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三朝回門,林浣清也是三朝回門。
四個人在安建候府的門口碰了個正着。
林浣清今天穿着一身正紅色的長裙,烏黑的長髮一絲不苟的挽在腦後,看起來很是端莊貴氣。
“大姐……”林浣清親密的上前挽住林浣溪的手臂,眉眼之間帶着濃濃的笑意。
“所謂出嫁從夫,恆王嫂還是叫我弟妹吧。”林浣溪不着痕跡的將手臂抽出來,脣畔明明彎着一絲淺笑,可是眸底卻是一片清冷。
“弟妹……”林浣清並不着惱,而是從善如流道:“想必祖母他們都已經等急了吧,咱們快進去吧……”
一邊說着,還一邊故意扭頭吩咐道:“你們幾個仔細一點兒,別毛手毛腳的把東西給碰壞了……”
“王妃請放心,奴才們小心着呢。”幾名青衣小廝擡着一個半人高的紅木箱子跟在後面,恭敬的回答道。
“不知弟妹準備的是什麼?”林浣清掃了一眼林浣溪和周文修的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瞬間便覺得臉上有光了。
“到時候,恆王嫂就知道了。”周文修將林浣溪拉到自己的身後,敷衍道。
“瑞王弟總是喜歡神神秘秘的……”周文傑緩步跟上來,眸光中帶着幾分不屑:“新婦歸寧是大事兒,瑞王弟可別太小氣了,到時候讓弟妹丟人可就不好了。”
“自然是不能和恆王兄相比。”周文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文傑:“畢竟恆王兄手掌大權,名下又有各種副業,我只是一個閒散的王爺,只有每年的俸祿而已。”
“周文修,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周文傑登時變了臉色,目光森冷的盯着周文修。
“是不是信口開河,想必恆王兄的心裡比我清楚。要不,咱們去找父皇幫忙評評理?”周文修挑挑眉頭說道,然後也不等周文傑回答,便拉着林浣溪手率先走了進去。
周文傑的雙眸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線,他現在於自己,不但沒有半點用處,反而還是個威脅了,看來自己要想辦法儘快除去他了。
林浣清看着周文傑渾身上下突然又散發出一股陰冷,登時嚇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說話。
雖然只成親了短短三天,林浣清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周文傑的反覆無常,衆人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溫潤如玉其實都是騙人的。
“以後少說話……”周文傑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然後也等林浣清,便徑自先進去了。
林浣清急忙小跑着跟上去,抿着脣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駁。
歸寧宴上,也算是其樂融融,尤其是周文傑的回門禮單,更是讓林建鄴笑的合不攏嘴,口中的贊溢之詞簡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
林浣清也算自覺臉上有光,連腰板兒都挺的筆直,再加上在外人面前,周文傑對她也算是呵護有加,所以她對此行還是很滿意的。
一直到歸寧宴結束之後,周文修纔將一個巴掌大小姐的紅木盒子送給林建鄴。
林建鄴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要掛不住了。
相比起周文傑的回門禮,這簡直不能再寒酸了。
寧敏微微咬着紅脣,心裡恨林浣溪太不爭氣。就算是瑞王殿下不富裕,可是自己不是給她準備了很多嫁妝的嗎?隨便拿幾樣回來充數也夠用啊。
“林候不打開看看嗎?”周文修絲毫不覺得尷尬,甚至還如此說道。
“這……”林建鄴有些猶豫了。
“既然是瑞王弟要求,那麼林候就打開看看,正好也讓本王開開眼。剛剛瑞王弟可是很神秘的告訴本王,回門禮十分的特別,把本王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周文傑溫潤的笑笑,說道。
林建鄴這纔將紅木盒蓋打開,一陣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
紅木盒子中,放着一朵盛開的雪蓮花,在雪蓮的花心裡,藏着一顆深綠色的雪蓮丹。
雪蓮丹,可以解百毒,有市無價,珍貴至極。
周文傑的一臉張,登時就沉了下來。
他居然捨得將雪蓮丹拿出來,當初自己幾次想要高價從他手中換購來,他都沒有答應。
林建鄴的神情,十分的激動,再看向林浣溪的目光,就變得格外慈愛和親切。
寧敏也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周文傑因爲吃了癟,所以歸寧宴之後便直接帶着林浣清回府了,周文修卻留下來和林建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因爲他知道,林浣溪有些話要問寧敏。
這些事情,遲早都要解決的,早解決總比晚解決的好。
清暉園中,秦嬤嬤給林浣溪端了一杯茶過來。
“秦嬤嬤,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孃親說……”林浣溪抿了一口茶,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喜怒。
秦嬤嬤轉頭看了寧敏一眼,就算是聽不出來,她也能猜的出來,畢竟府中兩位小姐成親那天的事情,早已經被好事之人傳揚出來了。
“秦嬤嬤,下去吧,不讓人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和溪兒……”三天的時間,足夠寧敏想出一個對策了。
“溪兒,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孃親絕對不再隱瞞。”寧敏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爲什麼?”林浣溪擡起頭來,漆黑的眸子中帶着濃濃的傷痛:“孃親,你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要把我送上恆王殿下的花轎?”
“如果孃親給你一個解釋,你是不是就不再怪孃親了?”寧敏微微擡起頭,一雙琉璃眸中醞釀出幾分傷痛。
林浣溪抿着脣不說話,那要看那個解釋是不是合情合理……
“溪兒,孃親是爲了你好……”寧敏長嘆一口氣,說道。
林浣溪突然想大笑。
她總說是爲了自己好,然後打着這個幌子做出一些讓自己傷心難過的事情來……
“有些事情,孃親原本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寧敏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着林浣溪的表情變化:“但是既然你今天開口了,那孃親也就不再隱瞞了。”
“年前的時候,孃親偶然遇到了神算子老先生,他說你是天生的富貴命,你命定的良人就是當今的恆王殿下,所以孃親才幾次三番的……”說出這些後,寧敏像是把一直壓在心裡的一塊兒石頭放下了一樣,長長的籲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