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灰衣人的眉頭微微蹙起。
“你認識世無雙老先生?”灰衣人問道。
自家主子雖然被甩出馬車,身上沾滿血跡顯得有些狼狽,可那都是一些皮外傷並無大礙。而且又有隨行的醫術高超大夫,那些皮外傷根本就連疤都留不下。
可是……
若是能見到世無雙老先生,主子手臂上的那塊燒傷疤痕應該就可以祛除了吧……
“很熟……”青妍知道自己是賭對了:“我現在就是要去拜訪世無雙老先生,我們昨日就約好的。”
“若是果然能見到世無雙老先生,你們這次的衝撞便算了……”灰衣人的目光中帶着幾分警告:“你若是敢耍我們的話,我手中的長刀可不是吃素的……”
“走吧。世無雙老先生最重時間觀念,若是遲到了恐怕就會惹起他的不快……”青妍放下車簾,說道:“你們只管跟在我們馬車後就好,我保證你們可以見到世無雙老先生……”
“跟上……”灰衣人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揮手說道。
暗十九拐入一旁的一條小路,灰衣人一行人急忙跟了過去。
“暗十九,快點兒……”青妍不斷的輕聲催促道。
林浣溪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
臉色越來越蒼白,臉上縈繞的黑氣卻越來越明顯,彷彿一層黑麪具一樣。
呼吸也越來越薄弱,彷彿隨時都會斷一樣。
青妍的雙手緊緊的抓着林浣溪的手,冰冷的如同冰塊兒一般刺骨。
“王妃,您一定要堅持住……”青妍不斷的將自己的內力輸入林浣溪的體內,保護着林浣溪的心脈不受侵蝕。
“我們馬上就到王府了,老先生一定會救您的,也一定會保小世子平安無事的……”青妍用力的咬着脣,眼淚不停的滴落。
自她有記憶以來,這應該是她流淚最多的一次了。
繞轉小路雖然會遠一點兒,但是勝在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瑞王府的門前。
“快,去請世無雙老先生……”暗十九粗獷的聲音震的侍衛一愣,隨即便見到青妍抱着一臉發黑的林浣溪衝了進去。
“老,老先生不在……”守門的侍衛也頓時變得焦急起來:“今天上午,王爺和王妃才離開不久,宮裡便來了人,將老先生請走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什麼?”暗十九吼道。
青妍的腳下也一頓,差點跌倒在地上。
若是老先生不在府中,那麼還有誰能來救救王妃?
“立刻派人去通知王爺……”暗十九一邊說着,一邊退了出來:“我去李太醫的府中請李太醫……”
“我聽說任公子現在也在盛京,不如你先去請任公子……”青妍喊住暗十九,囑咐道:“李太醫那邊,你打發別人去……”
“竟然耍我們……”灰衣人擋住了暗十九的去路。
“滾開。老子現在沒空和你嘰嘰歪歪的……”暗十九一雙眼睛赤紅着,擡拳便打了過去。
灰衣人雙眸危險的眯了眯,身子輕側讓開,正在回手的時候,馬車裡傳來的一道清麗的嗓音:“慕容,住手……”
慕容這才後退兩步,側身站在馬車一旁。
“咱們走……”清麗的嗓音說道。
“主子,他們……”慕容有些不甘心。
“本公主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清麗的嗓音中透着幾分嚴厲。
“是。”慕容瞪了暗十九一眼,這才一揮手,他們的人馬便立刻掉頭離開了。
暗十九此刻着急着去請任逍遙,也就沒有留意。
慕容他們的馬車即將拐出街口時,馬車裡的“白衣少年”挑起了車窗簾,往後看了一眼。
小巧的瓜子臉,配着一雙杏眸,看起來格外的乖巧討喜。
白嫩的額頭上,還有一絲明顯的擦傷,應該是剛剛被甩出馬車時所致。、
“瑞王府……”白衣少年抿脣笑了笑:“本公主還會回來的……”
瑞王府中早已經炸開了鍋。
林浣溪全身冰冷的側躺在病榻上,青妍臉色蒼白的坐在林浣溪的牀側,一隻手始終緊緊的貼在林浣溪的後背,可是這麼長時間的消耗,她也快頂不住了。
連翹明明早一步帶着米小米離開了和碩公主府,可是此刻卻還沒有回到這裡。
凌雲三人都跟着周文修出門了,夜辰不知道去了哪裡,暗十九和暗十七此刻也不在身邊。
而王府中其他侍衛恐怕又……
“快,去請東方公子,林初陽世子和林初義伯爺……”墨含香知道青妍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雖然不知道用內力護住林浣溪的心脈究竟有沒有作用,可是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阿彌陀佛……”一聲淡然而慈悲的佛號,猶如黃鐘大呂一般在衆人耳邊響起。
墨含香的身子一震:“快,快去請聖僧……”
唯恐王府中的下人怠慢,墨含香親自出門相迎,卻又不敢唐突了,雙手合什,態度十分的恭敬:“曇巒聖僧……”
後面的話,墨含香還沒有組織好語言,不想曇巒就開口了:“人命關天,不能耽誤……”
“曇巒聖僧,請……”墨含香一喜,忙的說道。
曇巒跟在墨含香的身後,看似淡然如水,可是心細如髮的墨含香還是發現了,曇巒那一向從容的腳步已經帶出了幾分凌亂。
“我,我已經請了任公子過來……”這時,暗十九從後面追了上來,在他的身旁,是一身藏藍色長袍的任逍遙,一向溫潤的臉頰上透着十分的焦急。
“溪……瑞王妃她現在怎麼樣了?”任逍遙焦急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是請聖僧和任公子快過去瞧瞧吧,時間久了我怕青妍也堅持不住了……”墨含香的腳下又急了幾分,四人很快就到了林浣溪的屋門前。
“青妍,青妍……”屋裡傳來了秋霜焦急的聲音。
曇巒和任逍遙的眸光幾乎是同時一縮,又同時衝進了房間中。
青妍已經面如金紙了,雙手都止不住的哆嗦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兒幾乎連成了一條線,可她還在咬牙死死的堅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