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城是距離南疆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雲淺月和沈昭將那處木橋的喊殺戰況拋諸於身後,來到城門,此時城門在雲暮寒帶着人馬出來後已經緊緊關閉,她拿出一個木牌,守城的那名守兵看了她一眼,吩咐人打開城門,她和沈昭如了城。
城內極爲安靜,百姓們早已經入睡,街道有打更巡邏的人走過,只有客棧和幾處紅樓亮着燈火。
雲淺月來到登雲樓門前,翻身下馬,沈昭也下了毛驢,有小夥計迎了出來,將二人請進裡面,選了兩間隔壁的房間,二人上了樓。
進了房間後,雲淺月簡單洗漱一下,便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這一處正是街道方向,街上有什麼人通過或者什麼動靜都一目瞭然。
站了片刻,便聽到隱隱有馬蹄聲從城門方向傳來,她眯了眯眼睛,這麼快變結束戰場了?伊家、華家、凌家的三位少主該不是如此草包纔是,難道知道南疆國舅救兵到來就撤了?
果然不多時,雲暮寒的身影出現在樓下街道上,他身邊走着南疆國舅以及他的隨從和山花,後面跟着千餘名士兵。
雲淺月數了一下南疆國舅的人,發現一個沒少,包括山花,也是毫髮無損。
雲暮寒偏頭往登雲樓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南疆國舅也看來一眼,此時阿花的聲音忽然傳來,“老伯,那位姑娘和沈昭哥哥就住在這家了!我們要不要住?”
“我們不住。”南疆國舅搖頭。
山花不再說話。
雲暮寒聽見二人說話,偏頭對南疆國舅詢問,“舅舅,您說的是否是一位黑衣的姑娘和一個騎着毛驢的男子?”
“嗯,就是他們。”南疆國舅點頭。
“您與他們可熟?”雲暮寒又問。
“算是熟吧,我跟了那位姑娘走了一路,那小夥子是半路和她一起的,就跟我身邊這個山花姑娘一樣。”南疆國舅道。
“您跟着她做什麼?”雲暮寒訝異地問,“她是何人?看着面生。”
“她啊,不可說。”南疆國舅搖搖頭。
雲暮寒聞言仔細地看了國舅一眼,又向登雲樓看了一眼,並未再詢問。
一隊人馬繼續向前走去。
雲淺月將二人的說話聲聽在耳裡,想着南疆國舅那句不可說的話,難道她認出了她的幻容?知道她是雲淺月?明明她娘和她爹說幻靈之術這世間只有他們二人會,而且連南凌睿都沒傳給,難道南疆國舅也會?若她沒識破她的身份的話,那麼到底是什麼不可說?
“青影!”雲淺月喊了一聲。
“淺月小姐!”青影聲音立即響起。
“剛剛木橋埋伏怎麼這麼快就散了?”雲淺月問。
“雲駙馬帶着人出現之後,伊家、華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就帶着人撤了。”青影稟告道:“所以,您才能這麼快見到他們進城。”
“兩邊都沒有傷亡?”雲淺月問。
“時間太短,沒有一人傷亡,山花姑娘被南疆國舅護住了,所以毫髮無損。”青影道。
雲淺月眼睛眯了眯,低頭尋思,片刻道:“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埋伏是假,恐怕借這次的埋伏引來雲暮寒是真。”
“屬下也如此覺得,他們的埋伏事先被南疆京城所查,所以駙馬才前來。若非葉公主和雲駙馬掌權有道,遍佈暗樁,已經將整個南疆都控制得如銅牆鐵壁,滴水不漏,但有半絲風吹草動就事先察覺的話,那麼就是伊家、華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刻意對京城放出了在此埋伏的風聲,藉此引來雲駙馬。”青影分析道。
“應該是第二種了!南疆雖然地方小,但多方勢力一直介入,遍佈暗樁,他們即便有本事,想要做到將整個南疆都控制得如銅牆鐵壁,滴水不漏,也不可能。”雲淺月道。
“淺月小姐說得對!”青影道:“看起來像是分個擊破之法。”
雲淺月眸光閃動,“將雲暮寒引出京城,分開二人,趁機對葉倩下手?”
“若不是趁機對葉公主下手的話,就是趁機對雲駙馬下手,或許是分開一起擊破。”青影道。
“葉倩和雲暮寒也是聰明的,未必不會識破對方手段。借用南疆國舅引出其中一人,分個擊破。但還是出來迎接國舅,除了南疆國舅對南疆很重要外,應該他們有所佈置。”雲淺月道。
“屬下也這麼想。”青影點頭。
“南疆京城若是與汾水城脫節的話,那麼京城的人就孤立無援。”雲淺月尋思了一下,又問,“你可知道南疆京城現在葉倩佈置有多少人馬守護?”
“回淺月小姐十萬。”青影道。
“南疆小國,兵力本來就不多,靠咒術生存,十萬不少了。”雲淺月點頭,“其他兵馬分佈於何處?”
“其餘每個城池兩萬兵馬駐守,廟城邊界十萬兵馬駐守。”青影道。
“一直以來沒有調動?”雲淺月挑眉,她記得以前也是這個數字,如今關鍵時候未曾增加兵馬?
“沒有,只有守城將領在一個月前有些許撤離和調換。”青影搖頭。
雲淺月又想了片刻,問道:“南疆王大限幾日了?”
“第五日了!”青影道。
“如今葉倩還沒公諸天下,或者是向各國遞了大限殯天的文書通告,這回南疆國舅回京之後,應該會再瞞不下去了。”雲淺月將手放在窗框上,又問,“南樑可傳來蒼亭和藍漪的消息?”
“兩日前二人進入南樑後便失去了蹤影。”青影道。
“被你家世子又料中了,他們定然又暗中折返來南疆了。”雲淺月又問,“京城可有關於我離開的傳言?你家世子怎麼處理的?”
“您那日在皇宮議事殿外吹了大半日冷風,染了寒熱之症,世子以方便照顧您的名義將您接去了榮王府的紫竹院,您一直在紫竹院休息,並沒有您離開京城的半絲風絲傳出。攝政王未對您在榮王府養病置寰隻言片語。”青影道。
“這個比孃親對我說的什麼再負氣出走的理由強多了。”雲淺月笑了笑,“秦丞相和秦玉凝呢?還沒有消息?”
“秦丞相攜帶家眷出了京城後,便失去了蹤跡。世子說大約是用了南疆隱魂術,令我們查不到,如今定然早到京城了。”青影道。
“是否到了京城,或者如今也在汾水城難說。”雲淺月手敲着窗框,發出輕輕的響聲,“你家世子說得對,先發制人,比後製於人要有利得多,我們也該行動了。”
“是!”青影點頭。
“你還繼續跟蹤伊家、華家、凌家的三位少主,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另外調集人,秘密監視汾水城內外,有可疑情況,立即稟告我。”雲淺月吩咐道。
“是!”青影頷首。
雲淺月不再說話,青影見她不再吩咐,退了下去。
雲淺月看着窗外的夜色,今日無星辰,夜漆黑如墨,若非樓下客棧打着燈籠,對面街道都看不見,她站立半響,忽然喊道:“墨菊。”
“淺月小姐!”墨菊聲音傳來。
“你家公子除了讓你和我和他當信使外,還吩咐了你什麼?”雲淺月問道。
墨菊似乎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幫您擋桃花……”
雲淺月對着窗外瞪了一眼,有些好氣又好笑地問,“除了這個呢?”
“保護您,負責聯絡南疆佈置的暗樁,聽從您吩咐。”墨菊話落,解釋道:“青影一直跟隨公子身邊,南疆的暗樁聯絡他不太熟悉,我熟悉。”
雲淺月點頭,“雲暮寒和南疆國舅是否連夜出了城?”
“沒有,如今在驛站落宿了。”青影道。
“我去驛站與雲暮寒見一面,既然是來相助他,不能沒有聯絡,必須達成一致,萬一背道而馳,就會適得其反。”雲淺月道。
“公子已經與葉公主和雲駙馬通了書信,說會派人相助他們,讓您不能用雲淺月的身份與他接觸,作爲公子派來的接頭人就行。”墨菊道:“公子說,就用您楚夫人的身份。”
雲淺月皺眉,“我會小心一些,不會暴露!”
“公子說如今非常時期,以免感情誤事,還是防患於未然爲好。”墨菊小聲道。
“我幹嘛要事事聽他的?”雲淺月挑眉。
“您想想沈昭,想想京城裡日日擔心您對着那株桃花樹看的公子,您想想……”
“算了,我聽他的吧!”雲淺月黑着臉打斷墨菊的話,果然是什麼主子什麼屬下。
墨菊似乎笑了一聲,又忍着,生怕將雲淺月惹火。
“我現在就去,你保護好沈昭。”雲淺月吩咐道。
“世子讓我跟着您,不能離開半步。”墨菊道。
“那你派人保護好他,他不能出事。如今來南疆,我看沈昭的咒術很厲害,也許能用得到。”雲淺月道。
“是!”墨菊應聲。
雲淺月打開窗子,飄身出了窗外,在她身後,窗子無聲無息關上。
汾水城的驛站設在城池正中,雲淺月一路足尖踩着房脊屋舍,輕若無痕地向驛站而去。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驛站。
驛站燈火通明,將每一處都照得極亮,連房檐都掛着燈,沒有藏身之處。
雲淺月皺了皺眉,即便她武功再好能夠無聲無息進去,但是進去之後難保不會被發現鬧出動靜。她猶豫了一下,使出幻靈之術,瞬間將她的身形被一團輕霧籠罩,她無聲無息地進了驛站。
驛站有兩大主房,東西對立,她飄身落在了西面的房檐上,藉由輕霧掩住身形,向下看去。房下隱隱傳來說話聲,是南疆國舅和雲暮寒。二人的聲音太小,刻意壓制,她聽不清。
她試着放出靈智向下探索,南疆國舅和雲暮寒的聲音清楚起來。
只聽南疆國舅道:“葉霄帶着他的女兒回了南疆,我如今能感覺得到他們就在汾水城,但是我的咒術有限,探查不出他們具體的落腳之處,但肯定是在汾水城無疑了。”
“若是他的咒術都在舅舅之上的話,葉倩怕是難敵。”雲暮寒聲音低沉。
“若是有萬咒之王在,能開啓咒壇,用葉宵魂祉做法,他就算有天大的脾氣也翻不起來。可惜你也說了,南疆如今沒有萬咒之王。”南疆國舅道。
“是,不久前,我和葉倩進京,一是爲了給妹妹及笄觀禮,二是爲了找景世子討要萬咒之王,但是他未曾給,而是說若是南疆有事,他自然會出手相助。說南疆不能一味地靠咒術存活,咒術不過只能活一人或者死一人耳,多則十人百人千人爾,而南疆百姓數以萬計,若想立世,不能僅靠咒術。”雲暮寒道。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若有萬咒之王,開啓咒壇,用葉宵魂祉做法,是最快免於劫難的法子。”南疆國舅道。
“雖然是最快的法子,但開啓咒壇卻是有很大的危險,若是一個弄不好,不止會毀了萬咒之王,若是葉霄再懂得解咒壇之法的話,葉倩不是他的對手,那麼後果不堪設想。”雲暮寒又道:“景世子如此考量,我和葉倩也覺得有理。”
“嗯,的確是這個理!”南疆國舅點點頭,“這個危險,不用也對。若是葉霄懂得解咒壇之法的話,倩兒不是他對手,會死無葬身之地不說,南疆沒了主心骨,兵敗如山倒,還不如不用這個起咒壇。”
“是!”雲暮寒點頭。
“你剛剛說景世子與你通信說會派人前來與你接頭,如今人可到了?”南疆國舅問。
“人還未到,也許到了,只是沒來找我。”雲暮寒道。
“來的是什麼人?”南疆國舅問。
“不清楚,信中未曾言明,但是說來人代表他。”雲暮寒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他的近身之人了!是否會是雲淺月?”南疆國舅猜測地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這個說不準。不過妹妹若是知道南疆之事,應該會來的。”雲暮寒道:“他不會看着我受困而不管。”
“聽說她因不滿攝政王,在議事殿吹了冷風受了寒熱養傷在榮王府。”南疆國舅道。
“希望寒熱是假吧!但我又希望是真的,如今南疆太危險,她又不懂蟲咒之術,來了我也不放心。”雲暮寒聲音中隱含了一抹情緒。
“他的親哥哥霸佔了你的南樑太子之位,你竟然是不怨她。”南疆國舅道。
“不怨,這也是當初我自己選擇的。當初父皇和國師去北疆的時候,我是醒着的,他們問了我意見,我同意代替他去雲王府,小時候就聽父皇和皇祖父講姑姑的故事。既然是去給姑姑做兒子,雖然姑姑已經死了,但我也得了個雲暮寒的名字,這些年,雲王府未曾虧待我。她也未曾虧待我,爲何要怨?”雲暮寒道。
“寒兒,你喜歡雲淺月吧?”南疆國舅問。
雲暮寒沉默。
“你和倩兒都是我的外甥,你們是表兄表妹,不過有些血緣而已,雖然親近一些,但也不是不可通婚。景世子和雲淺月的事情我知道,除了一個入了魔的攝政王外,還有東海國的玉太子,德親王府的染小王爺,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文伯侯府的世子等都想着她,這麼多人,沒準都是傷心人而已。你就別念着她了,解除葉霄這個隱患後,你和倩兒安安定定過日子吧!”南疆國舅勸道。
“我決定來南疆那一刻,就將她永遠當妹妹了!”雲暮寒道。
“嗯,這樣好。”南疆國舅點頭。
雲暮寒不再說話。
“我們來研究一下如何防護,看看你和倩兒的佈置是否有疏漏。”南疆國舅轉移話題。
“好!”雲暮寒似乎從懷裡拿出一張圖紙鋪開在桌子上。
接下來便是二人就着南疆京城和各個城池的佈防分析聲,期間夾雜着人的名字,比如伊家、華家、凌家的三位少主,以及夜宵、葉靈歌等。
雲淺月在房頂上靜靜聽着,夜宵和葉靈歌說得大約就是秦丞相和秦玉凝了吧?他們既然回來南疆奪權,自然會改回本名。而且據南疆國舅說他們就在汾水城附近,既然沒急於進京,那麼是在汾水城有所佈置了。而且從南疆國舅剛剛提到她和容景的畫話中分析,他這一路上跟着她,不知道她是雲淺月,那麼也就是說不是因爲識破了她的幻容之術了,也就是說,因爲她幻容之後本身的某種原因了,看來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她身上佩戴的東西了。
雲淺月想到這裡,也不急於見雲暮寒了,起身離開了房頂,頃刻間出了驛站。就在她剛離開,南疆國舅忽然從房中推開門飛身上了房頂。
雲暮寒也跟着飛身出來,只見房頂空無一人,四下燈火明亮,也無什麼人,他問道:“舅舅,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人來過?”
南疆國舅看着房頂上的瓦片,房頂上因爲天氣寒冷,落了一層白霜,此時除了他落腳處,半絲痕跡也無,他疑惑地道:“我剛剛感覺到有人在房頂,難道感覺錯了?”
“舅舅如何感覺到的?”雲暮寒也看着房頂的瓦片。
“直覺!”南疆國舅看向驛站門口,那裡沒有半絲動靜,又四下看了一圈,驛站各處都安安靜靜,駐守的士兵各司其職,沒半分異樣,他皺眉道:“不是高手太過武功高強,就是我的直覺出錯了。”
“舅舅武功已經極高,如今這汾水城還有什麼人是您的對手?葉霄和其女兒咒術高強會隱身而已,若論武功怕是不及舅舅您,難道是他們?”雲暮寒懷疑地道。
“不是他們!我雖然咒術不高,但有施咒之人靠近這個院子,還是能立即發現的。”南疆國舅搖搖頭,話音一轉道:“這汾水城如今就有一個人的武功比我高,或許與我不相上下之人也不少,可能是她。”
“舅舅說誰?”雲暮寒看着南疆國舅。
“那位楚姑娘!”南疆國舅道。
“未曾聽聞天下有一位姓楚的姑娘,是不是誰易容的?”雲暮寒蹙眉。
“是楚家主的夫人,我聽那個沈昭喊她楚姑娘,便也跟着叫了。”南疆國舅笑笑,“若是她的話,偷聽了我們談話到沒事,若不是她的話,這佈置圖,就得重新佈置了。”
“原來她竟然是楚家主的夫人!”雲暮寒想起今日匆匆一面,又總覺得那女子看他的目光當時有些怪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來,他頷首道:“楚家既然相助南凌睿在十大世家的桃花林全身而退,那麼剛剛來的人若真是她的話,的確不是敵人。”
“楚家若是來人的話,風家、花家、鳳家、莫家大約也都會來。沒道理被七皇子收買的其他幾大世家出現在南疆,而他們不來。”南疆國舅道。
“這很難說,景世子心思莫測,也不一定。”雲暮寒道。
“等着他派來的人與你接頭就知道了,我們下去吧!”南疆國舅飛身而下。
雲暮寒也下了房頂。
驛站經過短暫的動靜,又恢復靜寂。
雲淺月從驛站對面的陰暗牆角走出,看着驛站內,想着她用靈術時間有些長,真氣稍微鬆懈,他便察覺上了房頂,這南疆國舅如此厲害,她必須要查出他的來歷,知道他跟着她的目的,否則的話難以心安。
不再停留,雲淺月施展輕功向客棧返回。
客棧如她離開時一樣,沒什麼動靜,她回到房間,拿出筆墨,鋪好宣紙,給玉青晴寫信。南疆王后和南樑王后既然和南疆國舅是兄妹,如今南疆王后早就去世了,但南樑王后還活着,她想查出南疆國舅,就得試試讓她娘從南樑王后的身上動手了。
一封信很是簡短,很快就寫完,雲淺月將信摺好,對外面喊,“墨菊!”
“淺月小姐,屬下在。”墨菊應聲。
“將這封信傳入南疆給我娘。”雲淺月將信扔出了窗外。
“是!”墨菊接過信應聲。
雲淺月站起身,將她的包裹打開,將裡面的東西都拿了回來,裡面有各種藥丸和藥瓶,以及兩套衣物和她出行必備的東西,都是在廟城的時候碧玉齋那老者按照容景的吩咐給她準備的,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應該沒什麼特別。她放下包裹,開始伸手入懷,將懷裡的東西都掏出來。
她懷裡裝的東西除了幾塊令牌和通關文牒外,就是一塊容景的玉佩和他送的一株桃花玉鳳釵,還有子書送給她的印刻有東海國圖騰的龍紋玉扳指。這三件東西她一直隨身帶着,從給了她之後就沒離身。而幾塊令牌是紅閣的調令,以及一塊風閣的總令,還有就是她醉香樓的令牌,以及北疆的文令,和一塊西延神女當年送給她的玉牌。
這些物事擺在桌面上,一目瞭然。
令牌雖然材質不同,但也不是獨一無二,獨一無二的是雕刻的紋理和印記。應該不會是南疆國舅跟着她的原因。排除之後,那麼也就剩下容景送給他的玉佩和桃花玉鳳釵,以及子書送給她的玉扳指了。
容景的玉佩沒什麼不同,就是一塊暖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個“景”字。剔透瑩白,溫暖溫潤,觸手綿滑,價值連城。而桃花玉鳳釵比較特別一些,粉色的暖玉晶瑩剔透,髮釵上的兩片桃花瓣栩栩如生,精雕細琢,無半絲雜質痕跡,也並沒有刻字。子書給她的玉扳指自然玉質也是價值連城,用特殊手法印刻有東海國圖騰的龍紋。
雲淺月看着這三件物事兒,每一件都拿起來又放下,細細端詳。許久後,也沒得出結論。開始回憶在黑山嶺遇到那隻蜈蚣和南疆國舅的經過,她在那之前,一直未曾和誰動手而動用武功,而且被楊公和楊婆淨化洗滌了她的真氣,她又多了三十年的功力,能做得真氣即便走路也不外泄,按理說應該不是因爲她鳳凰真經他纔跟着她,因爲他放出蜈蚣前,明顯就是在黑山嶺等着對她下追蹤術試探,後來她出手,之後她便跟上了她……
“淺月小姐!”墨菊的聲音再度傳來。
雲淺月的思緒被打斷,輕聲應道:“嗯!”
“有大隊人馬將汾水城包圍了!”墨菊聲音凝重。
“嗯?”雲淺月徹底回過神,看向窗外。
“屬下剛剛得到消息,有兩對人馬,從東西方向而來,顯然一直埋藏在汾水城不遠處。”墨菊道。
“難道早先一直未發現?多少人馬?”雲淺月豎起眉頭。
“大約四萬。屬下早先探查了,汾水城方圓百里沒有兵馬埋伏。這些應該是從百里之外來的兵馬,連夜趕路而來,公子早先說深山口和黑山嶺都有人埋伏了兵馬,大約就是這兩處的兵馬。”青影道。
“深山口和黑山嶺都是毒物出沒之地,能夠埋伏兵馬的人,都是對南疆咒術精通之人。這麼說是秦丞相的人馬了?”雲淺月挑眉。
“大約是的!”墨菊道。
“你家公子既然知道這兩處兵馬,可有吩咐?”雲淺月問。
“公子只說南疆不過一小處爾,還不值得他和您傾力相助,若是葉倩和雲暮寒扶持不起來,需要靠人全幫,南疆不要也罷。”墨菊搖搖頭。
雲淺月想着容景的話很明顯了,他不會派人或者有兵打這四萬兵馬。點點頭道,“南疆雖然小處,但也不能讓秦丞相得了手。”
“是,所以公子說幫,但也不能全幫。得多半靠葉公主和雲駙馬自己。如今的南疆王室掌權百年,怎麼能讓一個區區久離南疆國土的嫡系打敗?豈不貽笑大方?”墨菊道。
“嗯,他說得對,我們不過是來牽制夜天逸的勢力讓他發揮不了作用而已。”雲淺月站起身,對外面道:“你繼續查探,看看包圍的人到底是不是秦丞相的兵馬?是否有攻城的打算,還是僅僅是圍困?”
“是!”墨菊退了下去。
雲淺月沒了研究南疆國舅跟着她的心神,將所有東西收起來。忽然想起隔壁的沈昭,她剛剛回來時間隔壁的燈亮着,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見隔壁的燈依然亮着,她敲了敲門,喊道:“沈昭,你是不是沒睡?”
“是!”沈昭應聲,房門從裡面打開,詢問道:“楚姑娘有事兒?”
雲淺月見他穿着整齊,顯然一直未睡,她點頭,“是有事。”
“進來說吧!”沈昭側開身,讓雲淺月進房間。
雲淺月見桌子上用水漬畫了好幾個古怪的符號,她挑眉問,“這是做什麼?”
“這是以水爲介,擺的一種術陣。”沈昭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是從那位奇人留下的一本書裡我學的,至今不是太懂,沒事兒就研究一下。如今咱們在汾水城嘛,這裡有水多,我就試試。”
“哦?對了,教給你咒術的是什麼樣的一位奇人?”雲淺月問。
沈昭搖搖頭,黯然地道:“那位奇人已經不在人世了,是我十歲的時候砍柴走迷了路,不小心掉下了山谷,被那位奇人救了,可惜我掉下去時,筋骨斷了數處,奄奄一息,他爲了救我,將功力都用來修復我的經脈了,我醒來之後他傳給了我咒術,但是沒幾日,他就死了,死前給了我一本書。”
“不知名姓?”雲淺月問。
沈昭搖搖頭。
雲淺月不再問,坐下身,對他道:“你既然能剋制追蹤術,想必也會追蹤術,試試用你的術,幫我查找一個人的落腳之處,看看能不能找到,儘量不要讓對方發現,但若是你咒術不夠探知他,也不要勉強,若是能探知,且不是對手的話,就趕緊撤離回來,安全第一。”
沈昭見雲淺月神色鄭重,點點頭,“你要找什麼樣的人?”
“你施術需要什麼樣的媒介?”雲淺月問。
“若是找人,就是要那人發毛或者貼身之物。”沈昭道。
“都沒有,還有別的辦法嗎?”雲淺月又問。
沈昭皺眉,想了一下,不確定地道:“或許你要找的那人的畫像也可以,我可以一試。”
“好,這個我可以有!”雲淺月點頭,剛要伸手拿執筆,忽然看着桌面的水漬道:“既然你在研究用水爲媒介的術,那麼我就用水將他的畫像畫在桌子上如何?”
沈昭點點頭,“好!”
雲淺月沾了水,在桌面上將秦丞相的容貌畫了出來。
------題外話------
吼吼,美人們,激情來了,呼喚月票!麼麼噠!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年票鑽石打賞鮮花!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