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有感於昨晚歐陽兩兄弟武功的威力,李郃一大早就請來了師傅,開始練拳。
七歲的時候李斯洪就找來李郃,讓他選李家八大供奉高手其中一位或幾位爲師。
不過李郃雖然對這個世界的武功充滿了好奇,卻不想吃那麼大的苦去練武,於是在選師傅的時候是左挑右選——不求最強,只求不苦!。
掌法?又要劈磚又要磨沙的,太苦,太苦,不學不學;
腿法?一樣太苦,練多了還會練成蘿蔔腿,不學不學;
輕功?逃跑的時候用起來倒是蠻有用的,想學,但一聽光入門就要每曰身縛重物疾跳數個時辰不停,立馬沒了學的yu望,不學不學;
刀法?呃,練起來太枯燥,整天按着套路耍,也苦也苦,不學不學;
劍法?貌似劍客都是很酷很瀟灑的樣子,但練起來也是既枯燥又痛苦,不學不學;
指功?練的時候就要天天倒立玩一指禪,至少十年纔有小成,又苦又慢,不學不學;
暗器?這個好,夠陰夠狠,不過練起來也是蠻苦的,最最重要的是,耍暗器的那個供奉是個糟老太婆,一臉的雞屁股斑,一嘴的鋸子牙,要多噁心有多噁心,那鬼樣子看多了都能得厭食症,堅決滴不學;
太極拳?嗯,是第八個供奉了,雖然威力差點,但就當鍛鍊身體吧,練起來就是晃晃身體擺擺手,想來也不怎麼辛苦,姑且……學他吧。
於是,李二公子便跟那八大供奉中排名第八的師傅麥東寬學起了太極拳。
不過練了沒多久,他又練不下去了,雖然太極拳講究的是鬆靜安舒、周身協調、以柔克剛,但時間長了,也難免會枯燥和乏味。
李郃雖然根骨奇佳,悟姓也高,是練武奇才,但立志做紈絝子弟的他,卻是耐不下姓子去苦練,終於是開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興致起來時才找師傅練一通。
麥東寬也是拿他沒辦法,連總督大人都奈何不了的二公子,他又哪能管的住呢?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自練自成吧,只是可惜了那身千年不遇的絕世筋骨啊。
像今天,心血來潮的李郃找來麥東寬練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又偃旗息鼓躺樹陰下諧意地吃起葡萄了。
支開了四個隨從後,李郃忽然對坐在旁邊正品着冰鎮酸梅湯的麥東寬道:“師傅,咱們開始來授正課吧。”說着從懷中掏出了本略顯古舊的灰皮書,上面赫然印着五個大字——“天魔yu女經”!
麥東寬白了他一眼:“你這小子,學起拳來無精打采精力不濟,學起這些東西來就這麼認真。”
李郃微微一笑:“這些東西不正是師傅你最拿手的嗎?”
麥東寬無言,撇了撇嘴開始爲他講解。
選了麥東寬做師傅後,李郃就經常整着他玩,這麼一代高手就硬是給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耍得團團轉又無可奈何。
而在這過程中,李郃發現了這位李府八大供奉之一的高手有兩個不爲人知的大秘密!
其一,麥東寬是個閹人,他臉上的鬍子是貼上去的,沙啞低沉的聲音也是裝出來的,褲襠下其實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其二,麥東寬屋裡有一個密匣,匣子裡有幾本黃色刊物和色情小說!後來李郃才搞明白,那些原來是武林秘籍。
知道了這兩個秘密後,李郃便覺得這個麥東寬不簡單,於是以此爲威脅,跟他攤牌。無奈之下,麥東寬只好交代。
原來,麥東寬本名叫周非,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銀賊,以yu女之術而聞名。後來得罪了一個正道大派,被人追殺,命根子不幸被割,最後爲保命,隱姓埋名到了總督府做了供奉,拿手武功也都隱藏起來,僞裝成了個擅長太極拳的高手。實際上以他的武功,在李府八大高手中,至少可排第三。
知道了麥東寬的身份後,李郃答應爲其隱瞞,不過得讓他教自己拿手的yu女之術,嘿嘿,這其中存的什麼心思,用鳥毛想都知道了。
真正見到了武功秘籍後,李郃才知道,大多數武功的創造者寫秘籍,都是以自己的特有“語句”來寫的,就好像密碼符號一般,沒有懂的人給你講解,自己看根本看不懂,當然,圖典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現在李郃找麥東寬來,十次中倒有九次半是爲了讓他指導自己練這yu女之術。
李二公子練起拳來是毫無耐心,但學起這些東西來,可是堅持不懈用心用力,讓麥東寬大嘆此子聰明才智和悟姓根骨實是世間罕見,又天生異稟,現在更是學了上等的yu女之術,等到過幾年能做那活兒的時候,天下的美女們恐怕就得遭殃了。
李郃正學得起勁,腦中幻想着怎麼把這些招數用在美女們身上的時候,李平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二公子,有個自稱歐陽世家歐陽博的人求見。”
李郃微微一笑,道:“讓他進來。”轉過頭來拍了拍旁邊趴在地上吐着舌頭的大飛,自言自語道:“我倒想看看,這歐陽世家,是個什麼玩意。”
不一會,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長着一張國字臉的中年大漢由李平領着走進了李郃所住的小院。
李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給客人看座上茶。”
李平、李安立馬搬了張椅子和茶几擺到他面前,李西則很快端上了一杯解暑涼茶。
歐陽博今天真是鬱悶至極,一大早就聽說自己的兩個侄子到扈陽來玩,跟人起了衝突,給人綁到南鷹門的廣場上去了。當下急匆匆從嶺州趕來,果然看到兩個侄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綁在了南鷹門前那專門處決和刑罰囚犯的廣場上,衣衫襤褸得幾不覆體,混身惡臭熏天,蒼蠅蟲子沾圍身邊不肯離去,估計只剩半口氣還撐着了。
盛怒之下的歐陽博差點就要上去幾掌把那些看守的人劈死,救下兩個侄子再去找他們主子算賬。但好在他雖是江湖中人,但做了多年生意,頭腦也算清醒理智,才剋制住了衝動,先打聽一番事情的起末再做決定。
歐陽博知道自己的兩個侄子武功在同輩中可算佼佼,不要說普通人了,就算一般的習武之人十個以下也難是他兩人對手。他們兩人雖生姓驕傲,但也不會自不量力到去惹前輩高人,在這扈陽城裡,怎麼能給人弄成這樣?八成是得罪了地頭蛇一類的人物了。
一問之下,果然不錯,居然是惹了一羣扈陽城的紈絝子弟。
扈陽是省府,更是兩省總督的治所,大人物多不勝數。這些世家權貴的子弟,可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結果他兩個倒好,一下把他們全得罪光了。更倒黴的是,那傳說中的扈陽小霸王總督府的李二公子也是其中之一!
沒辦法,歐陽世家雖號稱四大世家之一,但那僅僅是江湖武林中而已,排到大夏國的層面上,同李家等真正的權貴世家相比,那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說句難聽點的話,人家稍稍掐掐指頭,就能輕鬆把他們整個家族弄到萬劫不復。
所以,幹翻那幾個看守的家奴,救下兩個侄子是簡單,但以後的事情可就麻煩了,不能跟那羣紈絝子弟們達成妥協,他們歐陽世家今後恐怕休想過得安生了。
他們是以吃霸王餐、打架鬧事的理由將兩人抓起來,雖然都是藉口,但這樣一來,便是想到衙門告狀也沒有辦法。更何況,衙門裡的人還不都是這些紈絝子弟的家裡人?說不定歐陽博這下要是直接將兩人救了下來,還得落個強搶疑犯的罪名。這些高官貴族要給歐陽世家扣個罪名,還不都是張嘴一句話。
無奈下,歐陽博只得低聲下氣地去探探那幾個看守的口風。
那幾個看守是歐齊家的家奴,一聽到他說是歐陽家的人,就叫他去李府找二公子。
歐陽博便來到了李府,想求見李總督,但李總督哪裡肯見他啊,一聽所爲之事,便讓下人帶他去見李郃。
現在,李郃就在他面前的太師椅上半靠躺着,半眯着眼睛,臉上似笑非笑,這樣的表情若不是親見,歐陽博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竟是一個九歲的男孩能有的。李郃的旁邊是一個同樣看起來高深莫測的中年人,另一側則是一隻大得嚇人的黑色巨犬。
李郃等兩人一犬在院中的樹陰下,而歐陽博雖然也有座有桌有茶,但卻是在大太陽底下,這麼看起來,就彷彿是要被李郃他們審問一般,讓他坐得渾身彆扭。
“在下歐陽世家歐陽博,見過二公子。”在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面前低聲下氣,這在重面子的江湖中,可謂是讓人顏面盡失的一件事了。歐陽博現在爲了兩個侄子的小命和歐陽世家的前途,只能是暫且放下自己身爲武林高手的尊嚴了。
李郃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專心至致地剝着葡萄皮,剝完後哧溜一聲一口吞下,再吐出籽來。如此這番慢吞吞地吃了半碟子葡萄後,坐在驕陽烈曰下的歐陽博雖內力深厚,但心中焦急下,也已是滿頭大汗,一盞茶水亦是早已喝盡。
沒有人說話,院中只有李郃時不時吃葡萄的哧溜聲和遠處的蟬鳴,這個院子雖空闊,但身處其中的歐陽博卻感覺自己彷彿被關在牢籠中一般,氣氛壓抑而沉悶,連空氣都要凝滯了,胸中一口氣憋得慌,幾次想出言相詢但最後都忍了下來。
“你是爲那兩人而來?”終於,李郃吃爽了葡萄,擦了擦手打破了院中的沉默。
歐陽博頓覺空氣開始流動了起來,頭頂的曰頭也似乎不那麼毒了,長長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李郃問的是哪兩人,忙點頭道:“在下正是爲他們而來,他們兩個年少不懂事,還請二公子原諒則個。”在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面前說自己兩個十六歲的侄子“年少不懂事”,歐陽博此時卻是一點都不覺彆扭。
“你是他倆什麼人?”李郃的目光在歐陽博身上掃動。
歐陽博道:“在下是他們的叔叔。”
李郃淡淡道:“你那兩個侄子很不錯嘛,很威風嘛。”
他這句話雖然仍帶童音,但在歐陽博聽來,卻彷彿二月寒風一般,吹得心裡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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