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並沒進屋,而是倚在門框懶洋洋地看着容景。
容景雖然閉着眼睛,卻是一夜未睡,見到雲淺月先是一喜,隨即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雲淺月想着隔着珠簾看着容景,彷彿隔了一重重山,而那山雲霧繚繞,但幸好她還能看得清容景的面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每一個表情。那麼這樣是否值得她跨躍千山萬水走到他身邊?一路刀槍箭雨荊棘密佈也不怕?
“還算你有良心,知道回來!”容景忽然出聲,聲音有些暗啞。
雲淺月不說話,眸光攏上了一層雲霧,但云霧中卻破碎出一絲光華,那絲光華凝聚成一面鏡子,鏡子中直直映着容景的容顏,如詩如畫,雅緻風華。
“過來!”容景再次開口,暗啞依舊。
“憑什麼過去?我要回府!”雲淺月忽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哼了一句,轉身就走。但腳步還沒邁出,珠簾清脆地響了一聲,胳膊已經被人拽住,面前罩下一片陰影,她擡眼去看,腰身被一隻手臂緊緊攬住,剛要開口,脣上一軟,被清雅如蓮的氣息覆蓋上。她睜大眼睛瞪着容景。
容景如玉的手覆下,將她雙眼蓋住,本來覆在她脣上的脣瓣改爲輕輕啃咬,將她柔嫩的脣瓣含在口中。
雲淺月眼前一暗,不曾試過這般親吻,心忽然輕輕顫了起來,連帶着身子也輕輕顫慄。
容景加深這個吻,脣齒間繾綣旖旎,不急迫,不狂熱,卻是該死的纏綿糾纏,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化成水,揉進他身體。
清風吹來,珠簾飄蕩,發出清泠悅耳的響聲,紫竹林清新的氣息融合着藥園飄來獨有的藥香,淡淡的濃烈,淺淺的深入骨髓。既矛盾又和諧。
雲淺月在這樣的氣氛中,心中腦中一切一切都飄遠,似乎天地間只剩下她自己和抱着她的這個人,她如大海中的一葉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渦漩在漩渦的中心處,百轉千回,將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盡,卻又甘之如飴。
許久,直到雲淺月幾欲窒息,只能靠着容景度過來的氣息呼吸時,容景才放過她,她身子一軟,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將她攬回懷裡,低低輕笑,“瞧你這點兒出息!”
雲淺月大口大口地喘息,聞言頓時惱怒地瞪着容景,憤聲道:“登徒子!”
可惜她雖然憤懣,卻無論是神態還是聲音,都染上了情動的沙啞嬌媚,那一嗔一怒,不但毫無半絲威懾,卻更加令抱着她的人心神盪漾。
容景忽然低下頭,脣瓣又落下。
雲淺月立即偏頭躲閃,卻還是被他吻了個正着,她瞪着他,對上他霧濛濛的眸光裡倒映着她粉面嬌顏,紅如煙霞的小臉,尤其是她自己的那一雙眸子水波盈盈,在他的眸光裡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閉上眼睛,覺得自己這輩子估計真栽在這個男人的手裡了。
這回一吻極深,深到無可自拔。
許久,容景忽然推開雲淺月,將她攔腰抱起,向屋中走去。珠簾因爲他急切的腳步晃動發出碰撞的聲響。
雲淺月有些暈乎乎找不到今夕是何夕之感,只覺得身體騰空,如處在一團雲霧中,飄飄渺渺。直到她後背躺在了牀上,她才拉回一絲神智,閉着的眼睛睜開,容景的身子已經俯了下來,壓在了她的身上。
脣再次被吻住,裙帶被扯開,綾羅衣衫從她雙肩滑下,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如雪肌膚。
“雲淺月,今日有的是時間,我們就來練習一下七十二春……”容景聲音極低極啞。脣齒從雲淺月的脣瓣移開,劃過她的鎖骨肌膚,留下一個個紅粉的痕跡。
雲淺月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被情動情潮挑動的心跳慢了半拍。須臾,她連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語氣有些驚,有些駭,有些低,有些啞,有些媚,還有些慌亂和可憐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雲淺月搖頭,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爲你其實很想。”容景看着雲淺月,眸光已經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潤色,如今裡面被霧色和隱隱的紅色填充,那紅色自然是慾火。
“我不想,真不想……”雲淺月搖頭,有些急切地解釋,“我只想看別人演,自己不想……啊……”她一句話未說完,胸前被容景咬了一口,有些麻,有些癢,還有些疼,撩撥着她的心顫了幾顫,幾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聲。
“我覺得其實我們演更好。”容景擡眼看着雲淺月,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說呢?”
“我們目前還不夠格……”雲淺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聲音細弱蚊蠅。
“嗯?怎麼就不夠格了?你說說,我聽聽。”容景伸手掬起雲淺月一縷青絲,用那縷青絲撩撥着她紅如煙霞的小臉。
雲淺月覺得臉上癢癢,伸手去拂掉,手卻被容景的手握住,與她五指相纏,她又用另一隻手去拂,另一隻手同樣被容景的手握住,將她手臂擡過頭頂,用一隻手攥住,另一隻手鬆了那一縷青絲,如玉的手指撫上她的小臉,指尖流連處,溫柔如水。
“我們……我們還未成年。”雲淺月憋了半響,吐出一句話。
“嗯,這倒是個問題。”容景似乎認真思考雲淺月的話,就在雲淺月剛要鬆了一口氣時,他忽然話音一轉,脣瓣俯下,含住了她的脣瓣,脣齒掠過,將她口中的所有氣息都融合成了他的氣息之後,他暗啞地道:“你葵水來了,可以了!”
“葵水來也不可以,我……我還沒長開呢!”雲淺月這時候就覺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魚肉,就等着人琢磨用來做什麼菜了,是清蒸魚,還是紅燒魚,還是水煮魚,還是酸菜魚……琢磨好了之後就下鍋了。
“沒長開?”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霧色迷濛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雲淺月一眼,目光從她臉上、脣上、耳朵上掃過,又看向她鎖骨、胸脯,一路向下,將雲淺月看得整個身子似乎都要燒着了之後,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見該長開的地方都長開了啊,可以用了……”
雲淺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活了兩世,第一次被人這般打量完之後說長開了能用了。她撇過頭,不再看容景,紅着臉憤道:“摧殘祖國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應該不至於,反正沒人敢將你如何,你連皇上的寶劍都敢毀。”容景搖搖頭,脣瓣再次俯下,去吻雲淺月的脖頸。手沿着她胸前滑下,在她腰間盤旋了一圈,落在她小腹處流連,大有向下的趨勢。
“容景……”雲淺月忽然有想哭的衝動,她雖然有些時候大膽狂放,但也分什麼事兒,這種男女之事,她其實骨子裡還是極其膽小保守的。以往容景和她也不是未曾親密過,也有過狂熱比這更甚的,但都不曾這般赤裸裸地挑逗她,如今他這就是對她精神摧殘和身體挑逗,她哪裡經歷過這種風流陣仗,身子受不住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氣。
“嗯……”容景應了一聲,卻是自顧自地埋頭親吻和撫摸。似乎上了癮一般,品嚐着她的美好,呼吸噴灑在雲淺月的頸項和身上,明明寬大的牀上卻令她呼吸不暢。
雲淺月覺得她要燒着了,這回比往回更甚。她覺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魚還是紅燒魚,還是水煮魚,還是酸菜魚,肯定能熟一種,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話,她熟的就不是一種了,每一種魚都能用上,估計還有她最喜歡的芙蓉燒魚。
容景的手終於盤桓到雲淺月的大腿內側……
雲淺月忽然屏住了呼吸,這一瞬間,她呼吸都停了……
容景卻沒有更近一步,也停止了親吻,似乎在低着頭想着什麼,神色極爲認真。
雲淺月擡頭去看他,這才發現他月牙白的錦袍依然完好無損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臉色有些淺淺的粉紅,他衣領露着的肌膚也是淺淺的粉紅色,脣瓣因爲和她的親吻也是比往日紅,她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種美好,拋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計籌謀,拋除他的溫文爾雅,雍容如畫,拋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個少年,正值好年華,風華正茂,芝蘭玉樹。世界上所有好的詞彙都可以堆積在他的身上,無論是什麼美好的不容碰觸的東西,擱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夠承受得起,“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尊比天子,雅蓋王侯。”,這是容景,雲端高陽,如詩似畫。她忽然心底升起一絲觸動,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麼?她忽然升起了強烈的佔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的腰帶,手比大腦更快了一步動作。
容景本來在認真地想着什麼,感覺到雲淺月的動作忽然一驚,低頭看着她。
雲淺月對他淺淺一笑,聲音極近溫柔魅惑,吐氣如蘭,“我決定了!聽你的,我們試試七十二春。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來演比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話落,她手指輕輕一扯,容景腰間的的玉帶被她扯落。
容景身子一顫,雲淺月的手已經從他錦袍探了進去,觸到他溫滑的肌膚,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如此溫滑,如此細緻,如一匹錦緞,如他的人一樣,筋骨溫潤,她想起他多年的寒毒折磨,又想起那日在清泉山靈臺寺時她幫助他驅除寒毒,一層一層的冰從他身體溢出,從內到外,是不是那樣的輪迴洗禮融成了他如今的冰肌雪骨?她忽然急切地想要看看。
容景忽然握住了雲淺月的手。
雲淺月擡眼看他,魅惑如斯,聲音低而婉轉,“如今我方覺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嘗一嘗……”
容景手一僵。
雲淺月躺着的身子半仰起,湊近容景,手臂纏上他脖頸,輕輕去咬他的耳朵,敏感地感覺到容景的身子一顫,她低低一笑,“唔,你說是清蒸魚好?還是紅燒魚好?還是水煮魚好?還是酸菜魚好?嗯,芙蓉燒魚雖好,可惜我不會做……”
容景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聲音啞到極致,似乎忍耐到了極致,“雲淺月,別告訴我你想吃飯了!”
“很想!”雲淺月點頭,脣瓣離開容景的耳朵,吻上他的脣。
容景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雲淺月從他脣角淺淺吻起,須臾,舌尖探入他口中,與他轉轉纏綿,容景呼吸有些渾濁,身子卻是徹底地僵了。
雲淺月感覺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緊繃,她忽然有了極其濃郁的情致,原來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來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盤的機會。這不一試便知!她掙脫容景的手,將他身子抱住,去扯他裡面貼身的錦衣。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牀賬內只有或濃或淺的雪蓮香纏繞。
雲淺月將容景的錦衣剝掉,看着他錦衣從他肩頭滑下,雖然如今是黎明前夕,外面的光線有些暗,但她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肌膚,眸光的情慾之色被驚豔之色覆蓋,她忍不住喃喃地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吹彈可破嗎?爲什麼男人也能有這麼好的肌膚……”
容景似乎忽然驚醒,一把推開雲淺月,手腕一動,滑落的錦衣頃刻間回到了他的身體。將他裸露的肌膚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雲淺月依然處在朦朧的灩華中不可自拔,繼續喃喃地道:“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是‘錦衣雪華玉顏色了。’以前怎麼沒發覺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彈可破……”
“雲淺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雲淺月珍重地點頭,視線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覺得他的頭上和身上被罩了個大火爐,而那火爐的來源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她本來已經被他要蒸熟,如今反過來卻是鹹魚翻身,要將他蒸熟。他面色閃過一絲懊惱,忽然扯過自己的錦被劈頭就蓋在了雲淺月的頭上,聲音有些咬牙切齒,“雲淺月,你的眼睛在看哪裡?”
眼前一黑,卻不能打斷雲淺月腦中的旖旎春色,她誠懇地道:“在看你身下。”
“我身下長花了嗎?”容景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發熱。
“嗯,長了!”雲淺月點頭。
“長你個鬼!”容景忽然一把扯過自己的錦袍翻身下牀。
雲淺月不妨被容景推倒,身子和牀板相碰,她悶哼一聲,眼前所有的旖旎畫面全部被打到了爪哇國,她伸手扯開頭上的被子去看容景,見他居然又揹着身子站着牀前穿衣服,她頓時大怒,一把拽住他,“你給我上牀!”
容景站在牀前揹着身子紋絲不動,聲音有些抑鬱,“不上!”
“爲什麼不上?”雲淺月想着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憑什麼在情到關鍵處還差一把火就能燃燒一座火焰山的時候他偏偏喊停,而且還是這副樣子?
“我怕餓狼!”容景哼了一聲,語氣有些差。
雲淺月一時有些懵,“你說誰是餓狼?”
“你!”容景果斷指出,話語間都不帶停頓的。
雲淺月立即坐起身,也不顧敞開的綾羅裙帶就跳下了牀,站在容景面前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你說我是餓狼?”
“嗯!”容景瞥了雲淺月的一眼,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眼簾。
“我哪裡像是餓狼了?”雲淺月想着今日非要問個明白不行。這樣每到關鍵處他就剎車,他不傷身她傷身,是既傷身又傷心。簡直是浪費感情。
“哪裡都像!”容景吐出一句話。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口,不禁懷疑,她剛剛是想要了些,而且極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想要他,但也不至於像他說的她哪裡都像餓狼吧?她自認爲自己還是很矜持的。她瞪着容景,容景卻垂着頭不看她,徑自穿衣佩戴,她蹙了蹙眉,轉身向不遠處的鏡子走去。
“你要去哪裡?”容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雲淺月想也不想地道:“照鏡子!”
容景立即放開了她,繼續系衣釦。
雲淺月兩步就來到了鏡子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美人如花,粉面煙霞,明眸酷齒,玉面朱脣。身子玲瓏有致,肌膚雖然不若容景的白如玉吹彈可破般誇張,但也是緊緻細膩白皙如雪。正如他所說,雖然年紀有些小,但是該長開的地方卻是都長開了。她照亮了半天,只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是個絕色的大美人,一點兒也沒看到自己餓狼的潛質。她不禁回頭看向容景,見容景還在慢悠悠系衣釦,她秀眉凝了凝,懷疑道:“容景,你是不是不行啊?”
容景手一頓,忽然擡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對他挑了挑眉,目光定在他下身,有些不確定地道:“你是不是不能……”
“雲淺月!”容景忽然磨牙,聲音有些冷颼颼的冷冽。
“能行?”雲淺月又懷疑地看着他。她不是要懷疑,實在是覺得這般時候他太過君子了不是他黑心的作風。有一次君子的行爲落荒而逃還說得過去,第二次就說不過去了。
“能行!”容景話語似乎從牙縫中擠出,偏偏站在那裡,還是溫溫潤潤。
“原來能行啊!”雲淺月鬆了一口氣。她就覺得他應該是能行的,否則這麼長時間他對她又親又吻又摟又抱,若是不行怎麼可能說得過去?想到此,她話音一轉,疑惑地看着他,“那你爲什麼又穿衣服?”
容景忽然垂下頭,須臾,又擡起頭看着雲淺月,眸光清幽,“你想要我?”
“嗯!想要你!”雲淺月直認不諱。
容景聞言似乎笑了一下,雲淺月霎時覺得雪蓮花開,不過他的笑太淺太淡,不過彈指一瞬便消失於無形,須臾,他板下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三個字,“你休想!”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胸口,不由瞪着他,“我怎麼就休想了我?”
“思想齷齪,無一是處。”容景吐出八個字,一撩衣襬,緩緩坐在了牀上。
“你不思想齷齪?你剛剛都對我做了什麼?又親又摸又摟又抱,憑什麼到我這裡就思想齷齪了?”雲淺月眼前一黑,騰騰兩步走到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容景。
“有嗎?不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寬衣解帶的嗎?”容景挑眉,漫不經心地瞥了雲淺月一眼,只見她衣衫不整,胸前露着的大片雪膚,有兩團清雪在肚兜下隱隱欲跳,他移開眼睛,嫌棄地道:“你真沒什麼好看頭,還是快穿起來吧!你再引誘我也沒用,我對你沒胃口。而你也休想染指我。”
雲淺月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她瞪着容景,覺得早先所有的美好的詞彙全部下了十八層地獄,將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全部引了出來,世間上所有的烏七八糟的詞彙都應該砸到這個人身上,他怎麼能這麼可惡?她忽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轉頭就走。
“你要去哪裡?”容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雲淺月手腕。
“我要去哪裡你也管不着!”雲淺月着實火了,只覺得胸腹處有一把火騰騰在燃燒。她怕她再走慢一步忍不住一巴掌將這個男人拍死燒死。他還能再可惡些嗎?
“你先穿好衣服再走!”容景看着雲淺月。
“我就不穿,偏不穿。你不是說我沒看頭嗎?我不用你看可不可以?我就偏要這樣走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說我好看。”雲淺月來了脾氣。從昨天晚上回來到今天早上,她是犯賤才滾來遭他埋汰,吃一虧沒長記性,還上趕着來找人家欺負。
容景臉色霎時一僵,轉瞬布上了一層青霜,“你再胡言亂語一句試試。”
“我就胡言亂語了怎麼着?”雲淺月扭頭瞪着容景,“你不是看我不好嗎?我身材不好,脾氣不好,思想齷齪,無一是處。你還拽着我做什麼?”
容景沉着臉看着她。
“姑奶奶今日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混蛋!找你的東海國公主去,本姑娘也找一個看我好的男人去。誰愛稀罕在你這一棵破樹上吊死。”雲淺月甩開容景的手。
容景攥着不動。
雲淺月不由用上了內力,憤憤地道:“鬆開!”
容景也用上了內力,不見他手攥得多重,卻是讓她手腕如被榜上了一根千斤繩一般,紋絲不動。他眸光定定地看着雲淺月,裡面似乎積攢着什麼。
雲淺月掙脫不開,臉色不好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樣?”
容景看着雲淺月,忽然手腕用力,她的身子被他拽到了他懷裡。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鬆開手,去拉她的衣服。
雲淺月擺脫了鉗制立即就要撤出他的身子離開。
“別動!”容景聲音不高卻是有些淡淡的重。
“你要做什麼?”雲淺月抿脣看着容景,本來慾火變成了怒火。一大團聚在她心口處。
容景不說話,如玉的手扯着雲淺月的衣服給她穿戴。裙帶繫上,環扣扣上,他的手輕緩優雅,做這樣的事情駕輕就熟。
雲淺月臉色依然不好,卻也並未反抗。看着容景如玉的手指一顆顆地給她系鈕釦,她忽然道:“容景,你是不是不敢?”
容景手一頓,須臾,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中的動作。
雲淺月打量着容景的身體,慢慢地道:“讓我猜猜你的心裡,你這是不是處男心裡,怕……”她話剛說了一半,容景忽然將她抱上了牀,手捂住她的嘴,她頓時失了聲。
“睡覺。”容景扯過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將雲淺月禁錮在他的懷裡。
雲淺月眨眨眼睛,打開容景的手,沒好氣地道:“睡什麼睡?我生氣着呢!”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笑?很好笑嗎?”雲淺月瞪着容景,什麼人這是!他有本事挑起她的怒火,將她的怒火野火燎原到無限大,又有本事讓那燎原的野火掐死在灰堆裡,一根火苗都竄不出。簡直是可惡透頂。
“一夜未睡你不困嗎?”容景挑眉看着雲淺月惱怒的臉。
雲淺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恨恨地道:“怎麼不困?困死了!容爺爺讓我破陣,我睜着眼睛都酸了,待了一夜才從他的院子出來。”
“嗯?爺爺讓你破陣?什麼陣?”容景挑眉。
“死陣!”雲淺月吐出兩個字。
容景眸光微閃,“你破解了?”
“廢話!本姑娘天賦才華,一個小破陣而已,能破解不了?也就你看不上我,說我一無是處。”雲淺月想起剛剛依然氣不打一處來,用力地在容景的身上撞了一下,聽到他悶哼一聲,她才解氣了些。
“是,你天賦才華。”容景似乎又笑了一下,眸光流轉,一抹光華染上他清泉般的眸子,他偏頭看着雲淺月,聲音有些笑意,“你是不是跑去找我爺爺要百年前的那紙婚約了?”
“沒有!”雲淺月冷哼一聲,“我是走錯了地方,誤闖了容爺爺的院子。”
“是嗎?”容景揚眉。
“怎麼就不是?”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顯然不信,她火氣又上來,伸手推開他就要起身,“滾開,我要回府!”
“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容景抱緊雲淺月的身子,伸手拍拍她,柔聲道:“乖,睡吧,等了你一夜你纔回來。我困着呢!”
“你等我做什麼?”雲淺月挑眉。
“怕你一氣之下跑到東海國去找那個什麼公主決戰,我豈不是要擔心你將那個公主如何了?”容景有些睏倦地道。
雲淺月本來以爲這個溫柔的聲音能聽到些什麼好聽的話,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個。她忽然支起身子,看着容景,“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很幸福,人家是東海國的公主呀,據說東海國極爲富碩,富得流油,而東海國盡出美人,尤其是皇室,人人如天人仙女。你想找一個比你美的美人攬在懷裡,花前月下,鴛鴦共枕蓆,豈不樂乎?”
“嗯!”容景應了一聲。
“容景,你想死是不是?”雲淺月聲音忽然陰嗖嗖的,如穿堂風流過,一片寒冷。
“還沒活夠,不想死。”容景搖頭。
雲淺月憤憤地瞪着他,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染着濃濃的愉悅和笑意,她眯起眼睛,怒道:“想娶那東海國的公主?你做夢吧!她只要敢來,我就讓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容景似乎笑了一聲,那一聲極低,卻是極潤耳。
雲淺月聽到容景的笑聲簡直如魔音,在她耳中打了幾個迴旋,她忽然用力去掙脫,覺得和他再躺在一張牀上被他抱着簡直就是遭罪。睡什麼覺?早就氣飽了。
“雲淺月,你聞到了好大的醋味沒有?”容景忽然問。
雲淺月動作一僵。
“這紫竹院飄蕩的都是醋味,尤其是這個房間。”容景笑道。
雲淺月看着容景,忽然見他笑意盈然的臉上盡是揶揄的笑意。她覺得眼前一黑,又一白,忽然閉了閉眼。這一刻有些說不清到不明的東西這一瞬間忽然清醒了。以前看容景都是雲霧籠罩,他即便一再走近她,她都覺得走不近。這一刻,忽然覺得他的眉目是那樣的清晰,清晰到她能數清他有幾根眉毛。
“真的醋了?”容景見雲淺月半響不語,笑問。
雲淺月不出聲,只感覺她心底一直以來纏繞的根深蒂固的東西忽然散了一些。
“真生氣了?”容景看着雲淺月臉色一變再變,眸光也是一變再變,忽然有些拿不準她心中所想,他心下一慌,連忙將她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脣,她的臉,聲音微啞,“雲淺月,都說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所以,我就要饞着你,讓你得不到我。萬一你得到我了,有哪一日不珍惜我了的話,萬一那個東海國公主來的話,你一醋之下將我給人家了,萬一你又覺得夜天逸好了,對他投懷送抱的話,我找誰哭去?所以,你休想現在就染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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