽。
葉瑩看着自己的丫鬟狼狽的樣子,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惱恨地揚起巴掌,就要朝沐瑤揮去,誰知,她巴掌還沒有落下,手就被沐瑤抓住了,沐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葉小姐,你這是要動粗麼?是不是你以爲我沐瑤就這麼好欺負,你幾次三番地對我挑釁,可有想過後果麼?”
葉瑩的手被緊緊抓住,根本掙脫不開,她惱恨地道:“賤人,你放開我。”
葉瑩話剛說完,隨後又發出“啊”的一聲尖叫,原來她的手腕脫臼了。
沐瑤甩開她的手,冷冷地道:“告訴你,我活了十四年,還沒有人罵過我一聲賤人,下次,再讓我聽到你這麼罵我,可別怪我不客氣。”
葉瑩的手得到解放以後,迅速給自己的手腕復位,然後看着沐瑤道:“是你先出手的,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於是,她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快速朝沐瑤刺去,她出手的動作很是利索,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旁觀的人都不由得驚呼,沒想到京城第一美人葉瑩,竟然會武功,人們都在爲沐瑤捏一把冷汗,以爲沐小姐這次想不受傷都難了。
就在衆人以爲沐瑤會受傷的時候,人們只看到沐瑤輕輕一閃,然後一個旋踢,就把葉瑩手中的匕首踢飛了,她站定後看着葉瑩道:“怎麼?...
,剛纔想打我,現在又要殺我麼?我怎麼不知道,京城原來是個不講王法的地方?”
葉瑩沒想到沐瑤會武功,她惱恨地道:“你還知道王法?那你害得我手腕脫臼,就叫有王法了?”
“明明是你要打人,現在又來誣賴我,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顛倒黑白,大家來評評理,今日,是我沐瑤先動的手,還是她葉瑩?”沐瑤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大聲說道。
“沐小姐沒有錯,沐小姐沒有錯……”不知道人羣中是誰說了一聲,於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來。
大家都嘲諷地看着葉瑩,這一刻,她形象盡毀,京城第一美人,像個潑婦一樣動手打人,打人打不着,還拿出兇器想傷人,她以往塑造出來的溫婉形象,全部毀於一旦了,如今,人們看着她,也覺得沒那麼美了,倒是沐瑤,看着更順眼一些。
這邊的吵雜聲,引來了更多圍觀的人,人們都在低聲議論着,一傳十,十傳百,把剛纔發生的事情都傳了一遍,以至於後來看熱鬧的人,也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在萬花樓花魁玉蘭的畫肪上,不少王孫貴族正在聽玉蘭姑娘彈唱,其中,上官武也在其中,美妙的音樂,讓他聽得如癡如醉。然而這邊的吵雜聲,驚動了畫肪上的人,上官武皺了皺眉,他撩開畫舫的格子窗戶,朝吵雜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沐瑤,看道沐瑤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縮了縮,他放下簾子,沉聲道:“讓畫舫靠岸。”
“是,二皇子。”
畫舫緩緩朝岸邊駛來,圍觀的人還沒有散去,葉瑩還在怒瞪着沐瑤,沐瑤則是一臉平靜地站着,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她發現了,自己回京城以後,每次出門,都沒有順利過,不是碰到這個事就是那個事,她實在是煩透了這些無聊的人,她剛想擡步離開,上官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衆人見到上官武,急忙行禮,上官武擺擺手,示意衆人免禮。
葉瑩看到上官武,彷彿看到了救星般,她撲到上官武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上官武皺了皺眉,沉聲道:“表妹,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
葉瑩從上官武懷中探出頭來,指着沐瑤道:“表哥,這個人欺負我。”
沐瑤撇撇嘴,嘲諷一笑,真是惡人先告狀,這個上官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反正,以後跟這兩個人註定是要成爲敵人的了,如果他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偏袒這個女人,自己也不怕與他對上,沐瑤暗想。
上官武看了鎮定的沐瑤一眼,眼裡劃過一絲讚賞,想着這個女子,面對自己,竟然還這麼鎮定自若,這種氣度,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有的,於是,他溫和一笑道:“呵呵,沐小姐,我家表妹自小就比較頑劣,你別放在心上。”
葉瑩愕然地看着上官武,自己纔是他表妹,他不應該幫着自己嗎?怎麼反過來說自己頑劣?
沐瑤挑了挑眉,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於是淡淡地道:“確實頑劣,我算是見識到了。”
葉瑩不甘地道:“表哥,我只是替她惋惜,這麼好的姑娘竟然許給了凌言那個紈絝公子,可是她非但不領情,還奚落我,怎麼就成了我頑劣了?”
上官武挑眉道:“哦?這樣嗎?本皇子認爲,表妹沒有說錯,像沐小姐這麼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呢,像凌言那種一無是處的紈絝公子,根本就配不上沐小姐。”
沐瑤怒了,這些人口口聲聲說凌言不好,這真的讓她很生氣,凌言好不好,哪裡需要這些卑鄙小人來評判,她冷冷地道:“請二皇子不要說我未婚夫的壞話。”
上官武看着沐瑤維護凌言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嫉妒,他淡淡地道:“哦?沒想到沐小姐這麼維護凌言,本皇子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刻意針對他。”
沐瑤冷笑着道:“好一個就事論事,就事論事就可以口口聲聲挑撥我們二人的感情了麼?我沒想到,堂堂二皇子,也喜歡在人背後嚼舌根。”
上官武沒想到沐瑤說話那麼直接,他尷尬地道:“沐小姐別誤會,本皇子只是爲你惋惜罷了。”
沐瑤淡淡地道:“二皇子不必爲我惋惜,無論在你眼裡,凌言如何不好,他在我眼裡,也是千般好萬般好,皇上英明,能爲我倆賜婚,我只會感激不盡,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沐瑤的意思是,你們再質疑我跟凌言的婚約,就是對皇上大不敬。就這樣一句話,大家都能聽得出來,沐瑤是在提醒他們,他們這樣說,就是在質疑皇上的決定,那可是大不敬。葉瑩聽了沐瑤的話,嚇得臉色一白,剛纔自己這麼說,要是被有心人士告到皇上那裡,自己可就說不清了。
上官武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他仗着皇上寵愛自己,並沒有被沐瑤的話嚇到。
聽到沐瑤說凌言千般好萬般好,他心裡更加嫉妒,他沉聲道:“哦?沐小姐就這麼喜歡凌言?完全不在意他紈絝的名聲?”
沐瑤堅定地道:“是,我就是喜歡他。”
上官武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臉認真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她有任何說假話的一樣,他不解地道:“本皇子就不明白了,像凌言那樣的紈絝公子,你怎麼會喜歡他呢?”
沐瑤淡淡地道:“喜歡就是喜歡了,何須你明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喜歡他就是喜歡他,不需要任何人明白,只要我自己心裡明白就好。要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的,都要來質問我一番,那我的日子還如何過下去?”
上官武聽得臉都綠了,竟然把他比作阿貓阿狗?這個女子哪裡來那麼大的勇氣,他惱怒地道:“本皇子這麼說,還不是爲了你好,你怎麼如此不識好人心?”
沐瑤冷笑道:“呵呵,二皇子真是太擡舉臣女了,臣女跟你不熟,何須你爲我好?你未免太博愛了吧?”
“哈哈,說得好。”人羣中響起鼓掌的聲音,衆人擡眼望去,就看到上官煜一邊鼓掌,一邊朝這邊走來,顯然,剛纔那話是他說的。而他的旁邊,正是沐瑤口中的他,凌言公子。
沐瑤看到凌言,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不禁小臉一紅,凌言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看着她的眼神,溫柔至極。
衆人看看沐瑤,再看看凌言,這二人的眼中,只有對方,再容不下他人,那種情感,滿得幾乎要溢出來,這一刻,沒有人再懷疑,這兩個人是真的心悅於對方的,人們自動地給凌言讓出一條路,讓他走到那個女子身邊去。
此刻的凌言,不再是懶懶散散的模樣,而是一步一步認真的向那個女子走去,冷硬的輪廓,因看着那個女子而變得柔和。這樣的他,當真是芝蘭玉樹,風華無雙,這一刻,人們才發現,這個男子竟是這麼俊美,這麼高貴,竟是比那太子殿下,還要俊美幾分,上官煜站在他身邊,都成了陪襯,也就在這一刻,許多圍觀的姑娘,她們的芳心,就這麼亂了,竟是爲了那個人們口中的紈絝公子。
凌言走到沐瑤身邊,輕聲地嘆了口氣,看着沐瑤寵溺地道:“哎,你這個傻瓜,怎麼每次出門?...
,都會被人欺負呢?”
沐瑤輕聲道:“不知道呢,可能是出門的日子沒有選好。”
聽了她的話,凌言低低地笑了起來,他這一笑,當真是迷倒衆生,俊美得人神共憤。他看着沐瑤,聲音不大不小地道:“無礙,小瑤什麼時候想出門就什麼時候出門,誰要是欺負了你,你就欺負回去就是了,天塌下來,有高個的我在爲你擋着呢。”
沐瑤好笑地道:“可是我要怎麼欺負回去呢?”
凌言偏頭想了一下,同樣聲音不大不小地道:“很簡單,別人動口,你就動手;別人動手,你就動粗;別人動粗,你就動武,我就不信,別人還能欺負了你去。”
沐瑤笑睨了他一眼,無語地道:“我這樣,不成潑婦了?”
“嗯,潑婦也沒什麼不好,只要不被別人欺負就好,你就是成了潑婦,我也喜歡。”凌言寵溺地道。
沐瑤頓時羞紅了小臉,低聲地道:“好了,別說了,好多人在看着我們呢。”在那麼多人面前,說出那麼直白的話,真的好麼?她這會兒倒是忘了,她剛纔還在衆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喜歡凌言呢。
“小瑤害羞了麼?可是剛剛你說喜歡我的時候可沒有介意多人在聽哦。”凌言低笑着道。
“你還說。”沐瑤小臉通紅,恨不得快點遠離這個地方。
凌言看着面前的女子嬌羞的樣子,真恨不得把她摟進懷裡親個夠,都怪這幾天自己太忙了,都沒有空找她,今日見到,剛好又聽到她這樣信誓旦旦地說喜歡他,讓他一顆心都脹滿了。
聽着二人的話,衆人華麗麗地滑下無數黑線,心裡想着,言少呀,你自己霸氣也就算了,還要把自己的未婚妻弄得那麼霸氣,你這是要鬧哪出啊?真的沒見過有哪個男子會教自己的妻子對別人動粗動武的啊。
上官武眼見自己被當成了透明人,而且還眼睜睜地看着這二人旁若無人地表現出那麼恩愛,他氣得臉色鐵青,但是一時又不知如何發作。
上官煜看着凌言和沐瑤恩愛的樣子,無奈地道:“好了,表弟,你和沐小姐站在這裡擋住人家的路啦,你們讓開一些,讓人家過去啊。大家今日是出來遊湖的,如今就只顧着看熱鬧了。”
葉瑩見太子發話,她趕緊湊過去道:“太子殿下說得是,剛纔沐小姐說,想上玉蘭姑娘的畫舫看玉蘭姑娘跳舞呢,所以她就站在這裡捨不得走了。”
葉瑩說完,故意捂着嘴輕笑了一下,然後挑釁地看了沐瑤一眼,想着讓你一個女孩家家想看青樓女子跳舞,這回還整不到你?
葉瑩話落,旁邊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他們都很好奇,面對想法這麼大膽的未婚妻,言少要如何。
“哦?”上官煜饒有興致地看着凌言道,“表弟,你這個未婚妻可真有趣啊,想法果然大膽呢。”
凌言看都不看上官煜一眼,而是低頭看着沐瑤,輕聲道:“小瑤想看那個什麼姑娘跳舞?”
沐瑤無奈地道:“是啊,聽說她舞跳得好嘛,而且人也長得傾國傾城,所以我就有點好奇啦。”
“嗯,你說的那個什麼姑娘在哪裡?”凌言繼續道。
沐瑤指了指剛纔靠岸的畫舫,小聲地道:“就在那艘畫舫上面啊。”她心裡有些打鼓,不懂凌言問這個幹什麼,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生氣啊。
凌言順着沐瑤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艘做工很精緻的畫舫,畫舫上面,隱約聽到一些男子的談笑聲,他皺眉皺眉道:“那裡人太雜了。”
沐瑤仔細聽了聽,確實如此,於是點點頭道:“嗯,是太雜了,那我們走吧。”
“小瑤不是想看?”
沐瑤尷尬地道:“呵呵,我就是好奇,好奇。”
“既然小瑤那麼好奇,那還是看看吧。”凌言溫柔地道。
沐瑤驚愕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是說真的?”
凌言看着她呆愣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於是,他附耳在沐瑤耳邊,輕笑着道:“小瑤,你再這副表情,我就忍不住想吻你了。”
沐瑤聽着他說出這種露骨的話語,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她嗔了他一眼,羞惱地道:“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嗯好,我不說了,這事本來就不用說出來,直接行動就好。”凌言點頭,一本正經地道。
沐瑤頓時失語,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像他這樣一本正經地說着一點都不正經的話。
衆人都愣愣地看着那兩個還在輕聲交談的人,不明白,爲什麼言少聽到自己的未婚妻要看青樓的花魁跳舞,不但不生氣,反而很歡喜的樣子,這到底是爲什麼啊?他到底是有多喜歡沐小姐啊?
凌言拉起沐瑤的手,越過目瞪口呆的衆人,邊走邊說道:“好了,我們現在就去看你說的那個什麼姑娘跳舞了,不過只能遠遠地看,不能離那些公子哥兒太近,明白麼?”
沐瑤點點頭,小臉上閃着興奮的光,凌言看得好笑,這個小傢伙怎麼那麼容易高興呢,不就是看個美人麼?
凌言拉着沐瑤剛想踏上畫舫,上官武發話了:“凌言請留步,玉蘭姑娘的畫舫,本皇子已經全包了,你今日不能上去。”
凌言腳下頓了頓,挑眉看着上官武,涼涼地道:“你包了?”
“是,本皇子全包了。”上官武得意地道,爲自己突然想出來的理由得意不已。
凌言涼涼地看了上官武一眼,不解地道:“可是,我聽說二皇子自從被人燒了府邸以後,就一窮二白了,屢次到皇上面前哭窮,可是,你如今這麼揮霍,一點不像是窮的樣子呢?”
上官武此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沒想到這個紈絝公子竟然這麼會抓他的把柄,連他在皇上面前哭窮都知道,肯定是上官煜那個混蛋告訴他的吧?想到這裡,上官武手下的拳頭握緊了。
他剛想辯解一番,誰知凌言的聲音又繼續不大不小地響起:“太子表哥,我聽說,欺君之罪可是死罪,我是不是應該告訴皇上姨父,他的兒子在欺騙他呢?”
上官煜一臉爲難地道:“皇弟,你真的太不應該了,都窮成這樣了,還拿錢出來包下玉蘭姑娘的整個畫舫,你讓我如何向父皇交代呢,作爲你的皇兄,如果替你包庇罪行,那等於是在害你,所以,我真的很爲難啊。”
凌言跟上官煜一唱一和的,氣得上官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是又不好發作,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來,看着上官煜乾笑道:“呵呵,太子皇兄,你看我真是糊塗了,我包下玉蘭姑娘的畫舫,那是去年的事情了,我一時記差了。”
上官煜點點頭,笑得一臉溫潤無害,甚是贊同地道:“我就說嘛,皇弟不是這麼糊塗的人。”
上官武點了點頭,訕笑道:“呵呵,既然太子皇兄想看玉蘭姑娘跳舞,就請自便吧。”他現在是巴不得凌言跟上官煜趕緊消失纔好,這個紈絝公子,留着果真是個禍害,他心下暗暗想着。
上官煜剛想說什麼?...
,就看到凌言已經帶着沐瑤去到畫舫所在的地方,於是他無奈地道:“表弟,你急什麼,就不知道等一等我麼?”
“再等你羅嗦下去,天都黑了,再說了,是我家小瑤要看那個什麼姑娘跳舞,你瞎摻和什麼?”凌言頭也不回,不冷不熱地回了他一句。
沐瑤扯了扯他的袖子,無奈地道:“是玉蘭姑娘。”
凌言無所謂地道:“我記着小瑤就好,其他姑娘叫什麼與我何干?”
沐瑤好笑地道:“你嘴裡抹蜜了?怎麼盡說甜言蜜語?”
凌言低頭,湊到她耳邊低低地道:“想知道有沒有抹蜜,你嘗一嘗不就知道了?”
沐瑤的耳根子瞬間紅透了,這個男人說話怎麼總是這麼不分場合呢,沐瑤擡頭,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凌言怕這個小女子真的惱羞成怒不理他,趕緊討好地道:“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麼?”
這時,畫舫內又再次傳出如仙樂般的琴聲,沐瑤迫不及待地登上畫舫,想看看,傾國傾城的花魁,到底長什麼模樣?
凌言看着身邊的小女人急切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帶着自己的未婚夫來看美人,她都不知道醋一下麼?還那麼興致勃勃。
上官煜搖了搖頭,趕緊跟上前,邊走邊看着凌言道:“表弟,你以爲玉蘭姑娘的畫舫,是你想上去就能上去的麼?”
上官武看着離自己不遠的凌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想着,就他這樣一個大字不識的紈絝公子,也想登上畫舫,別笑死人了。
剛纔看熱鬧準備離開的人,聽了上官煜的話,都不走了,而是興致勃勃地跟在上官煜身後,想看看紈絝公子要怎麼登上玉蘭姑娘的畫舫,蔣豔和秋若等人也走到了畫舫的旁邊,她們也好奇,未來的姑爺,要怎樣應對這“艱難”的考驗呢。
而葉瑩,呆呆地看着上官煜走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跟上去吧,那裡是青樓女子待的地方,她去了,只會有失身份,而不跟上去吧,又錯過了一次與上官煜相處的機會,最後,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朝着上官煜走去。
葉瑩一邊走一邊道:“太子殿下,您等等臣女呀。”
上官煜沒想到葉瑩會追上來,他愣了一下,隨後,又似笑非笑地道:“葉小姐莫不是也想看看玉蘭姑娘的舞姿?”
葉瑩尷尬得小臉通紅,有些羞澀地道:“嗯,臣女也想看一看呢,沐小姐看得,沒道理臣女就看不得,太子殿下,您說是麼?”
上官煜無可厚非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上官煜,你屬蝸牛的麼?怎麼那麼慢,快跟爺說說,到底要怎樣才能登上畫舫?”上官煜還沒有走近,凌言不耐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對於凌言的挖苦,上官煜倒是沒說什麼,而是認真地跟凌言解析起玉蘭姑娘的規矩來:“據說,玉蘭姑娘有個規矩,誰要是想上她的畫舫,就得對出她所出的對子。”
凌言皺了皺眉,不滿地道:“什麼?就看她跳個舞還要出對子,怎麼那麼麻煩?”
上官煜點點頭道:“是的,聽說,如果來人強行要上去,玉蘭姑娘寧死也不會表演任何才藝。”
聽了上官煜的話,沐瑤更加好奇了,看來玉蘭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還很有學問呢。
凌言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他看着上官煜道:“那你還不快點去對對子?”
上官煜笑道:“我對出來了,也是我自己上去,可不能帶上你呀。”
凌言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只見上官煜走到畫舫前,對着畫舫上的夥計道:“請玉蘭姑娘出上聯。”
夥計的匆匆走進艙內,隨後拿出一張宣紙,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娟秀的大字,內容爲:“虎躍龍騰碧海黃山玉宇。”
上官煜走到畫舫爲客人準備的用來答題的桌子邊,拿起宣紙,快速地寫下幾個大字:“鶯歌燕舞春風旭日神州。”。”
夥計拿着上官煜寫好的對子,又走進艙內,不久,就見他出來恭敬地對上官煜道:“太子殿下里邊請。”
於是,上官煜被人領上了畫舫,而凌言,還站在岸邊,他看到上官煜走進去了,不屑地撇撇嘴道:“我以爲是什麼難題呢,根本就是三歲小孩玩的東西。”
沐瑤好笑地道:“那你等會兒可要對好了,要不我們就不能進去了。”
沐瑤剛說完,夥計又拿了一個上聯出來遞給凌言道:“玉蘭姑娘請言少答題。”
凌言接過對子一看,只見上面同樣是娟秀的字體,而內容是:“含笑臘梅喚醒奇葩千樹。”
看熱鬧的人都把腦袋湊過來,想看清楚宣紙上的內容,於是,站在前面的人看清後,就開始在人羣中傳開來了,人們都等着看紈絝公子言少要如何對這個對子。
只見凌言想都不想,直接拿過宣紙,就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溢香春筍挺起翠竹萬竿。”
衆人看了凌言的下聯,都發出一聲驚歎,是誰說凌言公子紈絝不化,大字不識?那麼面前這個,寫字剛勁有力,想都不想就能對出對子的人又是誰?
沒過一會,夥計就出來請凌言進去了,凌言拉着沐瑤,登上了畫舫,夥計看了沐瑤一眼,倒是沒有阻止,葉瑩看沐瑤上去了,她也擡步跟上去。
夥計攔住葉瑩,沉聲道:“葉小姐,請您留步,玉蘭姑娘的畫舫,是不能讓姑娘家上來的。”
葉瑩惱恨地指着沐瑤道:“那她爲什麼可以上去?”
“玉蘭姑娘說,今天只對沐小姐一個人破例。”
葉瑩氣得跺了跺腳,眼睜睜地看着上官煜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衆人嘲笑地看着葉瑩,想着京城第一美人也不過如此,臉皮厚如城牆,太子殿下都沒有邀她一起上去,她還想跟着,都不知道她的厚臉皮是怎麼煉成的。葉瑩感覺到大家都用那種眼神看着她,羞得滿面通紅,趕緊轉身,快速走開了。
凌言等人進入了船艙後,畫舫就慢慢地駛離了湖邊,人們眼睜睜地看着畫舫向湖中央駛去,大家知道沒熱鬧可看了,都一一散去。不過,看完熱鬧的人,都在熱烈地討論着今日之事,從此,凌言公子大字不識的傳言,全部被否決掉了。
沐瑤走進艙內一看,只見畫舫的大廳內擺着好幾張大圓桌,圓桌上坐着三三兩兩的公子哥兒,那些公子哥兒個個都是錦衣華服,非富即貴,美妙的琴音,迴盪在整個大廳內,又穿過大廳的窗戶,傳出好遠。
人們如癡如醉地看着高臺上的女子,只見女子穿着一件紅色的抹胸拖地長裙,外罩一件同色的半透明紗織披肩,披肩同樣是拖地的長款,腰間,用同色的腰帶繫着,讓她的腰肢看起來更加纖細。由於女子是坐着的,於是,她的裙襬散落在地上,像是燃燒着的火焰,灼人眼球。女子有着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眉不掃而黛,脣不點而朱,瓊鼻櫻脣?...
,一顰一笑間,風情盡顯,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玉蘭姑娘一曲畢,大廳內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玉蘭姑娘向凌言他們所站的地方看了過來,當她看到沐瑤時,眼裡閃過一絲興味,隨即站起身,蓮足輕擡,朝着沐瑤等人走了過來,玉蘭姑娘走到上官煜面前,盈盈一拜,溫柔地道:“民女見過太子殿下。”聲音如黃鶯出谷,甚是好聽。
上官煜笑眯眯地道:“玉蘭姑娘免禮,素問玉蘭姑娘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太子殿下過獎了。”
大廳裡面的公子們,看到上官煜,都趕忙走過來,給上官煜行禮,上官煜擺擺手道:“大家不必多禮。”
而在這裡的人,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凌言,他們在這裡看到凌言,都覺得挺意外。一個穿着天青色衣裳的男子朗聲道:“言少,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平日裡除了千金堂,幾乎沒在別的地方看……。”男子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怎麼言少的身旁站着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好像是言少的未婚妻?
大家都順着男子的目光看過來,待看到沐瑤時,都驚愕地張大了嘴巴,言少真是令人吃驚啊,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子,來這種地方都還帶着自己的女人的,這言少還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呀,人們心內感嘆。
凌言感覺到大家都看着沐瑤,周身的氣息冷了冷,沉聲道:“大家往哪看呢?怎麼,爺帶自己的女人出門,就讓你們這麼吃驚麼?真是大驚小怪。”
衆人只覺得言少的話語寒涼無比,都趕緊轉頭,訕笑道:“呵呵,我們以爲言少帶了哪個女子出來呢,原來是未來的嫂子,失禮了失禮了。”
凌言哼了一聲,淡淡地道:“爺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麼。”
不朝三暮四,你還來這種地方?來也就算了,還明目張膽地帶着未來的夫人來,見過霸氣的,就沒見過你這麼霸氣的,衆人心中腹誹。
哪知,衆人剛腹誹完,就看到凌言看着自己身邊的女子,滿臉溫柔地道:“小瑤不是說要看玉蘭姑娘跳舞麼?我們趕緊找個位置坐下來吧,這樣纔不會太累。”
沐瑤點了點頭,笑着說了聲好。
於是,凌言看着玉蘭道:“我家小瑤想看你跳舞,你如今方便嗎?你跳一支舞要多少錢?”
玉蘭畢竟是在風塵中打滾的人,對於凌言帶着未來媳婦來這種地方,雖然也有些驚訝,但是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異常,而是溫柔地道:“既然凌公子的未婚妻要看,玉蘭當然是方便的,想看玉蘭跳舞,只要一人出一百兩銀子就行,言少跟沐小姐兩個人,就給二百兩銀子就好。”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玉蘭話音剛落,那些公子哥兒就激動地開口,玉蘭姑娘不輕易跳舞的,一般都只彈琴,如今,這等大好機會,豈能錯過?
沐瑤粗略地數了數在場的人,起碼超過三十個,一個人一百兩的話,那跳一支武不就是三千兩了?真是暴利啊,沐瑤心內感嘆。
衆人再顧不得理會凌言是否帶未婚妻來了,都紛紛掏出銀票,放在桌上,凌言從懷裡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玉蘭,指了指上官煜,淡淡地道:“太子殿下的那份,我一起給了。”
上官煜笑了笑道:“表弟,你總算還記得我這個表哥在這裡。”
夥計趕緊走上前,給凌言找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夥計收完錢後,大廳內開始安靜了,只見廂房裡走出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每個姑娘的手中,都拿着一種樂器,想來是爲玉蘭姑娘伴奏來了。
這時,大家都屏氣凝神,等着玉蘭姑娘開始。片刻後,大廳內開始響起美妙的樂聲,而玉蘭,已經靜靜立於高臺之上,音樂的前奏結束後,就見她足尖輕輕一點,之後是完美的旋轉,在最後一個旋轉的同時,火紅的綵綢從她袖中飛出,只見她輕輕一甩,綵綢的另一端,已懸掛在屋頂的橫樑上,只見她緩緩順着綵綢而上,待上到綵綢的盡頭時,又緩緩落下,邊往下邊擺動着各種舞姿,仿若是仙子下凡,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玉蘭一舞畢,衆人都還沉迷在剛纔優美的舞姿之中,沐瑤也看得驚歎不已,想着傳言果然不假,而凌言,只是看着自己身邊女子興奮的小臉,臉上,是能滴出水的溫柔。
沐瑤感覺到凌言看着自己,她一轉頭,就看到凌言在看着她,那種灼熱的眼神,直看得她心尖亂顫,她有些彆扭地道:“你看着人家幹什麼?玉蘭姑娘跳得多好啊?你怎麼不看?”
“看過了,我就想看着小瑤,因爲小瑤好看。”凌言輕聲道,也許,這個小女人自己不知道,她興致勃勃,激動興奮得小臉通紅的模樣,實在是說不出的誘人,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秀色可餐”。
“一百兩銀子呢,不好好看,豈不是浪費了?”沐瑤看着他一副很想把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趕緊岔開話題。
“不浪費,只要小瑤高興就好。”
玉蘭一舞結束後,已經進入了廂房,夥計來到沐瑤身邊,低聲道:“沐小姐,玉蘭姑娘有請。”
沐瑤不解地看着凌言,玉蘭姑娘要單獨見她?這是爲什麼?而凌言,只是聳了聳肩,並沒有說什麼。
沐瑤站起身,跟着夥計來到玉蘭所在的房間,夥計敲了敲門,恭敬道:“玉蘭姑娘,沐小姐來了。”
清脆的聲音從屋內傳出:“讓她進來,王石,你去跟客人說,今日我累了,讓他們先回去吧。”
“是,玉蘭姑娘。”
沐瑤推門而入,玉蘭趕緊起身,請她坐下。她看着玉蘭,讚許地道:“玉蘭姑娘,你長得真的太美了,舞跳得太好了。”沐瑤一連用了兩個‘太’字,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了。
玉蘭苦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很美麼?可惜,就算我再美,也入不了他的眼,更加入不了他的心。”
沐瑤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女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她說的那個他,又是誰,她們只是初次見面呀,還沒有熟到說這種話的地步吧?
玉蘭不顧沐瑤愕然的神情,繼續喃喃地道:“呵呵,我以爲,他就是這麼冷心冷清的一個人,只會在世人面前裝紈絝,對誰都是一樣,溫涼如水,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上心的,沒想到呀……”
沐瑤的心顫了一下,怎麼她說的人,好像是凌言呀,看到沐瑤的迷惑,玉蘭終於不再打啞謎,她站起身,對着沐瑤盈盈一拜道:“見過未來的當家主母。”
沐瑤驚訝地道:“你是……?”
玉蘭看着沐瑤,微笑着點點頭道:“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五年前,公子救了我,如今,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玉蘭這個人了。”
“你喜歡凌言?”沐瑤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玉蘭苦笑了一下,那一笑,雖然苦,但是有一種悽然的美。
這樣一個女子,是個男人見了,都會心花怒放的吧?沐瑤心下有些酸澀,正當她沉侵在自己的思緒的時候,?...
玉蘭的聲音再次傳來:“喜歡有什麼用,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沐小姐好福氣。”
沐瑤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看着玉蘭苦笑的樣子,心裡竟然有些同情她了,最後,她看着玉蘭,真誠地道:“玉蘭姑娘,像你這麼美麗無雙的女子,一定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的。”
聽了沐瑤的話,玉蘭笑了,笑得很美,她看着沐瑤,真誠地道:“公子真有眼光,看上沐小姐這麼好的女子,要是一般的女子,聽到別的姑娘說喜歡自己的心上人,都會生氣的,甚至還會去找他算賬,可是你沒有,你還反過來安慰我,我發現,我開始喜歡你了。”
沐瑤小聲地道:“你不是說了麼?你們在五年前就認識了,而且你還長得那麼漂亮,凌言要是喜歡你,早就喜歡了呀,我何必自尋煩惱?既然他選擇了我,我就應該信任他。”想到凌言對自己獨一無二的疼寵,她的心,像是有一絲蜜源在慢慢地化開,那種甜蜜的味道,連身邊的玉蘭,都感覺到了。
玉蘭看着沐瑤幸福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羨慕,她拉着沐瑤的手,真誠地道:“沐小姐,恭喜你,能得到那樣一個男子的愛,日後,你就會慢慢發現,他比世人看到的,要好上千萬倍。”
沐瑤甜甜一笑道:“不用以後了,現在,他在我眼裡,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玉蘭失笑,她沒想到,沐瑤會這麼大言不慚地誇自己的未婚夫,如此靈動又率真的女子,難怪公子如此喜歡了。
她輕聲道:“還好,對公子的情,我早就放下了,要不然,看到你如今甜蜜幸福的樣子,我非得嫉妒得發狂不可。”說完後,她又輕聲地笑了起來。
玉蘭說這句話的時候,眸中平靜無波,想來是真的放下了,沐瑤心下鬆了一口氣。
最後,兩人像相熟已久的姐妹般,開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畫舫的大廳內,所有的公子哥兒,都已經走了,連上官煜,也早就已經下了畫舫。只有凌言還在大廳內靜靜地等候着,他無奈地看了看天色,心下感嘆,女人聚在一起,都是這麼多話的麼?
最後,他無奈地站起身,走到廂房門外,敲了敲門道:“小瑤,到晚膳時間了,該走了。”
隨着他話落,房內的笑聲匝然而止,沐瑤看了看天色,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她輕聲道:“玉姐姐,那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玉蘭笑着點點頭,有些不捨地看着沐瑤離開,她發現,她許久沒有像今日一樣開心了。
沐瑤剛走出房門,就落入一個厚實溫暖的懷抱中,沐瑤擡頭一看,就看到凌言沉着一張臉,她不解地看着他道:“你怎麼了?”
“小瑤欺負人。”他悶悶地說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沐瑤更加不解了。
“我好不容易把事情做完,抽出時間來找你,結果,你只顧着理別人,不理我,你說,你是不是欺負人?”凌言無辜地道。
沐瑤恍然大悟,嗔道:“你不會連玉蘭姑娘的醋也吃吧?”
“嗯,我就是會。”他理所當然地道,誰規定吃醋還要選擇對象的,凡是跟他搶小瑤的人,都跟他“有仇”。
沐瑤好笑地拉着他的手,邊走邊道:“好了,醋公子,我餓了,快點走吧。”
“嗯?你叫我什麼?”他挑眉。
“醋公子啊。”這麼愛吃醋,不叫醋公子,還能叫什麼,沐瑤心中腹誹。
“既然我是醋公子,那以後你嫁給我,不就變成醋娘子了?嗯,醋娘子貌似還蠻好聽的,既如此,那我就勉爲其難地接受你給的這個稱呼吧。”凌言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吃醋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無所謂了。
沐瑤滿臉黑線,怎麼他自己吃醋,還要扯上她,她無語看着他道:“明明是你愛吃醋,幹嘛我要叫做醋娘子?”
“不只是你,以後咱們有了孩子,小名也要有個醋字才行。”凌言一本正經地道。
“不要臉,誰要跟你生小孩?”
“小瑤,我以爲,生不生小孩,這個不是我們該討論的問題,我們只需要討論生幾個就好。”
沐瑤頓時失語,她已經感覺到畫肪上的夥計在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們了,天啊,能不能不要那麼丟人?在這種地方聊這種話題,這得需要多厚的臉皮啊,這個男人她不認識,於是,沐瑤鬆開他的手,快速遠離是非之地,凌言笑着追上了她,拉着她的小手,不讓她遠離自己身邊半步,他發現了,把這個小女人逗得小臉通紅,是非常讓人愉悅的事。
當他們走下畫舫的時候,煙雨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熱鬧,湖面上,只剩下寥寥無幾的遊船,還有玉蘭那一艘獨一無二的畫舫,而原本在湖邊漫步的人們,也已經離去,此刻的煙雨湖,少了白日裡的喧譁,而多了幾許寧靜。
兩人去天香樓用了晚膳,用過晚膳,沐瑤滿足地嘆息了一聲,道:“這裡的飯菜還是一樣好吃,真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
“嗯,既然小瑤吃飽了,是不是該跟我交代些什麼?”凌言並沒有起身,而是懶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沐瑤。
沐瑤驚愕地看着他:“你不會還在因爲我跟玉姐姐聊天太久,還在吃醋吧?”這得多嚇人啊,沐瑤打了個冷戰。
“你這小腦袋瓜子都在想些什麼?你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凌言無奈地道。
“到底怎麼了?”除了這個,自己好像沒有惹到他吧?沐瑤反覆想了想,實在想不通呀。
“你當真不知道?”凌言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道。
沐瑤茫然地搖了搖頭,自己真的沒有什麼是要交代的。
凌言嘆了口氣,真是敗給她了:“今日,你看到葉瑩身邊的女子叫你三公子,你就不覺得奇怪?”
沐瑤點點頭:“嗯,我是覺得奇怪,怎麼那個女子見到我那麼激動。”她都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出,今天事情真的太多了,讓她一時想不起來,可是,這有什麼好交代的啊,管她是誰不好?
凌言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哼,自己惹的桃花,還沒印象。”
沐瑤瞪着凌言道:“凌公子,你這醋吃得可沒道理,那是個女的啊,算什麼桃花?”
“嗯,你沒有惹桃花麼?琅月元年壹佰零五年五月三日,沐三公子經過蘭陽城,遇到當地惡霸王子安,蘭陽知府之女柳湘兒爲其解圍後,把其帶到家中,想讓其當上門女婿,沐三公子不從,打傷了蘭陽知府的一百多個護衛,柳湘兒被沐三公子英姿所折服,從此芳心暗許。”凌言緩緩地開口。
沐瑤越聽,嘴巴張得越大,她震驚地問:“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凌言撇撇嘴:“想知道就知道了,你該關心的不是我怎麼知道,而是你自己惹下的桃花要怎麼辦吧?”
“你的意思是,柳湘兒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沐瑤再怎麼記憶不好,此刻也想起來了,原來,今日在煙雨湖見到的那個奇怪的女子,是柳湘兒,可?...
是之前的柳湘兒,長得圓潤豐滿,雖然說不上胖,但是絕對不會像今日那個女子一樣瘦呀。
“是不是因爲你變成這樣的我不知道,反正,聽說她尋不到沐三公子,整個人就得了相思病,食不下咽,如今就變成了你今日看到的模樣了。”
沐瑤驚得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這,這真的太離譜了啊,只是見了一面而已,用得着這麼癡情麼?她有氣無力地道:“嗯,我錯了,確實是一朵爛桃花。”想到她今日見到自己的情形,估計她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哼,你總算認識到錯誤了。以後再不許穿男裝了,知道麼?”凌言像訓小娃娃一樣,一本正經地道。
“我不是早就答應過你了麼,用得着你又強調麼?”沐瑤小聲地道。沐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震驚地看着凌言道:“你是不是第一次在千金堂見到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所以才讓我日後不要穿男裝的?”這會不會太神奇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啊?那麼神通廣大。
凌言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在千金堂不算是我第一次見你了,你剛回京那一日,我就見到你了。”
沐瑤驚呆了,難怪,難怪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感覺他好像認識她一樣,原來,他早在那之前,是真的認識她了。“柳湘兒怎麼會來到京城?還跟葉瑩在一起?”
“蘭陽知府的夫人,跟葉瑩的母親是姐妹,柳湘兒的母親看女兒這麼病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才帶着柳湘兒來京城住些時日,希望能給她找門好親。”凌言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緩緩道來。
如果柳湘兒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情郎,其實是個女子,不知道會怎麼樣,想到這裡,沐瑤打了個冷戰。
日後要是自己承認自己就是沐三公子,那麼人們會不會自動把邊城有名的沐三公子跟她對上號?要是被一些有心人士知道自己就是名動邊城的沐三公子,不知道又會怎麼樣,特別是二皇子,如今僅僅是因爲自己沐大小姐的身份,就開始千方百計地要破壞她跟凌言的婚約了,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是沐三公子,估計會更加變本加厲吧?
想到這裡,沐瑤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一直都想低調,真的,要不然就不會女扮男裝了。
凌言看着沐瑤皺着一張小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道:“好了,小瑤別想太多,沒事的。”
“嗯,我沒事。”沐瑤笑了笑,“好了,我該回去了呢。”
“好,我送你回去。”
“嗯。”
太傅府
柳湘兒看着自己的母親陳媛,激動地道:“娘,是真的,那個女子長得跟三公子一模一樣,你相信我,你快點去幫我問問表妹,看看那個女子是何人,我要去問問她,知不知道三公子的下落。”
陳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湘兒,你就別念着那個人了,他當真不是你的良配啊,你快快把身子養好,京城裡多的是青年才俊,到時候娘給你尋一門好親。”
柳湘兒搖搖頭:“不,娘,我只想要他,其他人,女兒都不喜歡。”
陳媛嘆了口氣道:“湘兒,你也說了,那個女子長得跟三公子一個樣,是不是你說的三公子,就是女扮男裝的?”陳氏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
“女的?”柳湘兒呆了,她怎麼沒想到呢?如果是這樣,自己不是喜歡着一個女子,這讓她情何以堪?“不,不會的,娘,你不要騙我,不會的……”柳湘兒失控地搖着頭,一副驚恐的樣子,雙目空洞無神,看着陳氏心疼不已。
“好了,湘兒,娘去跟你姨母說說,問問她,那個女子是何人,娘幫你去打聽就是了。”陳媛看着女兒的模樣,一顆心揪痛不已。
“娘,是真的麼?那你快去。”聽到自己的母親說要去打聽,柳湘兒似乎又恢復了元氣。
“嗯,娘這就去。”陳媛嘆了口氣,這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陳媛緩步往自己的姐姐——陳佳的院子走去,而此時,陳佳正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葉瑩,惱恨地道:“瑩兒,你糊塗啊,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輕易露出自己的武功麼?你怎麼就是那麼沉不住氣?”
葉瑩委屈地道:“娘,你是不知道,那個沐瑤有多氣人,她扭得我手腕脫臼,女兒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陳佳嘆了口氣道:“你別隻顧着說別人,我聽說,是你先動手的。”
“娘,我是你的女兒,你不要幫別人說話。”葉瑩不滿地道。
“傻孩子,娘豈會不幫你,可那是在大庭廣衆,衆目癸癸之下啊,有什麼事,私下裡報復就好,爲什麼要在人前讓自己的形象受損?你以往的溫婉端莊冷靜呢?”陳佳語重心長地道。
葉瑩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聲音小了很多:“娘,女兒知錯了。”
“瑩兒,你是不是喜歡上官煜?”陳佳認真地道。
“娘,女兒……”葉瑩有些難以啓齒,但是,她那微紅的臉,告訴了陳佳答案。
陳佳無奈道:“瑩兒,現在還不到站隊的時候,你那麼早就表現出來喜歡上官煜,只怕你姑姑那邊不好交代。”
葉瑩一驚,怔怔的問:“娘,難道表哥是想……?”
陳佳點點頭道:“你姑姑籌謀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爲了那一天麼?所以,要是你姑姑知道你喜歡上官煜,估計又要發脾氣了,所以瑩兒,你喜歡上官煜的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提起了。”
葉瑩聽了自己母親的話,心亂如麻,一邊是自己的姑姑,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如果日後,姑姑和表哥的計劃能成功,上官煜必然是階下囚,而自己又將如何自處?如果姑姑的計劃沒有成功,那麼就是成王敗寇,下場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到時候自己也將受到牽連,跟上官煜,就再無可能,想到這裡,她的心酸澀不已。
葉瑩撲進母親的懷裡哭了起來,她嗚咽着道:“嗚嗚,娘,女兒怎麼那麼命苦。”
陳佳拍了拍葉瑩的背,柔聲道:“瑩兒,先把心思收一收,橫豎你現在也不過十五歲,還等得起。”
“娘……”葉瑩哭了一下,總算收起了眼淚,無助了喚了一聲。
陳佳輕聲道道:“晚膳的時候,你爹向我發了一通脾氣呢,說我沒教好你,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的表現,別讓你爹對你產生嫌隙,知道麼?”
“我知道了,娘。”
“夫人,柳夫人求見。”守門的麼麼在門外喊道。
“讓她進來。”
陳媛走進來,輕聲道:“姐姐。”
“妹妹怎麼還不睡?”陳佳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臉憂鬱,不解地問。
“姐姐,我是想來問問瑩兒,今日湘兒看見的那個小姐是哪家的?”陳媛無奈地問。
陳佳嘆了口氣道:“湘兒今日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怎生那麼糊塗,那是個姑娘家,怎麼會是她心心念唸的人?”
陳媛搖搖頭,難過地道:“讓她自己去問一問吧,也許那沐三公?...
子真的是那位小姐女扮男裝的呢,問清楚了她也好死了這條心,這些日子,我的心都操碎了,這孩子,真的讓人不省心呀。”說着,忍不住落下淚來。
陳佳點點頭:“嗯,讓她自己問清楚也好,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湘兒也該想明白了,這些孩子,怎麼都讓人這麼不省心呢?”
“姐姐,那你告訴我,她是哪家的姑娘,我好回去跟湘兒說說。”
“她是護國將軍府的大小姐沐瑤。”
……
翌日,沐瑤剛起身洗簌完畢,門房就匆匆地趕過來道:“大小姐,外面有個叫柳湘兒的小姐,她說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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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某人的特大愛心,我死趕活趕,還是不夠兩萬,只能說,我真的盡力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