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蓮和伊雪聽到少年的話險些齊齊栽落馬下,都睜大眼睛看着他。
雲淺月好笑地伸手拍拍少年的頭,提醒道:“這話還是等着你活着到河谷縣再說吧!”
少年哼了一聲,有些憤憤地道:“總之我是娶定你了!”
“你不是還幫我毀了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嗎?怎麼轉眼就要嫁我或者娶我了?”雲淺月挑眉。不止一次地想着這是誰家的孩子?
“哼!毀了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和你又沒有關係?那是東海國和榮王府的事情,跟我娶你不相干。”少年道。
“你打得過容景嗎?”雲淺月想着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的確和她不相干,但容景和她相干,這件事情就和她一定相干了。
“打不過也打!”少年恨恨地道。
雲淺月莞爾,伸手拍拍他的腦袋,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了絲笑意,“你要是累的話就睡吧!我扶着你栽不下馬去。”
少年似乎哼唧了一聲,當真閉上眼睛。他的確是又累又困。
雲淺月不再說話,見少年當真睡去,伸手摟住他的腰,將他固定在馬前,儘量讓他睡得舒服一些,還不至於栽落馬下。才放開馬速,向前奔去。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覺得小姐對這個少年似乎很好。二人有些不明所以。
出了荒山的山道走上官道,道路平坦了許多,官道上的水都被清理了,走了不一會兒路就是荊州縣,本來兩日的路程被雲淺月等人一夜就走到,路過荊州縣幾人沒歇腳,繼續向下一個城池康城走去。
荊州縣到康城大約百里地,康城的下一個城池就是洛水城。
出了荊州縣後就可以感受到水災明顯比走過的淮安城等地還要嚴重。良田作物幾乎都看不到頭,一眼望去一片清涼涼的水灘。只能依稀辨認出一條被疏通的官道。勉強可以前行。道路兩旁的房舍草屋酒肆等幾乎都已經倒塌,沒倒塌的也淹沒在水中。不過路上到沒有見到衣衫襤褸逃難別處的百姓,只有官兵在挖溝排水。
雲淺月急於想見到容景,即便打馬日夜奔波也不覺得疲憊。馬蹄聲踩在官道的水漬上,發出啪啪的響聲,駿馬奔跑帶起的風似乎都是清涼涼的水汽。
一路上再未遇到任何的阻攔或者埋伏,傍晚十分,雲淺月等人終於來到了洛水城。
洛水城的受災情況最嚴重,但似乎治理效果最好。譜一入城,就可以看到街道整潔,除了磚牆房舍被雨水洗刷的很乾淨外,沒有任何污水的痕跡,酒樓、茶樓、酒肆、歌坊、店鋪等已經開始營業。雖然客流稀少,但也說明這裡得到了最快的恢復。
進了城,雲淺月勒住馬繮,對凌蓮吩咐,“去打聽一下,看看容景在哪裡?”
凌蓮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雲淺月端坐在馬上,看着洛水城,想着容景大約從那日離開京城之後日夜沒休息,這一路上沒有聽到或者見到絲毫的哭聲喊叫,他應該將損失儘可能地減到了最低。
“小姐,景世子已經出了洛水城。”不多時凌蓮回來,對雲淺月低聲道。
“什麼時候走的?”雲淺月問。
“今日早上。”凌蓮道。
“去了哪個方向?”雲淺月蹙眉。她日夜兼程想要見他,沒想到他如今已經不在洛水城了。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奇怪,他將洛水城的水災已經治理安排妥當,自然不會再在這裡停留,應該去了別處。
“奴婢問了幾個人,都無人知道,不過肯定不是回了京城。”凌蓮道。
“嗯,若是回京的話我們應該能遇到他,況且這裡的水患治理完善了還有別處,他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京城的。”雲淺月尋思了一下,又道:“除了洛水城還哪裡受的水災比較嚴重?”
凌蓮看了雲淺月懷裡的少年一眼,見他依然熟睡,低聲道:“河谷縣。”
雲淺月心思一動。
凌蓮又低聲道:“河谷縣受災據說比洛水城還嚴重,而且有山石塌方。據說死了不少人,也困住了許多人。”話落,她又道:“且道路不通,幾乎中斷了與外面的所有聯繫。”
雲淺月沉默不語。
“小姐,要不要奴婢聯絡紅閣的人查問一下?”凌蓮試探地問,這一路來一直趕路,自然沒時間與紅閣在各地的暗樁聯繫。她剛剛不過是問了幾個普通的士兵,得到景世子離開了洛水城的消息。
“嗯,去查問一下吧!”雲淺月點頭,但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肯定容景是去了河谷縣。
凌蓮應了一聲,立即打馬去了。
雲淺月低頭看向少年,這一日他一直在馬上睡死了一般,一動不動,看起來是真的累壞了。若是這一路她將他扔了或者是賣了估計都不知道。她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出聲詢問:“你要去河谷縣救的是你什麼人?”
“子書哥哥。”少年喃喃地道。
“他是什麼人?”雲淺月又問。人的意識在睡到一定的程度是不受大腦支配的。
“太子。”少年又喃喃地道。
“東海國太子?”雲淺月眸光眯了眯,又問。
“嗯!”少年無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是誰?”雲淺月盯着少年的臉,又問。
“羅玉。”少年低低地道。
“羅玉是誰?”雲淺月又問。
“羅玉就是羅玉……”少年無意識地呢喃。
雲淺月住了口不再問,擡起頭看向凌蓮離去的方向,想着原來東海國使者來的主使人是東海國的太子。這麼說東海國的使者隊伍本來應該是到了河谷縣,但遇到了大雨,被阻攔在了河谷縣。而想來是那個太子給這個少年傳遞了困在河谷縣的消息,所以他急迫地來救了。
“小姐,東海國使者來的人居然是太子!據傳說東海國的太子天人之姿,玉質蓋華,是東海國最美的男子。”伊雪湊近雲淺月低聲道。
雲淺月偏頭看着伊雪挑眉,“紅閣不是沒有收攏任何關於東海國的訊息嗎?你怎麼聽了這個據說的?”
“是奴婢有一次聽大長老說的。”伊雪低聲道:“紅閣雖然不收錄關於東海國的訊息,但是紅閣的七長老對東海國的事情似乎很熟悉。尤其是大長老,似乎對東海國的太子很推崇。大長老的脾氣很壞,從來不推崇人。我只聽到他推崇過兩個人,一個就是景世子,一個就是東海國的太子。”
“哦?”雲淺月來了絲興趣。她到不曾聽聞。整個天聖上下對東海國似乎屬於屏蔽狀態。雖然隔了一片海,但就跟隔了個天地沒有兩樣。東海國的事情幾乎傳不到天聖。而她從來又未曾關注過東海國,所以就東海國幾乎是盲目不瞭解。
“據說這位太子和景世子情形差不多,景世子是因爲七歲那年受了大難,十年閉門不出。而那位太子自出生後就有隱疾,從不踏出太子府。但他即便不出太子府,也是受東海百姓推崇愛戴,據說東海國的許多利民的政策都是由這位太子手中傳出的。他不出太子府,也能安知天下。在東海國還有這樣一個傳說,尊太子令,等於尊皇令。世人雖然都沒見過這位太子,但是人人提到太子如信封神明一般。”伊雪又低聲道。
“呵,也是個有意思的人!”雲淺月笑了笑。
伊雪大約是就知道這些,便住了口,不好意思地道:“奴婢這是道聽途說,具體如何也是不知。總之這位太子很神秘就是了。世人幾乎連他的名字都不知。只尊稱爲東海太子。”
雲淺月點點頭,“空穴並不來風。”
伊雪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少年道:“小姐,您心中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奴婢覺得他能知道東海國太子的名字很不簡單。應該是近身之人或者是皇室之人。”
“他呀,自然不簡單。”雲淺月又看了少年一眼,淺淺一笑。
伊雪有些疑惑地看着雲淺月,她敏感地覺得小姐是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的。見凌蓮已經回來,她便住了口不再說話。
凌蓮打馬來到近前,對雲淺月低聲道:“小姐,景世子的確是去了河谷縣。”
“嗯!”雲淺月點點頭,雖然猜測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想確定一下。
“小姐,我們繼續趕路嗎?”凌蓮又問。
“今日就不趕路了!我們在醉香樓歇一夜吧!否則到了河谷縣的時候我們也該廢了。”雲淺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向前方的醉香樓看了一眼道。
“嗯!”凌蓮和伊雪點點頭,她們也累到極限了。但若是小姐繼續趕路,她們也能堅持不趴下。但等到河谷縣的時候趴下不趴下就不知道了。
雲淺月不再說話,打馬向醉香樓走去。
來到醉香樓,雲淺月遞出令牌,掌櫃得立即驚喜又恭敬地將雲淺月等人請上了三樓。少年依然熟睡,雲淺月只能抱着他上樓,到是讓掌櫃的疑惑地打量了少年好幾眼。顯然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身份,居然讓主子親自抱着。
來到三樓,雲淺月看了天字二號房一眼,問道:“這個房間有人住嗎?”
掌櫃的搖搖頭,看了雲淺月一眼道,“昨日是有人住來着,不過今早走了!”
“凌蓮、伊雪你們住天字一號房,我和他住天字二號房。”雲淺月對凌蓮和伊雪吩咐。
“小姐?”凌蓮和伊雪齊齊一怔。
“若是沒猜錯,容景應該是住在了這裡。”雲淺月指了指天字二號房道。
“那個人的確是景世子!”掌櫃的立即道。
凌蓮和伊雪立即意會,想着小姐想景世子了。連他住的地方就想住。點了點頭,凌蓮看向雲淺月手中的少年道:“小姐,天字二號房似乎有兩個隔間,我和伊雪一個房間就成,您將他給我們吧!讓他住一個隔間,您也好休息。”
“好吧!”雲淺月將少年遞給凌蓮。
凌蓮伸手接過少年和伊雪一起去天字一號房了。
進了天字二號房,房間整齊乾淨,似乎空氣中還縈繞着一絲淡淡的如雪似蓮的香氣,雲淺月輕輕吸了一口,覺得一身疲憊在進了這個房間後消退不少。
掌櫃的帶着人擡了木桶放在房間,又利索地端來了熱菜熱飯,還給雲淺月備了一壺茶和一壺酒。一切做得有條有序,很是周到。幾乎都不用她開口吩咐。做完一切就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雲淺月從京城出來一直打馬行走,這一日半又一夜馬不停蹄,根本就沒休息,早已經是一身風塵。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還是走的水桶前褪了衣物,將自己埋入了水中,任溫暖的水流包裹。
這回她並沒有在水中多逗留多長時間,而是很快就洗完換了身乾淨的衣物做在桌前用膳,桌上一大半的飯菜被她不出片刻便掃蕩了大半,剛拿起酒壺打算喝一杯,便聽到天字一號房傳來一聲慘叫,她面前一變,立即放下酒壺,衝出了房門,頃刻間來到了天字一號房,揮手打開了房門。
只見凌蓮和伊雪驚恐地站在少年的牀前,凌蓮正捂着手,伊雪捂着肩膀,牀上的少年已經醒來,正一副懵懂不知道狀況地看着二人。
雲淺月將目光從三人身上移開,看向地上,只見地上躺着一隻巴掌大的毒蠍子。她眸光一寒,擡步走了進來,看着凌蓮和伊雪問道:“怎麼回事兒?”
凌蓮和伊雪的臉都很白,見雲淺月來到,定了定神,凌蓮解釋道:“我們進來之後就將他放在了這個房間,於是就出去沐浴,我們洗的很快,之後要吃飯,想着要不要將他喊醒吃一些,就看到一隻毒蠍子爬到了他的身上……”
“你們被它蜇了那裡?”雲淺月問。
“這隻毒蠍子很厲害,很靈敏,似乎知道我們出現就要對他下手,我情急之下只能用手打開它,被它咬了手,伊雪在我身後,我情急之下打開它的時候不想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凌蓮自責地看着伊雪道。
“我沒見過這麼大的毒蠍子,一時情急,便用手拍死了它,所以反而被它咬了。”伊雪捂着肩膀白着臉道。
“拿開你們的手和胳膊,我看看嚴重不嚴重?”雲淺月點點頭,對二人道。女人天生就對這種東西害怕,也不怪她們一時手忙腳亂着了道。
凌蓮拿來手,只見這麼頃刻間整個手都腫了,而且被咬的地上呈現黑色,而伊雪的胳膊雖然隔着衣服,但布料上也印出黑色的毒汁累的東西。
“有毒!”雲淺月面色一變。
凌蓮和伊雪聞言連忙運功。
“不能運功,這種毒蠍子應該是有人專門養的,平時是用一種極其厲害的毒喂的。越運功毒走得越快。”雲淺月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瓶子倒出兩粒藥給凌蓮和伊雪,吩咐道:“快服下!”
二人連忙接過藥立即服下。
“這種藥只能抑制毒素,但不是解藥,我手裡也沒有解藥,解不了這種毒。看來我們要連夜啓程趕去追容景了,他一定有辦法。”雲淺月道。
二人立即白着臉點頭。
“你們三個都當本公子是死人嗎?”少年此時才驚醒,看了一眼地上被拍死的毒蠍子,皺眉心疼地道:“這麼大的一隻毒蠍子,要養多少年?就讓你這麼給拍死了,真是暴殄天物。”
“沒咬死你是不是?”雲淺月聞言瞪了少年一眼,有些惱怒地道:“趕緊啓程!”
“它就算咬了我,我也沒事兒。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從小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我幾乎是泡着這種毒物長大的,我還怕一隻蠍子?”少年嗤之以鼻。
雲淺月本來要擡腳離開,聞言一喜,看着少年,“你能解得了她們身上的毒?”
“能!”少年瞥了雲淺月一眼,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我自小在毒裡泡着長大,這個小破毒自然難不住我。”
凌蓮和伊雪也是齊齊一喜。
雲淺月也鬆了一口氣,“那就最好,你快給她們解毒,我們也省得繼續奔波啓程了!”
少年不說話,懶洋洋地下了牀,向桌前走去,來到桌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宣紙筆墨對雲淺月道:“你來給我磨墨。”
雲淺月依言走了過去。
少年看着雲淺月熟練地磨墨,他欣賞着她的動作道:“想不到你這麼個女人還懂得紅袖添香的雅事兒。這樣看起來還真的挺女人。”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將磨好的墨退給他,催促道:“快些!”
少年挽起衣袖,執筆去寫。
這時掌櫃的帶着人匆匆從樓下跑了上來,大約是聽到了凌蓮的那聲慘叫,上來之後見到雲淺月完好地站在房間鬆了一口氣,對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一隻蠍子!”雲淺月伸手一指。
掌櫃的看到地上躺着的那隻被拍死的巨大的蠍子面色一變,語氣不敢置信,“這……這裡怎麼會有蠍子?”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房間雖然一直無人住,但是每日都有吩咐人打掃的,今日早上纔打掃過……”掌櫃的白着臉道:“這醉香樓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東西……”
“應該是有人趁你們不注意放進來的。”雲淺月淡淡道。她相信風閣,相信醉香樓都是她自己的人,上下一心,而且她自己建立的組織機制都是互相監督制,而且私下裡對她都很信服。不可能出現這種內部反她的事情。所以只能是別人有預謀的想迫害。
而且她每次出門都住在醉香樓的天字一號房,也未曾刻意掩飾,所以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天字一號房投放這種東西害她也不是沒有可能。偏偏今日因爲容景的關係,她住進了天字二號房,所以傷了凌蓮和伊雪。
再結合昨日夜裡遇到的那次埋伏,應該這個就是那次埋伏的後手。
“屬下失職!讓主子受驚,請主子責罰!”掌櫃的聞言立即跪到了地上。這件事情的確是他的失職。主子顯然就是疲於奔波需要休息,卻是出現了這等事情。他難辭其咎。
“也不怪你!聖人也有疏忽的時候!從現在吩咐人將醉香樓上上下下全部排查一遍。若有可疑之人不準放過。”雲淺月擺擺手。
“是!屬下這就去!”掌櫃的立即站起身。
少年此時放下了筆,將方子推給雲淺月,“喏,現在去抓藥,煎了服下立馬就好!”
雲淺月拿過方子看了一眼,點點頭,見凌蓮和伊雪這樣自然不能自己去抓藥,她喊住掌櫃的,將方子遞給他,“現在先去抓藥!要快!”
“是!”掌櫃的接過方子,連忙走了下去。
少年轉身向那隻毒蠍子走去,走到跟前,蹲在地上,目露可惜地道:“好好的一隻大蠍子就這麼毀了,這個東西可是個寶貝,我的寶貝庫藏裡那隻蠍子可沒有這隻大。可惜啊,可惜。”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輕吐了一口濁氣,“誰叫你睡着不醒來?若是你醒着的話,她們也不用爲了救你受傷了。”
少年哼了一聲,語氣埋怨,“若不是你不要命的趕路,我至於睡死?”
“你要不爲了去救人,我能不要命的趕路?”雲淺月反駁他。
“對了,我們如今到哪裡了?”少年聞言立即問。
“洛水城!”雲淺月道。
“原來到洛水城了啊!容景呢?”少年沒見到容景,不禁奇怪。
“沒在洛水城!”雲淺月搖搖頭,轉身坐在了椅子上。
“我睡了多久?”少年掏出一方娟帕將那隻死了的毒蠍子用娟帕包起來,又問。
“一日!”雲淺月道。
“這麼說我們從京城到這裡走了一日半又一夜?”少年站起身看着雲淺月,見她點頭,他又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夜休息在這裡,那麼明日一日趕路,晚上的時候肯定可以到達河谷縣了?”
“可以這麼說!”雲淺月道。
“這樣算起來果然是兩日半,很是精準。雲淺月真有你的。”少年喜滋滋地誇獎。
“據說河谷縣比這裡受的水災還嚴重,山石塌方,道路阻塞,遍地洪水。與外界幾乎隔斷了所有的聯繫。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要救的人吧!”雲淺月見他喜滋滋的笑忍不住打擊他。
少年身子果然一僵,小臉一白,“這麼嚴重?”
“嗯!”雲淺月點頭。
少年皺眉,似乎尋思什麼,片刻後襬擺手,肯定地道:“他肯定沒事兒的!什麼事情也難不住他。一個小小的河谷縣和一場大水算什麼。”
“你既然這麼相信他,爲何還要急急來救他?”雲淺月不動聲色地問。
“我自然要來救!向他表達一下我對他的關心,他纔不會生我逃跑的氣。這個時候不來什麼時候來?否則若是他真生氣的話,我就麻煩了。而且還不是小麻煩,他一定會讓我……”少年翻了個白眼,絮絮叨叨說了片刻後,似乎纔想起聽的人是雲淺月,立即住了嘴,“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管我爲何要急急來救他呢!我就是想來救,和你沒關係。”
“是和我沒關係!你要記住你答應我的條件就好!”雲淺月淡淡道。
少年哼了一聲,沒說話。
不多時掌櫃的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手裡提了一包藥,對雲淺月白着臉道:“主子,少一味龍錢子。龍錢子這樣的藥很是稀少,一般小店鋪進不起,只有這洛水城兩家最大的店鋪纔有。但這兩家最大的店鋪內的掌櫃的都說本來有十斤龍錢子,但今日午時的時候被一個蒙面人給買走了。”
雲淺月面色一寒,轉眸看向少年,“沒有龍錢子怎麼辦?可不可以換成別的藥?”
“龍錢子是必不可少的藥!”少年皺眉,看了掌櫃的手裡的藥包一眼,又看了一眼凌蓮和伊雪發白的臉色一眼,忽然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將我身上剩餘的兩顆寶貝藥拿出來得了。”
雲淺月一怔,“你有解藥?”
少年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很是精緻的瓶子,有些不捨地扔給凌蓮,哼道:“不是這個毒的解藥,但比解藥要好用千萬倍,是救命藥。世間難求一顆,我還真捨不得。不過看着她們好心救我的份上,我就給她們吧!”
凌蓮伸手接過瓶子,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見少年不捨的情緒,想着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否則不至於捨不得拿出來,但在她看來再好的藥也沒有人命珍貴,對看着她的凌蓮道:“既然如此你們趕緊服用!”
凌蓮點點頭,打開瓶子,頓時一股清香飄出來。熟悉的味道正是天山雪蓮,雲淺月一愣,凌蓮和伊雪也是一怔,二人都擡頭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擺擺手,於是凌蓮和伊雪倒出裡面的藥,一人分了一顆,吞入了口中。
“餓死了!我要吃飯!”少年一屁股坐在桌前,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嚥。
雲淺月見凌蓮和伊雪吃了天山雪蓮,那就肯定沒事兒。對三人道:“你們用過膳後早點兒休息!明日三更我們就啓程。”
“是,小姐!”凌蓮伊雪齊齊點頭。有些愧疚,這一路上沒幫助小姐什麼,到頭來還給小姐添了麻煩。她們這一路太過疲乏,又因爲住的地方是風閣的醉香樓,一時太放心大意了,才着了道。不過也吸取了教訓,下次無論到哪裡,也不敢大意了。
“不用自責,吸取教訓就行了!”雲淺月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凌蓮和伊雪畢竟是經過紅閣專業訓練的人。平時很是小心謹慎,但人不可能沒有溼鞋的時候。更何況對方在暗處,她們在明處。
掌櫃的跟着雲淺月退出了天字一號房,低聲道:“主子,是否徹查此事?”
“查!”雲淺月聲音微冷,“查出那個買走藥的人,再順藤摸瓜!查出來後立即稟告給我,不要有任何動作,也儘可能的不要打草驚蛇。”
“是!”掌櫃的立即應聲。
雲淺月回到天字二號房,看了一眼房間,顯然已經被掌櫃的帶領人徹底排查過,她徑直走到牀上躺下。牀上依然縈繞着淡淡的熟悉氣息,她雖然如此奔波勞累,卻無睏意。直到過了許久,她才漸漸睡去。
三更時分,雲淺月醒來,推開天字二號房的門,只見凌蓮和伊雪,以及少年三人已經等候在門口。她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凌蓮和伊雪的手上,果然已經好了。她沒說話,向樓下走去。三人跟在她身後。
出了醉香樓,雲淺月翻身上馬,剛要打馬離開,少年抓住了她胳膊,站在馬下看着她道:“我要你載着我。”
“你休息了這麼久還沒休息夠?”雲淺月挑眉。
“沒有!”少年果斷地道。
“不行!自己騎馬!”雲淺月拒絕。
“雲淺月,我可是將我珍藏的了許久的兩顆寶貝藥拿給你兩個婢女吃了!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我本來可以不拿出來的,頂多我們連夜趕路到下一個城池,下一個城池再沒有的話,那你兩個婢女就死了。但我還是拿出來了,我可不是什麼好心,純粹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少年仰着臉不滿地看着雲淺月,一字一句地道:“而且我昨日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如今又困了。很困!不能騎馬了。”
雲淺月看着少年,果然見他有些倦倦的,她看了凌蓮和伊雪一眼,見二人已經翻身上馬,她無奈伸出手,“上來吧!”
少年一喜,將手放在了雲淺月手裡。
雲淺月伸手一拽,將他拽到了馬上,只見他自顧自地調整了一個姿勢,靠在了雲淺月的懷裡,閉上眼睛,當真準備睡去。雲淺月看了他一眼,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離開了醉香樓。
凌蓮和伊雪打馬跟在身後。
歇了一夜,不但是人歇過來了,馬也歇過來了,三匹馬的速度極快,風馳電掣,馬不停蹄,路上也未曾遇到什麼阻攔,響午時候來到了梅嶺山河谷縣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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