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澈不防,被酒水濺了一身,一頭黑線的他正要表示他的不滿,但是,端木北曜卻猛地起身,向着窗子衝了出去。
祁雲澈急忙叫道:“哎哎,這是四樓,下面是江啊!”
他急忙跟着追到窗邊,只見端木北曜身子在窗外一閃,幾個轉折,就落在三樓側面,像走階梯似的,落在視線難及的地方。
祁雲澈哼了一聲,撇嘴道:“輕功高了不起麼?”
自己坐回桌前,悠然喝起酒來。
端木北曜下了臨江酒樓,連片刻也沒有停留,便往東城門趕,他想要第一時間見到駱清心。
是他誤會了,原來她爲他做了這麼多,可是,他卻一無所知,卻在一直傷害她。
他要跟她解釋,那揚聲閣中的每日午時相見,絕不是他的本意,他是中了一種蠱。
她的誤會,他一點兒也承受不起。
他要跟她道歉,他其實不恨她,他只是以爲她沒有在意過他的生死,以爲她的心裡,從來沒有過他,以爲她狠心絕情,既然她不是,那他做的那些事,簡直是混賬之極。
他不想跟她兩清。
以前不想,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從來沒有想過!
想到她自刺時,溫熱的血濺到他的胸前,她就那麼看着他,用冰涼的,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神,冷冷地吐出那些話,他的心,一揪一揪的抽痛。
當時,爲何他會惱於她的倔強,怒於她的撇清?
他竟沒有想一想,爲何她會如此?
端木北曜連掩藏身形都顧不得,他沒有落地,直接在那些屋屋之頂飛身急掠,快如飛馬。
一夜不曾睡過,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
雖然柳青巖說她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可是,想到那鋒利的匕首,還有那飛濺的血,那樣深的傷口,他的心痛得無以復回。
洛洛,原諒我,我就是個混蛋!
出了東城門,數裡之後,向南,他目標明確,連片刻耽擱也沒有。
山洞之中,駱清心,不,應該說卓雪彤還不能動,她也不敢動,怕傷到這身子的根本。
她要報仇,首先得有個能支撐她報仇的好身體。何況現在,她已經佔據了身體的主導權,陷入沉睡的人,成了駱清心。
她是這身體的主人了,更要好好珍惜。
她撫着自己的臉,這種能自己擁有身體的感覺真好。
卓雪彤看着自己的纖纖玉手,眼神之中的喜色,掩也掩不住。
她原本以爲,她那一縷幽魂,該在牢獄司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永遠盤桓,直至消散於天地之間。是老天可憐她,讓她在死後,可以用另一種身份活下去。
如果不是駱清心,不是那具對她並不抗拒的身體,她無法擁有現在的一切。
她感覺得到駱清心的殘念,也知道她死了,她爲駱清心難過,但是,她爲自己喜悅。
她再不是寄人籬下,和別人共用一個身體的人了。如果可以,她得想個辦法,讓駱清心永遠不會醒來,這是她閨中好友的身體,既然別人能用,她更有資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