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府雖然沒有皇宮的景色輝煌奢華,但也別有一番古景繁華。假山石雕,亭臺水榭,廊橋畫布,花草樹木。入眼景色看起來亂而不雜,顯然都有人專門精心打點。
雲孟大管家一邊引路一邊和容景說話,容景不時含笑點頭。
李芸默默謹記府中地形道路,想着要是在雲王府迷路可就笑話了。
不時有小廝丫鬟路過,小廝人人都帶着崇敬之色上前見禮,而小丫鬟都一個個臉犯桃花地看着容景。當見到李芸跟着容景之後,臉上都顯出羨慕的神色。
“真是犯桃花啊!”李芸嘀咕了一句。
“新娘子回門自然是犯桃花的!”容景忽然回頭,對着李芸笑道。
李芸臉一抽,果然在路上的話被這個人聽到了,她頓時拿眼睛瞪着他,不過剛剛背後說人家被人家當面抓到有些心虛,想要嗆回去,又立即改口,“我沒說你。”
“嗯,我也沒說你。”容景轉回頭。
李芸頓時一噎。
只聽容景低低笑了一聲,笑聲極是溫雅悅耳。她的氣憋得不上不下好一陣子,想到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看着好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如詩似畫一般。果然如夜輕染所言是一條披着羊皮的狼。
不過他如今可是雲王府盼上門的大佛,又救了她免除牢獄之災。她初來乍到,還沒人家腳跟穩,還是不要得罪爲好。只能將氣堵在心口,板着臉走在他身後。
前面的雲孟似乎沒發現身後這一樁對抗,依然興奮地拉着容景說東說西。容景也很配合,不時說上一句半句卻都在點子上,這更讓棋簍子的雲孟歡喜不已。
李芸想着這雲孟大管家叫什麼棋簍子,直接叫話簍子更合適。
跨過了前面的大院,來到後面一處四進四出的主院。雲孟終於止住了話題,對着身後的容景道:“景世子,老王爺說您來了和淺月小姐直接進去就成,就不用通報了。老奴這就帶您進去?”
“嗯!”容景點頭。
雲孟做了個請的手勢,容景回頭看了李芸一眼,李芸用鼻孔哼了一聲,他不以爲意一笑,緩步走進了院子。
“是景世子和臭丫頭回來了嗎?”剛進院子,正中主屋內傳出一聲蒼老的詢問聲。聲音雖然蒼老,但是底氣充沛。
李芸想着聽着這聲音雲老王爺也不像是個氣病的人。
“回雲爺爺,正是容景。”容景笑着答道。
“嗯,聽到那臭丫頭用豬鼻子哼哼了,就知道她將你接回來了。”雲老王爺聲音再次傳來,毫不客氣地貶低李芸。
李芸臉一黑。臭丫頭是在說她?她用豬鼻子哼哼了?這老頭雖老,耳朵真是靈。
容景轉頭看了李芸一眼,笑而不語。
只聽雲老王爺又道:“聽你這腳步細而無聲,比臭丫頭輕盈又歸於本然。看來你這大病是好了?”
“回雲爺爺,好了一半。”容景此時已經來到屋門口。
玉鐲早已經等侯在門口,此時見容景來到連忙一禮打開簾子,容景緩步走了進去。
李榮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容景身後也走了進去。
只見房間寬敞,迎面是一副福壽圖,屋內擺設皆是古玩精品。八仙桌上擺放着剛剛砌好的茶水,茶水正泛着淡淡清香。裡側一張紅木大牀。牀上簾帳挑起,一個瘦老頭正依靠在牀前,鬍鬚花白,此時老眼眯着,正打量進來的容景。
李芸儘管做了許多思想工作,但心裡還是緊張。畢竟她靈魂上來說不是真的雲淺月,好在那老頭看也不看她,只盯着容景瞧。
容景任他看來,面色沒有半絲不豫。走到牀前,也不客氣,一撩衣襬,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行止說不出的優雅。
李芸五指併攏又伸開,手心的汗驅散了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走過去喊聲爺爺。
“嗯,好了一半也就是算活過來了。不錯。”雲老王爺看着容景不住地點頭,瞥了他身後磨磨蹭蹭站在門口的李芸一眼,頓時話音一轉,怒道:“你個臭丫頭,被人欺負了就欺負回去!躲在那鴛鴦池傷哪門子心?沒出息!”
李芸看着雲老王爺,撇撇嘴,露出委屈的神色。
“你還委屈?你的武功白學了?我給你的隱衛你怎麼就不用?榮王府二丫頭和孝親王府那小丫頭欺負你就打回去。都說了多少遍你打了人有我給你頂着。你怎麼就不長記性!”雲老王爺跟開了火藥炮似的,對李芸一陣轟炸。
李芸想着她有武功她知道,可是她有隱衛嗎?她哪裡知道……
“一邊反省去!省得我看着礙眼。”雲老王爺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李芸垂下頭,慢騰騰走到八仙桌上規矩地坐好。
“每次受了氣你都是這個垂頭喪氣的樣子,真是沒長進,再離我遠點兒。”雲老爺子揮手向趕蒼蠅一般趕人。
李芸都無語了,難以想象雲淺月是日日這麼捱罵的?只能站起身,擡步向外走去。門外遠吧?她走不就成了。正好不想在這呢!還是回這個身體自己的院子和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研究明白啥情況再伺機而動比較保險。
“回來!我讓你走了嗎?”雲老王爺見李芸要出門,更氣了。
李芸心裡翻白眼,不情不願地迴轉頭,也顧不得容景是否看笑話,只要過了這一關就好了。她委屈地看着雲老王爺小聲道:“門外最遠,您不讓我去,那我去哪裡?”
容景低笑。
“你……”雲老王爺聽到容景笑聲似乎纔想起這邊還坐着一個人,當着別人的面這麼毫不容情地罵自己的孫女似乎太不給她面子了。乾咳了一聲,不自然地道:“那你還坐回去吧!”
“是!”李芸又坐了回去。這回膽子大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不管熱不熱就咕咚咚一氣猛灌。今日她不但滴米未進,也滴水未沾。
“真是粗魯!”雲老王爺瞪眼,又似乎怕她燙到,連聲喊:“慢點兒!慢點兒!哎,你這個臭丫頭!”
李芸放下茶杯,對着雲老王爺吐吐舌頭,又轉頭繼續拿茶壺添水,又一氣猛灌。
她也想明白了,這個身體是雲淺月的吧?那就行了。只要她不說,誰人能猜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查她是假的也沒根據。估計只能當她是轉性了。這樣一想,心頓時寬了,糾結緊張實在不是她的作風。見招拆招吧!
雲老王爺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李芸。
“雲爺爺神清氣爽,罵起人也精氣十足,看來是大病好了。”容景看着李芸一改剛纔低迷對着雲老王爺吐舌頭不覺莞爾,移開視線對雲老王爺笑問。
“我根本就沒病。還不是爲了保這個臭丫頭。”雲老王爺推開被子。
李芸愕然,原來沒病?裝得?
容景似乎絲毫不意外,依然含笑,沒有多餘驚愕表情。
“你看什麼看?要不是爲了保你,我哪裡犯得着裝病?皇上不顧及你也要顧及我這把老骨頭的。我就你這麼一個孫女。你要被打殺了,我還不得撞牆去?哪裡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雲老王爺看李芸驚愕,瞪着她鬍子又翹了起來。
“是,是,您是對的,您裝病簡直太英明神武了。”李芸立即點頭如搗蒜,遂又不解地道:“我不是有好多庶姐庶妹嗎?死了我一個,還有好多啊!”
“哼,那些個我不承認就不是。”雲老王爺又冷哼一聲。
李芸用手揉揉鼻子,她不明白怎麼回事兒,自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再不言語。
雲老王爺似乎發泄夠了,不再理會李芸,對着外面道:“雲孟,將晚膳端來我房間。景世子和臭丫頭今日都在我房間一起用膳。”
“是!老王爺!”雲孟大總管一直在門外,應了一聲下去了。
容景不反駁,也不推辭,似乎聽從了雲老王爺的安排。
李芸想着這人也太不知道客氣爲何物了。不過救了她,也該請一頓的。
雲老王爺吩咐完,轉頭開始和容景說話。
不多時晚膳擺上來,三人對坐。李芸餓了一日,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就吃,被雲老王爺狠狠敲了她一下,她立即尷尬地笑了一下,放慢了動作。
容景則舉止優雅,細嚼慢嚥,說不出的大家公子風範。李芸學不來,只能心裡感嘆。她從小就覺得吃飯要講究速度,就跟工作一樣。
而云老王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和容景話語漸漸多了起來。從他爺爺到他,再到這些年怎麼贏了每年的文武狀元,再到今日和皇上下棋怎麼贏了皇上……容景是有問必答,偶爾側頭傾聽雲老王爺說話,面上神情不驕不躁,不緊不慢。這讓雲老王爺相當滿意,甚至眉飛色舞起來。當他聽到皇上一步棋不得門而抓耳撓腮時更是哈哈大笑。
一時間房中氣氛活躍,二人話語顯然投機。倒是將李芸涼在了一旁。
李芸開始聽得津津有味,後來吃飽喝足漸漸睏乏起來。她想起她來到這裡前可是爲了拆除定時炸彈裝置一天一宿沒睡覺,如今來到這裡又險險死裡逃生擔驚受怕幾番折騰,如今一切事情都過去,身心放鬆下來,自然挨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漸漸睡着了。
睡前還不由感嘆,原來這個人是天聖第一奇才!果然有牛叉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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