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有句俗話,叫做:“寡婦門前是非多。”
秦秋月是不是寡婦沒有人知道,但是自從十八年前她懷着寧靈雨出現在清水市,就沒有人見過她的丈夫。
所以,她至少是一個單身女人,而且是一個美麗到了極致的單身女人。
至於秦秋月有多美麗,只要看看清水市第一校花寧靈雨,就知道了。
一個單身,又美麗到了極致的女人,麻煩總是比較多的。
尤其是來自於男人的麻煩。
現在,來自於男人的麻煩,就在平民診所裡面上演。
田伯濤,男,四十二歲,清水市高新技術開發區,臨江路街道辦事處副主任,正科級幹部。
他此時就坐在平民診所裡面,對着穿着白大褂的秦秋月侃侃而談,展示着他滔滔不絕的口才,進行“指導工作”。
田伯濤已經在這裡坐了三個多小時了。
寧靈雨經母親這麼一說,才驚覺凌雲鼻樑上的眼鏡不見了,她驚訝之餘,忍不住暗暗自責,心說自己真是馬虎大意,哥哥這麼大的變化都沒有注意到!
在這一片兒,他要是帶着人去哪個飯店吃頓飯,那店老闆得點頭哈腰的迎進去,千恩萬謝的送出來,至於結賬——好吧,別說結賬了,連個白條都懶得打!
田伯濤在那裡自說自話,秦秋月就在那裡忙自己的事情,有病患上門就給人看病,沒有人來的時候就自己打掃衛生收拾屋子,或者坐在那裡靜靜看書,對田伯濤直接不理不睬。
“小秦啊,咱們這個診所,這個衛生情況做的還不是很到位啊……應該嚴格按照規章制度,早晚都要消毒……”
“母親,原來這就是母愛嗎?”凌雲深切感受到了秦秋月的濃濃的關心,在修真界也是孤兒的他,突然涌起一種久違的感動!
兩天以來,包括舍友,包括同學,甚至包括妹妹寧靈雨在內都沒有問他這個問題,可是秦秋月問了。
凌雲回自己家當然不會扭扭捏捏的,他大喇喇的來到寧靈雨身邊,把裝大龍蝦的袋子遞到寧靈雨手裡,然後把檀木匣和iphone5往輸液用的病牀上一放,這纔來到秦秋月的面前,又輕聲說了一遍。
從凌雲進屋,秦秋月就用慈愛的目光一直看着凌雲,此時見凌雲過來給他打招呼,微笑點頭道:“好,回來就好。”
在凌雲他們還沒回來之前,田伯濤就在平民診所裡笑眯眯的——也可以說是se迷迷的對秦秋月“開展工作”。
“靈雨,把這龍蝦放水池子裡,趁着新鮮今晚就吃了它!”
“廢話,有這麼編排自己哥哥的嗎?快放下龍蝦去幹活去,唐猛一個人在外面呢!”
“你看你,昨晚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過了麼,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這麼興奮?”
“小秦啊,你這些醫療器械和藥物可千萬不要出現不達標或者過期的情況,到時候檢查出問題來,大家的臉面都不好看嘛,我們街道辦也不好維護你……”
“媽——哥哥現在不一樣了嘛!”寧靈雨搖着秦秋月的胳膊嘟着xing感的小嘴兒撒嬌道。
“媽,我回來了。”
“媽媽,他是誰呀?來看病嗎?”寧靈雨感受到了田伯濤那貪婪的目光,她從心裡本能的厭惡,因此根本沒用敬稱,而是用“他”代替。
田伯濤一看到寧靈雨,鏡片兒後面那一雙目光立即變得像餓狼一般貪婪,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十八年前,她突兀的從清水市出現,生下了寧靈雨,又撿回了凌雲之後,便靠自己的雙手,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並都送入了清水一中讀書。
他的目光在秦秋月和寧靈雨的身上不住的來回巡視,心說這哪裡像是一對母女,根本就是一對姐妹花嘛!
“小秦啊,咱們這一片兒最多再有一個月就要開始拆遷了,高新技術開發區嘛,就要有個高新區的樣子,我和開發商那邊的項目負責人是好朋友,到時候我打個招呼,多給你爭取一些拆遷費……”
作爲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秦秋月絕對是含辛茹苦!
“凌雲,你的眼鏡哪兒去了?怎麼沒戴着?”秦秋月一下子就發現了凌雲的變化,立即關心問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寧靈雨興高采烈的跑進了平民診所。
秦秋月不止是一個極美的女人,還是一個很有主見,很有能力,很倔強很執着,而且很有智慧的女人!
田伯濤不但黑白兩道通吃,而且背景深厚,手段通着天!
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眼鏡這一茬兒,他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蔥般的小手在凌雲的眼前晃了晃。
“小秦啊,我聽說區衛生局近幾天要下來檢查你們這些私人診所,要不要我幫你打個招呼?也好照顧一下你這邊嘛!”
可以說,整個臨江路無人不識田伯濤,也無人不怕田伯濤,當然,也無人不恨田伯濤!
“喲,這就是你女兒靈雨啊?好漂亮的姑娘呀!”
在臨江路這一片兒混的人都知道,田伯濤生xing好se,心狠手辣,是這一片兒名副其實的閻王爺!
凌雲看着秦秋月那和寧靈雨七分相似,皮膚光潔照人的美麗臉龐,望着她殷殷關切的目光,心念電轉,半晌纔想了個理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答道:“嘿嘿,媽,我這幾年沒怎麼學習,視力恢復的差不多了,不用戴眼鏡就能看的很清楚了……”
如果是個人反抗那更好辦,小混混先找你的麻煩把你往死裡打一頓,然後派出所出動,以打架鬥毆的名義把你弄進去好好反省,不花個幾萬別想出來!
這不僅需要能力和智慧,更需要信念和毅力,還要忍受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以及應付各種不可預料的事件的侵擾!
可誰若是真的被他文縐縐的模樣所迷惑,那可就壞了。
“苦口婆心”也好,威逼利誘也罷,其實田伯濤唾沫星子亂飛,千言萬語只有一個目的,逼迫秦秋月就範!
當然,她也不會主動下逐客令,去得罪一個極不好惹的人。
這絕不是簡單的“辛苦”兩個字就能表達的,秦秋月做到了一個母親的極致。
如果把這個家庭比作茫茫大海中的一隻小船,那麼秦秋月就是小船上那個拼命划槳,跟海鬥,跟天鬥,讓小船乘風破浪,堅定前行的人!
小女兒情態,嬌憨至極。
田伯濤見秦秋月介紹他的時候連一聲田主任都不叫,正準備對寧靈雨自我介紹一下,這時候凌雲左手拿着iphone5,右手提着大龍蝦,一步就跨進了屋。
她沒有問凌雲的檀木匣從哪兒來的,沒有問凌雲的iphone5是怎麼回事,也沒有問凌雲哪兒買的這一身耐克,卻問凌雲的那副眼鏡爲什麼沒戴!
其實寧靈雨當然見過田伯濤,可她卻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想要找機會趕他走。
寧靈雨也只有在秦秋月的面前,纔會展現出小女孩撒嬌的這一面。
田伯濤還有一個超牛的記錄,那就是這一片兒所有的美容美髮的場所,他都去光顧過,每一個在這裡做皮肉生意混飯吃的女人,來了之後都要先伺候他來買門路。
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惦記秦秋月好久了,卻又不想霸王硬上弓,他希望通過種種手段讓秦秋月主動向他貼過來,這樣纔有征服的快感!
凌雲的回答天衣無縫,秦秋月稍稍放心的點了點頭,微笑道:“哦,原來是這樣,視力恢復了是好事兒,省的戴眼鏡那麼麻煩。”
人家隻手遮天,一個普通老百姓在他眼裡算個屁啊?
這個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型稍胖,麪皮兒白淨,頭髮梳得油光錚亮,一絲不苟,鼻樑上還架着一副眼鏡,顯得文縐縐的,很有正科級幹部的派頭。
“媽媽,哥哥回來了!”寧靈雨根本沒有看田伯濤,進屋後徑直跑到秦秋月的身邊,激動的喊道。
“對呀,真的耶!哥哥,你的眼睛不是近視的嗎?你眼鏡兒呢?”
十八年來,她練過攤兒,開過大排檔,賣過服裝,賣過蔬菜水果,甚至去建築工地做過小工推過磚!< ren,還努力讓他們去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還攢下了一筆小錢,在六年前買下了這處房子,開了這個小小的診所,一直到今天。
秦秋月自然發現了田伯濤看向自己女兒的目光,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壞主意,因此微微皺了皺眉,當然就不會責怪女兒不懂禮貌了。
“呃……”凌雲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是一呆。
只是,田伯濤根本就是白費心機!
秦秋月對凌雲的關心程度,可見一斑!
“哦,他就是咱們街道辦事處的副主任。週六休班,過來坐坐。”秦秋月的目光連看都不看田伯濤,隨口介紹道。
……
當然,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不是沒有人反抗過,可反抗的結果是,工商管理部門,稅收部門,衛生部門,甚至是消防部門連番上門檢查,不出三天必然讓你關門滾蛋!
凌雲臉一板,拿出了哥哥的威嚴。
然後他倏地轉頭,對泰然而坐的田伯濤冷冷道:“喂,你有病嗎?”
“你身體沒什麼大毛病,就是酒se過度,導致身體虛了一點兒,以後少喝酒少碰女人就行了!”
“你趕緊走吧,我們診所要關門了!”
凌雲才懶得理會田伯濤是誰,今天他一家團聚,這個傻|逼竟然這麼不識趣,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賴在那裡不走,凌雲心裡當然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