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謝鬱想了個有趣的辦法,找了一棵最高的桃樹,把聞人笑倒掛在那樹上……
彼時謝鬱修長挺拔的身量斜倚在桃樹下,手裡擒着一枝桃花,儼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但聞人笑就不那麼好手了,她的兩隻腳倒勾在桃花樹上,頭朝下,受重力的作用,裙子頭髮紛紛往下垂,一張臉漲得通紅。
很快她就受不住了,身體在風中凌亂,晃啊晃啊……
謝鬱在下頭慢條斯理地出聲道:“你可以隨便亂晃,多晃兩下一會兒摔了下來便是頭先落地,會直接給你塞回肚子裡。”
聞人笑艱難道:“我現在還可以選擇不,你還是把我埋進地裡吧。”埋着總比這倒掛着強。
“你說呢?”
“我覺得你這樣忒不道德,有種放我下來,與你單挑。”
謝鬱遊刃有餘地冷笑一聲,道:“想與我單挑,嗯?那你先有本事自個下來再說,我說不定會給你這個機會。”
“尼瑪,你不要欺人太甚!”聞人笑氣不打一處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喊,把皇后娘娘和大家引過來,逮你個現成的!”
謝鬱面上笑意更甚,那彎起的細長眼梢微微上挑,英邪無比。彷彿這滿林桃花比之他臉上那抹狡猾的笑意,都黯然失色。
他說道:“你想喊儘管喊便是,等你將人引來了,能不能發現我倒是其次,但肯定能發現你被掛在這樹上,形象全無。往後人人一聽聞人笑這個名字,嘖,就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
聞人笑沉默了,片刻道:“那樣倒好,我就不用嫁給太子了。”
“嫁給太子?”謝鬱眉梢一揚,手中桃花隨風飛落,他素手挽着手臂,黑色衣角盈風浮動,帶起肩上如墨的髮絲,在桃粉色的空氣裡揚出優雅美麗的弧度。他臉上的笑意涼薄,“嫁入東宮是人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就這麼不想嫁給太子?”不等鳳時錦回答,他轉而又嗤了嗤,擡眼看了一
眼樹上毫無美感的聞人笑,“不過,就算你想嫁給太子,也需得太子看得上你才行。你這副樣子,他要是看上了你,才真是見鬼了。”
聞人笑再默了默,問道:“請問我能掏出肚兜兒砸死你麼?”
謝鬱面色一僵,流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道:“真是有史以來最不要臉的女人!”
聞人笑大腦進血,破罐子破摔,特別來勁,道:“其實自從我醒來以後,就覺得這肚兜兒是最沒用的東西,不僅不能防止胸部下垂,而且色兒要深一點,穿個淺一點顏色的裙子還要透色兒。幸好我今天穿了個藕色的,不信我掏出來給你看看。”
謝鬱在樹下暴走了,吼道:“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穿的什麼色兒!”
聞人笑已經把手從衣襟伸進去了,道:“你最好放我下來,不然我就真拿肚兜兒摔你臉上了。”
謝鬱摁了摁額上凸起的青筋,平復了一會兒,道:“算了,隨你便吧。”
聞人笑也是豁出去了,就算被這樣掛着,不行,她也必須得給謝鬱找不痛快。正當她要使出這一必殺技時,忽然桃林裡響起了稚嫩的腳步聲,正往這邊走來,還伴隨着女童的話語聲:“剛纔我明明聽見這邊有聲音的,請問有人在這裡嗎?姐姐你是不是在這裡啊?”
聞人笑一聽,精神一震,繼而大喜。這小女童的聲音好生熟悉,她靈光一動霎時就想起,正是早上進宮時坐馬車裡的楹兒。她挑釁地朝謝鬱笑,嘴上卻大聲道:“楹兒是你嗎,我在這兒!”
不一會兒果真是楹兒,循着聲音找到了這裡來。
聞人笑幾經提醒,她才發現聞人笑被掛在樹上,十分憋屈的樣子。楹兒眼巴巴地問:“姐姐,你怎麼長樹上去了?”
聞人笑用下巴指了指樹下站着的那人:“你問他。”
這時楹兒定睛一看,瞅見了謝鬱,小臉上閃過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複雜的表情,好像又喜又愁:“
太……”謝鬱一記不鹹不淡的眼神看過來,她立馬就改了口,“哥哥,你怎麼把姐姐掛樹上了。”
謝鬱淡淡看了頭上一眼,道:“她自找的。”
聞人笑道:“小楹兒,快去叫皇后娘娘來,抓住這個大變態,不然我就真的要充血暴斃了……”
楹兒眨巴着水汪汪地眼睛,對謝鬱道:“哥哥,你把姐姐放下來吧,她好像很痛苦。”
謝鬱薄粉的脣淡勾,露出妖孽般迷人一笑,道:“她要暴斃而亡纔好呢。”
楹兒小拳緊握,鄭重其事地道:“可是哥哥你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將來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你要不放姐姐下來,我就叫人了唷?”
謝鬱微蹙了一下眉,眼角依稀還有笑意,對着楹兒輕輕擡了下下巴,道:“你哪頭的?”
楹兒顯得很糾結:“我……我自己這頭的。”緊接着又挺了挺胸膛,鼓起勇氣說道,“這個姐姐是跟母……不,是跟皇后娘娘還有長公主她們一起來賞花的,現在皇后娘娘發現姐姐不見了,正折回來找姐姐。你要是再不放姐姐下來,等會兒皇后娘娘來了,你就沒理了!”
聞人笑總算有絲揚眉吐氣,道:“聽見沒有,識相的你現在就應該放我下來,然後夾着尾巴快逃……”話還沒說完,怎想雙腳勾着的樹枝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聞人笑一愣,艱難地移着眼珠子往上看了一眼,眼珠子快要凸出來,“我擦!”
下一刻楹兒一聲尖叫,聞人笑就眼睜睜看着樹枝斷裂,然後自己的身體呈直線下落。
這下子,腦袋要麼開花,要麼被塞回到肚子裡重新打造。
這直線運動太快,快到只有短暫一瞬,那地面就離她只有咫尺了。她都來不及有任何心理活動,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她臉剛剛要貼上地的時候,身體忽然就靜止了。謝鬱極其精準地捏着了她的腳踝,在千鈞一髮之際解救了她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