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熙只覺頭皮一痛,轉眼間,就被男人拖進懷裡。
“敬酒不吃吃罰酒!”
“怎麼,你又想對我動手?”目光帶恨,一股倔強浮現在臉上。
秦天霖心頭一刺,“你爲什麼不能聽話一點?!”
談熙冷笑,你算哪根蔥?
“撒手。”
男人力道不鬆反緊。
“我要去洗手間。”
“一起。”
談熙直接甩他個白眼兒:“有病!”
手肘後屈,狠狠一抵,男人悶哼,帶着幾分隱忍的意味。
她開門往左,停在洗手間門口,秦天霖如影隨形。
談熙握拳,“你有完沒完?還纏上癮了是?!”
男人目光沉寂,伸手。
“幹嘛?”
“幫你拎包。”
談熙甩了句“神經病”,轉身進到女廁所。
好在,那人沒跟來。
兩手一撐,坐在洗手檯上,託着下巴,談熙愁思滿臉。
天知道秦變態又抽哪門子風!
居然到學校堵人?!
又莫名其妙請吃飯,還專挑川菜,最讓談熙想不到的是一個不沾辣的人居然吞了小米辣?!
今天太陽是要從東邊落下去的節奏咩?
至於,秦天霖說的“喜歡”,談熙只有兩個字——呵呵噠!哦,三個字……
她出去的時候,男人正低頭點菸,眉心下意識擰緊。
白煙霧模糊了輪廓,他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有種貴族式的憂鬱。
談熙挑眉,單從外貌來看,秦天霖也稱得上儀表堂堂,不似陸徵的冷峻,也不如顧懷琛的溫潤,俊朗之中透着一絲孤孑,貴公子的矜持和從容在他身上得到很好體現。
所以,原主會對他一見鍾情,談熙並不意外。
“走。”見人出來,秦天霖滅了煙,伸手想牽她。
談熙躲得快,目露防備。
“還吃嗎?”
“我要回學校。”
男人擡腕看錶:“還早。”
“秦天霖,你到底想幹嘛?”
“多點時間陪你。”他不信談熙真的死心了,挽回只是時間和耐性的問題。
“嗬,誰要你陪?”
兩人離開的時候,秦天霖被人叫住,談熙心下一喜,想趁機脫身。
“秦總?真的是你!”
“王市助。”頷首致意。
“這位是?”
秦天霖長臂一攬,談熙像只小蝦米被浪捲上巖灘,“我妻子。”
“原來是秦夫人,幸會。”說着,便打算伸手。
被秦天霖中途攔下,拍拍肩膀:“她怕生,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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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護妻心切,王某理解。”
“多謝。”
“什麼時候來的津市?怎麼不知會一聲,也好讓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津市人一盡地主之誼?”
“今天下午纔到,來看看她。”目光放在談熙身上,那叫一個柔情百轉。
“秦夫人在津市?”
“嗯。”
當即摸出一張名片遞到談熙面前,“夫人有事需要幫忙隨時打電話。”
談熙已經十分不耐,正想發飆,冷不防瞥見名片打頭標準的華文行楷,斜體加粗:津市市長助理,王勤。
眼神微動,伸手接過來,禮貌道謝。
秦天霖擡腕看錶,又輕咳兩聲。
王市助極有眼,“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告辭。”
開溜計劃胎死腹中。
“上車。”
“我要回學校。”
“兜一圈,再送你回去。”
談熙這才乖乖聽話,拉開門,又繫好安全帶。
“王勤的名片你收好,以後有事可以找他幫忙。”秦天霖發動引擎。
談熙拿着卡片,低頭細看。
“他老婆是教育部高層,你在學校有什麼事,同樣可以找他出面擺平。”
“學校的事?”
“嗯。”
“比如?”
秦天霖看了她一眼,“刻意打壓,栽贓陷害,以及性騷擾……”
“能把人開除嗎?”
“只要你願意。”
談熙挑眉,咧了咧脣,想不到她也是個有靠山的關係戶了,擱以前,這是傍上乾爹纔會享受的待遇?
她把名片塞進包裡。
秦天霖餘光瞥見,面稍緩。
開到濱江路,他把頂篷收起,炫酷的法拉利在柏油馬路上飛竄而過,幻化成一道銀灰殘影。
斜陽餘輝,大片火燒雲堆積,與遠處江面形成一幅壯麗的畫卷。
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深呼吸,躁動逐漸平復。
“聊聊。”談熙開口。
良久,男人才作出迴應:“好。”
車停在路旁,談熙和秦天霖同倚車身。
前者遠眺天邊落霞,後者凝視近處美人。
如果只看背影,倒像落日底下共賞江景的情侶,不過前提是忽略兩人之間近一臂的空隙。
“秦天霖,我對你沒意思。”
這是談熙第一次用正經嚴肅的口氣迴應他。
男人身形微晃,一抹刺痛自心尖蔓延。
“你以前……不是這樣。”
“人都會變。你以前也不是現在這樣。”
“……”
“不是一路人,沒有同行的必要,下次別來了。”
來了我也不會見你,談熙默默補充。
回學校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明天我來接你。”
動作一頓,眼未擡,“不用。”
肩膀被人扣住,談熙皺眉,明顯開始不耐煩。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夫妻,由不得你否認。”秦天霖箍着她,一字一頓。
談熙煩不勝煩,“開門。”
人要犯賤,攔也攔不住,她還能說什麼?
回到宿舍,天已經黑了。
開燈,沒反應。
怔愣半晌,才發現沒電。
隔壁燈還亮着,應該是跳閘。
爬到牀上翻出小電筒,又找宿管阿姨借了小梯子,搗騰二十分鐘,才重現光明。
還完梯子已經滿身臭汗,洗完澡,躺在牀上,休息了四十分鐘才恢復過來。
“靠!”
一想到秦天霖那副故作溫柔的嘴臉,她就噁心。
手機在響,撈起來,一看到那串號碼,她就狂翻白眼兒。
摁掉。
不到半分鐘,又打過來。
再摁。
這回更快,談熙想直接關機,可又怕錯過陸徵的電話。
“秦天霖!你煩不煩?!”
“我回京都了。”
嘎——
幸福來得太突然。
“如你所願。”
談熙正想歡呼,卻聽他話鋒一轉——
“有急事,下次再抽空來看你。”
“不用!”
“我給你時間接受,並不表示容忍你的逃避。”
“親,你要我說多少遍纔信?我跟你,沒可能,沒希望,沒未來……喂?喂?!”
你麻痹!
話都不讓老孃說話!滾——
卻說接到電話就火速回京的秦天霖,愣是把三小時車程,縮短成兩個小時。
回到半山別墅,已經晚上十點。
“怎麼回事?”
陸卉半躺在牀上,除了面有些蒼白之外,並無大礙。
“沒事,老毛病了。”
秦天美坐在另一邊,端了溫水遞給她,“媽,喝一口。”
“嗯,沒事的話我先回房間。”
“哥,你是不是去找談熙了?”秦天美衝口而出。
陸卉瞪她一眼,暗道不妙。
“這就是你們叫我回來的原因?”止步,轉身,目光逡巡在兩人之間,冷笑沉沉。
“天霖,你坐下,媽有話說。”
沉吟一瞬,他坐回牀邊。
“我不同意你和她扯上關係。”陸卉開門見山。
“媽說笑了,我們是夫妻怎麼可能沒關係?”
“當初你娶她,無非是想報復。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偏離了初衷,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越陷越深。”
嗤笑一聲,不以爲然。
“哥,你清醒點,談熙那種人怎麼配嫁入咱們家?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秦天霖打斷她,“不用你操心。”
“所以,你現在是承認喜歡談熙?”
“沒錯。”
秦天美瞪大眼,不敢置信,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又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
“呵,如果我告訴你,奚葶已經回來了,你還要堅持喜歡那個害你們分手的罪人嗎?”
秦天霖身形一晃,如遭雷擊。
“你說什麼……”
陸徵這幾天都回老宅吃飯,可把兩個老人高興得。
“還看什麼報紙!阿徵快來了,去把二姑奶奶送的米酒拿出來。”
“拿出來幹嘛?”他藏好久了,一直沒捨得喝。
“當然是喝了!”
“櫃子裡好酒不少,幹嘛總惦記那壇?”老爺子別過頭,明顯不樂意。
“出息!你藏起來,也一樣沒得喝!”
“等藥停了,你看我有不有得喝!”
老太太半點沒給他面子,“就你那血壓,還想停藥?”
估計得到猴年馬月去!
“反正別打那壇酒的主意!”
“你就不想知道咱孫媳婦究竟是誰?”老太太拋出誘餌。
陸覺民眼前一亮,“你有消息了?”
老太太搖頭:“不過,你若肯貢獻出那壇米酒的話,說不定就有了。”
“瞎說!孫媳婦怎麼跟酒扯一塊兒了!”
“酒後吐真言,知不知道?”
老爺子反應很快,“你要灌醉小兔崽子?”
“阿徵的酒量你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灌醉他?不過,這孩子一向扛不住她姑奶奶釀的米酒,上回才喝兩杯就醉了……”
“得!我馬上去拿,等着!”老爺子一拍大腿,這酒花得值!
有了孫媳婦,小曾孫也就不遠了!
他也能趁機來兩口,嘿嘿……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挺聰明的?”
“邊兒去!”老太太佯怒。
老爺子顛顛兒地上樓搬酒,老太太轉身給孫子電話——
“阿徵吶,奶奶飯都做好了……路上啊……開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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