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萱的雙眸中,瞬間劃過一絲失望。
難道他對自己,真的就沒有一點點的感情嗎?
“林初義……”冷逸萱看着林初義的背影,終於忍不住的叫道。
林初義頓下腳步,回過頭來,雙眸中的淡漠和語氣中的疏離再一次深深的刺痛了冷逸萱:“公主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難道打算一直都把我當成個陌路人嗎?”冷逸萱紅了眼眶,如玉的貝齒輕輕咬着紅脣,喉嚨裡有些發緊。
“公主,你我之間本就是陌路之人。”林初義冷聲提醒道。
“你,你說什麼?”冷逸萱頓時驚的張大了嘴巴,手中的線板“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空中正迎風飛舞着的蝴蝶風箏,瞬間就朝着遠處的山脈飛了過去,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
“林初義,你居然說我們之間本就是陌路人……”冷逸萱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瑩潤纖細的手指有些顫抖的指着林初義,胸口瀰漫過一層尖銳的疼痛。
“好,既然你說我們之間本就是陌路人,那我問你……”冷逸萱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當初,你爲什麼要救我?”
“救你,亦是救我自己。”林初義目光冷然的看着冷逸萱。
冷逸萱的胸口,一陣暖流淌過。
“林初義……”冷逸萱淚眼模糊的看着林初義,脣邊卻綻出一抹暖心的笑意。
誰說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他說出的話明明就比蜜還甜……
只是,那股暖流都還沒來得及流向四肢百骸,便又被林初義一番無情的話給生生的擊散了,冰冷從心底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林初義說:“我若是不救你,你必定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也會暴露我的位置,到時候又會引起一場不必要的廝殺,而我當時還有要務在身,不能耽擱。”
“竟然……是這樣……”冷逸萱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彷彿在這一瞬間被抽走,從頭到腳都是冷冰冰的,甚至連聲音也被凍結了,再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悲傷的眼淚,明明是帶着灼熱的溫度,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手背上,可是她卻依舊只能感覺到刺骨的冰冷。
“林初義,如果我選中了你,你會娶我嗎?”冷逸萱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麼一句完整的話。
“會……”林初義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只是同樣,雙眸中不帶絲毫的感情,就像是對待一件差事一樣。
“既然我們之間形同陌路,你爲什麼還肯娶我?”冷逸萱的心中,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我不能違抗聖命……”冷初義的回答,生硬的沒有一絲憐惜。
冷逸萱似乎自己都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就像是琉璃盞摔在地上,發出的清脆“咔擦”聲一樣。
“林初義,今天這番話,就當我沒有說過吧。”冷逸萱用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俏臉微微揚起,雖然眼淚早已經摔碎了一地:“我不會要求北周皇帝下旨讓你娶我的,你放心吧……”
說完這句話後,冷逸萱便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走的極慢……
遠遠的,林浣溪終於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
若說剛剛蝴蝶風箏脫線飛走,她還可能以爲是兩人只顧着說話,連風箏線板都顧不上了。
可是眼前,冷逸萱分明就是一步一個踉蹌。
“萱萱……”林浣溪跑近了,這才發現冷逸萱早已經是滿面淚痕,眼晴紅腫似核桃,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居然有些對不準焦距了。
“帶我回去……”冷逸萱說完這句話,便一頭栽進了林浣溪的懷中。
“萱萱,萱萱……”林浣溪有些急了,纖指探住冷逸萱的腕脈,發現她的三脈有些雜亂無章。
“萱萱她怎麼了?”冷逸景和林初陽也快步跑了過來,看到臉色蒼白的冷逸萱時也嚇了一跳。
“有些心緒不寧,需要回府好好休息。”林浣溪一個利落的公主抱,將冷逸萱抱上馬車,也顧不得什麼郊遊了,便吩咐耿車伕趕忙着回候府。
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來,一連刺入冷逸萱身上的幾處穴位,冷逸萱這才連咳數聲,悠悠醒轉,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的有了一絲紅暈。
剛剛林浣溪說她只是心緒不寧,那不過是對着冷逸景撒了個謊。
就算她不知道冷逸萱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她剛剛和林初義在一起說話是不爭的事實,若是自己直接說她是因爲一時痰迷心竅而昏厥的話,那麼冷逸景很有可能會去找林初義的麻煩。
“萱萱,你怎麼了?”林浣溪見她醒過來,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冷逸萱像是在外面受盡了委屈而回到家中的小孩一下,緊緊的抱着林浣溪痛哭出聲。
林浣溪的心中多半已經猜到了,所以她也並不出聲安慰,只是任由她大哭發泄。
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勉強不得的。
除了你情我願之外,任何一種感情都是極其傷人,卻又不能控制的。
突然,林浣溪的心中有些慶幸起來。
比起那些愛而不得的單相思來,自己和周文修真的算是很幸運了。
最起碼,他心中有自己,自己的心中也有他。
雖然,自己還未開口明確的和他表達過。
“溪兒,他不要我……”冷逸萱終於是哭夠了,從林浣溪的懷中擡起頭來,雙眸中還蒙着一層盈盈的淚光:“所以,我也決定不要他了……”
“你這樣美好,是二哥他不懂的欣賞。”林浣溪目前也只能這樣安慰道。
“可是,我的心裡好難受……”冷逸萱的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胸口,眉眼之中依舊是帶着濃濃的悲傷:“這裡,好痛……”
“不要想那麼多了,先睡一會兒吧,等到睡醒了,或許就不那麼痛了。”林浣溪拉着冷逸萱的手中,很認真的說道。
“真的嗎?”冷逸萱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嗯,真的。”林浣溪在感情方面其實也是個半吊子,她沒有嘗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說出來的所有話也不過就是一種安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