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這一行人,十二騎一馬車,除了他之外,人人都是一身漆黑的鎧甲,看起來也是頗有威勢,在街上走的時候,行人遠遠見到都趕緊閃到邊上。能騎馬持兵器進京城的,那可個個都是大人物。人們不禁又開始猜測起來,這一行人是北伐軍上京受封的哪位大將軍了。
楊堇隨便找了個路人問明瞭朱雀街的所在後,衆人便向那路人所報的方向走去。
直接順着主街往北走,拐了一個彎,便到了“朱雀街”。
同京城主街相比,朱雀街顯然要清靜許多,裡面根本看不到一家鋪子,全是毫宅。不時地有一隊隊身披銀白色鎧甲的京城羽林軍士兵巡邏而過。
李郃等人剛一進入朱雀街,立刻就有一隊羽林軍士兵上來詢問。
那帶頭的隊尉恭聲道:“幾位將軍,請問如何稱呼,要找哪位大人?”能配刀槍進城,又到這朱雀街來的軍人,不用想便知身份不低。不過他看李郃身穿長袍並未着甲,又年紀輕輕,不禁有些懷疑他有沒有大將軍以上的軍銜。要知道,整個大夏國的大將軍也不超過百人。
李郃知道他們是例行公事,掏出了自己的身份牌遞了過去。
那隊尉雙手接過,看了一眼,神情立時大變,又擡起頭看向李郃,兩眼直放光:“您就是虎軍的李將軍?”
“正是李某。”李郃微笑點頭道。
那隊尉身後的士兵聞得此言看向李郃等人的眼神也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羽林軍隊尉將手中身份牌恭敬地遞迴,笑道:“李將軍在華平野和大草原可真是爲咱們夏軍狠出了口惡氣啊!您這次是要上李太師府上還是吏部李侍郎府上?”在大夏京城,朝中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會在朱雀街按照其對應的官職配置毫宅。即便其家中有人在朝爲官,有自己的府邸,若其官品也在三品或三品以上的話,不得住在一起。所以李郃的大哥李明雖是李太師的親孫,卻另有府邸。
李郃微微笑了笑,道:“我們正是準備去李侍郎府上。”
那隊尉馬上讓一個士兵帶李郃他們過去,李郃給楊堇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刻將一張銀票塞到了那隊尉懷中:“這點小錢給兄弟們喝酒。”
那隊尉起初死活不受,不過李郃一句“莫非這位將軍看不起李某?”,立刻就收了。
待李郃等人走後,那隊尉掏出銀票一看,孃的!一百兩!李家二公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豪爽啊。
不多久,李郃等人便被帶到了一座門上掛着“李府”牌匾的府宅前。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座“李府”的對面,還有一座“李府”。而且那座“李府”顯然要比這邊這座大上許多,門前的獅子也不一樣,顯得更加地氣派華貴。
那帶李郃他們來的羽林軍士兵看李郃目光中露出疑惑,便道:“李將軍,那便是李太師府上了。”
李郃恍然,這麼一來,哥哥同爺爺實際上只相隔了這麼兩道大門而已,分開亦是和住一起一樣。
“李將軍,這就是李侍郎家,小的先回去了。”那士兵對李郃道。
“有勞這位兄弟了。”李郃微笑着道,那邊楊堇已是拿了張銀票塞過去了,直讓那士兵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什麼時候可以囂張霸道,什麼時候又該和善謙虛,李郃還是清楚的。初到京城,他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得爲爺爺、哥哥着想,給人個好印象。雖說他們的權勢都已很大。
“叩叩!”楊堇上前敲門,李郃則將香香和芊芊從車上叫下來。
大門咿呀一聲打開,一個僕人從門縫中露出腦袋,上下打量着楊堇,和氣地道:“這位將軍,您找誰?”
李郃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告訴我大哥,他弟弟來了。”
那僕人聞言一愣,隨即看向李郃,道:“您……是扈陽來的二公子?”
“怎麼?你也要驗驗我的身份牌不成?”李郃眯着眼微笑道。
那僕人看到李郃身邊兩個絕色的白裙美女和一衆鎧甲黑亮配着刀槍的軍士,忙道:“不敢,不敢,二公子和衆位軍爺請進,小的立刻去通報李大人。”說着已是將府門大開。
不一會,身着藍色綢服的李明便大步迎了出來,臉上滿是驚喜。
兩兄弟可是有快十年沒見過面了!
“小弟!真的是你!”
“大哥!是我!”
李明現今已近三十,不過看起來卻是面如冠玉,眼若朗星,高大英俊又儒雅沉穩,一看就是富貴之人。想當年,李明在扈陽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呢。
兩人執手互相打量了許久,忽然一齊大笑了起來。
“你小子,現在都長這麼高這麼壯了。這麼多年,也不說入京來看看爲兄,真是想煞爲兄了!”李明笑着道。不過當年他可正是爲了躲避調皮搗蛋至極的李郃才特意提前上京趕考的,二十多歲的時候,一提起這小弟,他就禁不住毛骨悚然。不過這小弟搗蛋歸搗蛋,兩人的兄弟情誼還是很深的。
李郃也笑道:“大哥你這麼多年不也沒帶嫂子回扈陽嗎?扈陽的姑娘們可都念着你了,特別是那飄香樓的……”
李明尷尬地咳嗽兩聲,低聲道:“別亂說,特別是待會看到你嫂嫂的時候,正經點,她現在有身孕。”說着兩眼眯起來,看向李郃身後的香香、芊芊兩女,對他笑道:“這兩位是?”兄弟兩人都有一個習慣,喜歡眯眼睛。
李郃剛準備介紹,李明已是打斷他,道:“等等,讓我來猜猜。娘在信中可是跟我說了,你的未婚妻侍女侍妾已經夠湊好幾桌麻將了。”
“這位,是芊芊?”李明指着香香道,又指着芊芊道:“這位,是豔兒?”
李郃大笑搖頭。
香香和芊芊一齊福了一福道:“香香(芊芊)見過大公子。”
“呃,原來她就是香香啊!”李明恍然,接着拍這李郃的肩膀曖mei地笑道:“你小子,比爲兄當年風liu得多了,豔服不淺啊!~不錯,不錯!”
“末將見過李大人!”那邊楊堇等人也抱拳躬身行禮道。
“各位將軍多禮了,李滿,快帶將軍們去休息,吩咐廚房準備上好的酒菜,好好款待將軍們!”李明對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李郃同香香、芊芊則跟着李明向府中內院中去。
“你嫂子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李明在路上笑着道。
李郃笑道:“恐怕是咬牙切齒吧,我記得當年你和嫂子上京時,她看我的那眼神,簡直恨不得把我吞了。”
“呃……誰讓你當年在我們結婚時幹那壞事。”
李郃笑得更歡了:“當年那交杯酒味道不錯吧?”
李明撇了撇嘴:“我現在和你嫂子每次喝酒前都得先看清楚酒杯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了。”
當年李明回扈陽成親,婚禮之上,他身爲新郎自是要同衆賓客把酒言歡。而後按扈陽風俗,將新娘請出來,當着衆人的面,兩位新人要喝交杯酒。
而這斟酒人,正是李郃。不過這酒瓶裡裝的,卻全是白醋,於是李明和新娘拿到手了兩杯白醋。
李明是已經喝得有些迷糊了,沒注意。而新娘一是因爲蓋着蓋頭,二是大婚之曰心中緊張,也未注意到酒杯中的酒味道不同。
於是,兩人交杯,交了個白醋。
醋一入口,兩人都是立刻噴了出來。
當年那新娘也是扈陽一個有名的大戶人家劉家的小姐,脾氣可沒那麼好。這一個婚禮就被李郃整了好幾次,更是害她大庭廣衆之下噴醋,當真是把她氣得不行。自此之後,每次看到李郃,都是兩眼瞪得老大,銀牙直咬,恨不得把他吞到肚裡的樣子。
不過沒多久,李明就帶着劉家小姐回京了,倒是沒跟李郃也太多接觸的機會,否則非被他這小霸王再整一通不可。
入了後院,經過一片假山中的石路後,李郃等人眼前立時一亮——好大好漂亮的花園!
“大哥,你這府邸可真不錯啊!比咱們扈陽的家還要精緻華貴不少嘛!我看爺爺府上好像更大,看來是更奢華了!”李郃看着園中到處盛開、佈局精妙的花草道,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池塘,池塘內竟然有兩隻鴨子,這大哥的嗜好還真是不一樣。無意間,瞥見花叢中一隻巴掌大、彩翼絢麗的蝴蝶,正是那隻從天山跟着他來的“半蝶妖”。剛剛入京城時她忽然不見了,李郃還以爲她跑了呢,沒想到還是跟着。
李明道:“那是你住慣了咱們家了,我這府院跟扈陽的家可比不了,這些花園什麼的,都是爲了撐門面搞的。身在朝中爲官,你不在府上搞點這玩意,弄弄花草鳥魚,搞搞假山池塘,再擺弄點那麼些高檔傢俱和名家字畫,就得讓人說你沒品位,進不了這貴族的圈子。
倒是爺爺的府上,那是真氣派。待會我跟你過去拜見爺爺時,你就知道了。”
兩人正說着,已是到了花園中一處涼亭上,那裡面一個輕施粉黛的美豔少婦正坐着出神地看着池塘中的小魚。
“夫人,你看誰來了!”李明站在涼亭外高聲道。
那少婦回過頭來,見到他身後的李郃和兩女,微微一怔,道:“這三位是?”當年她見到李郃時,他纔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而已,如今已長大誠仁,光身高就長了不止一倍了,經過戰爭的殘酷洗禮後,雖仍看起來仍是年輕,卻也多了些成熟和滄桑的氣質,與當初已是大不一樣。李明與其是親兄弟,自然認得出來,她可就認不出來了。
“嫂子,是我啊~!你忘了,當年你和大哥成親時,可是小弟爲你們倒的交杯酒呢!”李郃笑嘻嘻地道,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聽得此言,劉氏先是一怔,繼而臉色大變,驚呼出聲:“你是鐵皮二郎?!”
“呃……”
香香、芊芊兩女聞得“鐵皮二郎”四字都是禁不住掩嘴輕笑,李明也是忍俊不禁。當年這劉氏對李郃可是恨之入骨啊,除了在李斯洪和甄氏面前勉強叫他一聲小叔,私底下都是“壞小子”“臭皮蛋”地叫,而這個“鐵皮二郎”就是她最常叫的一個外號。
“嫂子,你還記着當年吃醋之仇呢?”李郃笑道。
“你……你真是李二郎?”劉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李明笑道:“夫人,你放心吧,這絕對是如假包換的鐵郎李郃!”
李郃上前行禮拜倒道:“李郃拜見嫂嫂!”
“快起來吧,想不到轉眼之間,二郎都這麼大了。”劉氏感嘆道,她平曰裡若不是在李家父母面前的話,是不會叫李郃小叔的。在她印象中,李郃一直都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壞小子,如今一見這威武英俊的少年,還真難以將他同當年的鐵郎聯繫到一起。
芊芊將手中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送到涼亭的石桌上,李郃道:“這是扈陽一品軒的胭脂,小弟特地帶來送予嫂嫂,願嫂嫂永遠青春漂亮!”
江南的胭脂和絲綢是大夏國最有名的,而胭脂做得最好的,無疑是扈陽一品軒的一品胭脂。就連大內皇宮裡的妃嬪們都不一定人人能用得上這一品胭脂。上層社會的貴族女子,最喜歡一品軒所造的胭脂和其他化妝用品了。
劉氏看着那盒胭脂,對李郃微微頷首道:“二郎有心了。”說着對旁邊的丫鬟道:“去準備酒菜。”
李明道:“先弄一桌,我們兄弟倆喝幾杯再說。不必弄太麻煩,我們一會還要去爺爺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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