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晴話落,滿座皆驚。德親王、孝親王等一幫老臣自然記得當年交換訂婚信物之事。
當年先皇和雲王妃交換信物訂立婚約時,還着史官記錄了這一筆。當年的史官雖然已經年老,但依然還在朝中。
一時間所有人鴉雀無聲,齊齊想着怕是這個第三才是雲王妃今日出現在這裡來的關鍵。
前一段時間東海的洛瑤公主解除了和景世子的婚約,景世子已經沒有婚約束縛,可是淺月小姐還有婚約在身,如今這雲王妃出現,親自解除當年的婚約,婚約一旦解除,那麼淺月小姐也沒了婚約的束縛,她和景世子在一起,便能名正言順了。
“青姨,您剛來,就要解除婚約,這恐怕不妥。”夜輕染看了夜天逸一眼開口。
“這有何不妥?我剛來或者來了多久這和解除婚約沒多大關係,都是早晚之事。”玉青晴笑了笑,拿出兩方事物,一方事物是當年雲王妃的身份證明的宮牌,一方事物是和先皇交換時的龍鳳配,“我雖然是東海國公主沒差,但我也是雲王妃,雖然過了十幾年,但我並沒有真的死,而是回了東海,如今來天聖,既是以東海長公主的身份,也是以雲王妃的身份。我手中的這兩件信物難道信不過?不能證實我的身份?”
夜輕染看了一眼雲王妃手中的宮牌和龍鳳配,沒了話說。這兩件信物自然信得過。包括她手中的東海皇帝的印信和玉子書的手書,都是真的。
“雲王妃,這件事情要慎重纔是。婚約可不是兒戲,先皇很喜歡淺月小姐,臨終前還下了遺旨將淺月小姐賜婚給攝政王,您如今剛來就解除婚約,這件事情總歸是不妥當……”攝政王此時開口。
“是啊,雲王妃,先皇喜歡淺月小姐,淺月小姐數次頂撞先皇,先皇都不曾怪罪。”孝親王也連忙開口,看了一眼容景,謹慎地道:“而且今日是大年夜,雲王妃遠道而來,待歇息一番,再好好商議此事不遲。”
“是啊,雲王妃,你若是累了,還是先回雲王府吧!雲老王爺和雲王爺若是知道你還活着,定會歡喜。”一位老大臣也立即道。
緊接着,衆人紛紛附和。
玉青晴看向雲淺月,笑問,“月兒,你的意見呢?娘剛剛來,還不曾問你意見,只是得知你和景世子兩情相悅,奈何被婚約束縛,你險些在先皇的靈堂前毀了賜婚聖旨。娘便覺得既然我定下的婚約,應該爲你解除纔是。”
雲淺月點頭,“我心悅容景,自然希望解除婚約。”
夜天逸身子一震,緊緊地盯着雲淺月。
“小丫頭,你和攝政王自小定有婚約,你與他十年情意,五年書信往來,你就半絲也不顧忌嗎?”夜輕染直直地看着雲淺月。
“攝政王,染小王爺,婚約之事,還是要兩情相悅才能夫妻百年和睦。淺月妹妹明顯對攝政王無意。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這強拉的姻緣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南凌睿插進話來。
夜天逸眸光微冷地看了一眼南凌睿,“二皇子從哪裡知道我們是強拉的姻緣了?”
“本皇子也不想知道,奈何淺月小姐名聲太大,她的事情都傳去了東海,成爲東海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談,本皇子自然就知道了,不但本皇子知道,東海上到父皇,下到販夫走卒,人人都知曉。”南凌睿笑得風流地道:“尤其是今年七夕,景世子那個‘非卿不娶’,淺月小姐那個‘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這等深情似海,真是羨煞天下人啊!”
夜天逸沉默下來。
雲淺月看向夜天逸,“夜天逸,將信物換回來了吧!婚約解除,對你我都好!”
“是嗎?對你我都好?”夜天逸挑眉,眉眼幽深。
“自然!我心悅容景,此生非他不嫁。心裡裝了一個人,別人再也裝不進去。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明白。解除婚約,一直是我所想之事。”雲淺月沉靜地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青姨活着,將她拉了出來解除你我的婚約?”夜天逸看着她。
“我不知道娘活着!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有她的人生和秘密,我當女兒的雖然有權過問,但不想過問,誰沒有隱私?只要我知道她愛我就夠了。”雲淺月不承認。一旦她承認了,雲王府就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夜天逸冷笑,“你早就等着這一天了?”
雲淺月頷首,“是!”
夜天逸大笑了一聲,笑聲蒼涼痛苦,又隱含壓抑煎熬,“你可知道我也在等着這一天了,等着看你怎麼解除我們的婚約,我以爲你會逼着我交出青玉簫,或者公然與我不惜撕破臉解除婚約,卻沒有想到你後面還有青姨這一張王牌。”
雲淺月不說話,有兵不血刃,讓他不得不解除婚約的法子,她自然不想流血犧牲。
夜天逸看向容景,緊緊地盯着他,眸中漆黑一片。
容景端坐在玉桌上,迎上夜天逸的視線,玉顏清淡。
二人對視許久,衆人都感覺大殿內的空氣都冷凝在了一起,數十個火盆也抵抗不住冷意。人人大氣也不敢出。
“攝政王,你到底需要考慮多久?本皇子累着呢,要去雲王府休息!”南凌睿很是囂張地開口,語氣不滿,神色不滿,顯而易見,“不就是解除婚約嗎?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你不至於非要把着這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不放吧?”
衆人聞言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想着這東海二皇子真是囂張。但據說他雖然風流成性,但是很受東海王喜歡,和玉太子兄友弟恭,甚是和睦,東海國富兵強,他即便站在天聖的金殿,當然也有囂張的資格。
夜天逸收回視線,看了南凌睿一眼,語氣極淡,“至於!”
南凌睿挑眉。
“我十年以前,或者更久,想娶的人就是她。除了雲淺月,我從沒想過別的女人。”夜天逸淡淡道:“父皇將婚約加註在我身上,我欣喜若狂。”
衆人都看着他,攝政王喜歡淺月小姐,人人都知道。
雲淺月抿了抿脣,沒說話。
“哎,可是月兒不喜你,小逸,就算了吧!你身爲攝政王,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你別怪青姨來解除婚約,青姨自小很喜歡你,但是月兒的幸福最重要。”玉青晴道。
夜天逸忽然一笑,看着玉青晴,“青姨,你確定容景就是她的幸福嗎?”
玉青晴一怔,看了容景一眼,點頭,笑着道:“只要月兒喜歡,她就是幸福的!”
“我看未必。景世子的心大着呢,裝的可不止是月兒一人。”夜天逸笑了一聲,嘴角微嘲,“雲王府和榮王府的糾葛,到了這一代,景世子可不是那個甘心在榮王府日日對月到天明的人。”
容景淡淡一笑,“攝政王想說什麼?想說的是始祖皇帝百年前對不起榮王府,逼迫榮王陪了他自小定有婚約的小師妹嗎?還是想說這百年幾代下來,雲王府的女人都必須嫁給皇室?當年始祖爺打天下時,說的是天下四合,以百姓喜爲所喜,以百姓悲之所悲,可是百年下來,我看喜的只有他一個吧?我和雲淺月兩情相悅,我的心大小又如何?大了就大裝着她,小了就小裝她,總歸也就是一個她而已。攝政王不是我,你怎知我心中所想?我愛她十年,出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從當時太子殿下的刀鋒下保下了她。那時候攝政王還在北疆沒回朝吧?她幾次遇險,也是我將她護在身後。愛一個女人,不止嘴裡說愛她,要付諸於行動。攝政王所作所爲,我沒看出你是半絲愛她,不過是想要困住她成爲你的所有物而已。”
“景世子是贏家,如今你怎麼說,便是怎麼是了。你說得對,我不是你,怎知你心中所想。同樣,你也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不真愛她?愛有很多種。她不是男人背後的女人,甘願退在男人身後。”夜天逸道。
容景淺笑,看了雲淺月一眼,聲音溫潤,“她的確不是男人背後的女人,不需要站在男人身後,但她也有累的時候,疲憊的時候,厭煩的時候,有些事情應對不了的時候,刀鋒利劍往她身上割,她也有疼的時候,苦的時候。我願意擋在她身前,這又有何不可?你怎知她天生是不依靠男人的女人便不依靠了?你怎知她的心不想依靠?攝政王,你還是不懂她。”
“看起來景世子很懂了?”夜天逸冷笑,“我認識的雲淺月從來風雨無阻,有苦不說,一人能扛起一個城池一個疆域,天下女子不能望其項背,南疆的葉倩也不能。怎麼在你嘴裡,她便是需要別人爲其遮風避雨的嬌弱花朵了?我看景世子你纔是不懂她,想困住她成爲你所有物的那個人吧?”
“也許攝政王眼中的她是你說的這樣,或者她在你面前表現的也是這樣。但她在我面前就不是你所說的這樣。她在我面前,就是一個小女人而已,在我心裡,她也就是一個小女人而已,需要依靠,需要安撫,需要遮風避雨,她不是無所不能,不是強於天下女子,不是其心無堅不摧,她的確嬌柔得如一朵花,需要我細心養護,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枯萎。”容景看着雲淺月,語氣愈發溫柔,“所以,我願意養護她的一切,無論是她的想法,還是她的作爲,甚至她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做的事情,我都願意爲她做到,我不求別的,只求她一人一心。”
“是嗎?我看不見得,你是處處算計她的心纔對!”夜天逸嘲諷,“當初北疆禍亂之事,拖住我不能回京,還不是景世子一手操作?難道景世子敢做不敢承認?”
衆人一驚,雖然二人風刀霜劍,陰謀陽謀明裡暗裡不知道鬥了多少回合,但這明麪點出來還是第一次。
容景輕笑,“我敢做自然敢承認。北疆之事的確是我略施了些計謀。這件事她也知曉。容景無不能對雲淺月言之事。她對我的瞭解,比攝政王你清楚得多。不必一一說明。”
夜天逸臉色一沉,“略施小計謀?景世子果然大才,能讓當初整個北疆動亂,在你眼裡就是小計謀嗎?那你什麼是大計謀?謀國謀家?”
容景收了笑,臉色淡了下來,“攝政王謹言慎行,榮王府這百年來對夜氏如何,對天下百姓如何,想必不用我說。容景這些年來,榮王府的收入大部分都用來賑災,有目共睹。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國庫這些年用來救災的糧餉也不及榮王府拿出的多。這個天下當初是始祖皇帝和四王府共同打下的,攝政王莫要忘了,家國本來就有榮王府一部分,真要的話,不用謀。”
夜天逸冷笑,“景世子看來有這個想法了?”
容景揚了揚眉,姿態嫺雅,“我一心只爲雲淺月而已,若是誰阻我擋我,奪她,三尺青鋒備下,這天下自然不在話下。攝政王想聽實話,我今日當真文武百官說來又何妨?”
衆人齊齊提起氣。
“容景,你的話過了啊!”夜輕染臉色驀然沉了下來。
“過嗎?我不覺得過!天下我不看在眼裡,我能看上的,也就是雲淺月一人而已。”容景淡淡一笑,輕若雲煙,“染小王爺忠君愛國,這是好事兒,但我希望染小王爺看清事態本質再責他人,今日說的不是容景如何,而是這婚約如何!長公主和二皇子周馬勞頓而來,還等在這裡呢,攝政王最好儘快拿主意,想必東海國的皇上和玉太子也想盡快知道結果。”
夜天逸眯起眼睛,眸光冷冽,面色冷寒地看着容景,周身殺氣濃郁。
容景坐在那裡,仿若天邊的雲,清清淡淡,眉目如畫,看不出絲毫懼意和殺氣。
“小逸,拿出青玉簫吧!皇室和雲王府百年的婚約已經夠了,雲王府歷代來多少女兒深受其害,榮華宮雖然是個尊貴的地方,但是雲王府的女兒愛慕的不是榮華宮,而是紫竹林。這在座的人都知道。”玉青晴再次開口:“當年先皇和我訂立婚約,之所以痛快答應我將來一方悔婚,另一方必須解除婚約的約定,那是因爲先皇也不想再繼續這一場婚約,先皇有除雲王府之心,以防外戚繼續坐大,便留了個活口。如今先皇故去,景世子和月兒一心一意,人人都願意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這個當孃的也願意。解除婚約,對你也無害,畢竟月兒不喜歡你。”
玉青晴話落,衆人無人出聲。先皇和雲王妃有約定,這件事情沾着理了,攝政王被動,不解除婚約,便是背信棄義,便會受天下人唾棄,似乎除了解除婚約,再無別法,此事迫在眉睫了。
德親王和孝親王一見這個情形,也都沒了言語。
夜輕染也沒了言語。
大殿千餘人,竟無一人。
“七哥哥,既然如此,你就解除了婚約吧!一紙婚約而已。你愛雲姐姐,也不是因爲一紙婚約才愛的,是吧?所以,即便解除了婚約,你愛雲姐姐,還是愛她的。不會更換。就像我喜歡南樑的南凌睿,也不會因爲時間變更,或者他不喜歡我,我就不會喜歡了。這是一樣的道理呢!”靜寂中,夜輕暖忽然開口。
衆人將目光都看向夜輕暖。
南凌睿的目光自然也轉了過去,夜輕暖一身粉紅衣裙,披着雪白的披風,嬌小的一團,甚是柔弱漂亮,在一衆皇室公主郡主中尤爲奪目。他微微挑了挑眉,沒什麼情緒地收回了視線。
玉青晴也看着夜輕暖,沒表露什麼情緒。
夜天逸忽然笑了,陰沉的神色散去,溫聲道:“輕暖妹妹說得對,我不是因爲一紙婚約才愛的她,我愛她的時候,父皇還不曾將這紙婚約給了我,也不曾將青玉簫交到我的手中。所以,我自然不會因爲解除婚約便不再愛她了。”
雲淺月皺了皺眉。
夜天逸伸手入懷,將一柄青玉簫拿出來,遞給玉青晴,“青姨請收回!”
玉青晴暗暗嘆了口氣,伸手接過青玉簫,將龍鳳佩遞給夜天逸,“這是龍鳳佩,你收好。從今日起,你和月兒的婚約解除,金殿在坐的所有人見證。”
夜天逸接過龍鳳佩,沉聲道:“我夜天逸和雲淺月解除婚約,在座衆位見證,我不是不愛她。若有朝一日,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娶她。”
衆人齊齊吸了一口氣。
容景眸光縮了縮,沒說話。
雲淺月不看夜天逸,而是轉向玉青晴,“娘,您回府吧!”話落,她對夜輕染道:“你不是要送她去雲王府嗎?如今送去吧!”
夜輕染微哼了一聲,“小丫頭,你確定你不後悔?攝政王愛你之心,不比任何人。”
雲淺月淺淺一笑,肯定地道:“不後悔。我愛容景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
這一句話可能別人會誤會,以爲雲淺月很小便心思不純。可是隻有容景、玉青晴、南凌睿、甚至夜天逸和夜輕染也知道,她很小的時候,就心思通透,非同尋常一般人。她做的許多事兒,連大人也做不出來。她不是個孩子。
夜天逸本來舒散的陰沉臉色又繃緊。
夜輕染沒了話,轉頭對雲王妃道:“青姨,我送你和二皇子去雲王府。”
玉青晴點點頭,招呼了南凌睿一聲,二人向外走去。
三人走到大殿門口,夜輕暖忽然喊了一聲,“南凌睿!”
南凌睿腳步不停,繼續向外走,彷彿喊的不是她。
夜輕暖盯着南凌睿的背影,眸中的一絲不確定化去,見夜輕染回頭看着她,她笑着擺擺手,“我就隨便喊喊。”
夜輕染瞪了夜輕暖一眼,當先引路出了金殿。
玉青晴和南凌睿跟在他身後,也出了金殿。
三人一離開,大殿內一時靜得厲害,無人說話。容景、雲淺月、夜天逸三人的感情糾葛吵鬧了大半年之多,如今終於算是暫時有了個結果。以夜天逸解除婚約告終。但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終點,衆人心裡都沒譜。畢竟攝政王剛剛言明瞭,即便解除婚約,他似乎也不放棄。
“月兒,你心不如我心,但是我心如你心。”夜天逸將龍鳳佩裝了起來,“我們今日這個結果,不是結果,我對你之心,不會就這麼算了。”
雲淺月看着他不說話。
“婚約是給天下人看的,但我的心是給你看的。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夜天逸又道:“也許有朝一日,你會對景世子厭煩,轉而歡喜於我,這都是說不準的。”
“永遠不會!你不要想了。”雲淺月聲音微冷,“你又何苦?天下不是沒有別的女人。”
“天下的女人很多,但只有一個你。”夜天逸擺擺手,溫聲道:“歸席吧!這麼許久,宴席都涼了!今日你給我一個驚喜,也許來日,也有一個驚喜等着你的。月兒,風雲變化,旦夕之間,任何事情,包括你的心,別那麼早下結論。”
話落,夜天逸不再多說,向他的座位走去。
雲淺月抿着脣看着夜天逸,須臾,她忽然抱着孩子轉身向外走去。
“淺月小姐,你去哪裡?”德親王一驚。
“新帝乏了,我送他回榮王府。”雲淺月頭也不回地道。
德親王知道雲淺月這是甩性子的作爲,但她的理由冠冕堂皇,新帝纔出生幾日,疲乏很正常,他無法反駁,只能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不以爲意,揮揮手道:“既然皇上乏了,月兒便將他送回去吧!子時會在觀星臺點燃煙火,別忘了出來看。”
雲淺月不說話,繼續向前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看向依然坐在席位上的容景,輕聲喊道:“容景!孩子你來抱,我胳膊酸了。”
“好!”容景莞爾一笑,放下茶盞,起身站起身,離席向外走去。
容景不多時來到大殿門口,雲淺月將夜天賜遞給他,他一手抱住,一手拉了她的手,走出了大殿。
羣臣面面相耽,今日這事情來得突然,先是東海長公主和二皇子突然來到,之後進來的東海國長公主原來是本該死去十幾年的雲王妃,之後又是她突然解除婚約,這一系列的事情,到如今衆人的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如此突然,出其不意,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衆位大人都繼續用膳吧!稍後守夜放煙火。”夜天逸端起酒杯,淡淡道。
衆人爲了調和氣氛,連忙紛紛應是,但一時間還是難以進入狀態。
容楓和冷邵卓對看一眼,二人眼神交匯,齊齊笑了笑。蒼亭自始至終一言未發,看着大殿門口,不知道想些什麼。沈昭則是眉目間染着輕鬆和歡喜,那是真正從心裡溢出的喜悅。
這一場春年夜宴,被今日參加宴席的所有人記在了心裡,也被載入了史冊。
容景和雲淺月出了金殿,牽着手慢慢踱步向宮門口走去。
黑夜漆黑如墨,皇宮裡燈火輝煌,似乎點亮了天幕。
雲淺月想着她揹負了夜氏的婚約十五年,從出生之日就揹負着,後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讓老皇帝廢除了祖訓,可是沒過多久,又揹負上了與夜天逸的婚約。如今一朝解除,她心裡百種滋味,說不出來是輕鬆還是如何,可能揹負得久了,讓她對今日之事感覺彷彿是在做夢,有些恍惚,也可能是知道早晚都能解除,便沒有那份跳起來的歡喜和激動,相反夜天逸的話,讓她還有些沉重和透不過來氣。她無心傷害別人,卻不知道被人喜歡,原來也是一種痛苦。
容景偏頭看了雲淺月一眼,沒說話。他能夠體會她的感情,就如他與洛瑤的婚約一樣。
二人來到宮門口,絃歌顯然早得到了金殿內發生的消息,歡喜地跳下馬車對二人道喜,面色語氣皆是激動不已,“恭喜世子,恭喜淺月小姐!”
容景微笑,“是該道喜!”
雲淺月被絃歌的笑和神色也弄笑了,偏頭對容景道:“今日晚上沒吃到飯,回府之後你給我親手下廚。”
“好,今日你要天聖的星星,我也能答應你。”容景含笑點頭。
“我要星星,你給我摘一個吧!”雲淺月俏皮地對容景伸出手。
容景頓了一下,無奈地伸手揉額頭,在雲淺月以爲他要說什麼反駁的時候,他忽然手心裡多了一枚紙折的星星,看她有些呆,莞爾輕笑,“給你!”
雲淺月看着他手心裡的星星,想着這是何時折了的?她有些無語,“容公子,您能不能再早的未雨綢繆一番,連這個也要準備好來套我?”
“即便這樣,我還恐防套不牢呢!”容景笑着問,“天上的星星如今就在我手裡,就這一顆,要不要?”
雲淺月立即伸手抓過來,“自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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