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盧宣廷醒過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他試圖微微的動了一下,一種刺骨的痛隨之延至全身,一切都是徒勞。

隨着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看到一絲光線,從門上小窗口的縫裡泄露進來,這時,完全醒了,他身陷囹珸。

昨天晚上他喝完酒,回家,兩條黑影把他掠了來。

明亮的白熾燈,幾個便衣得人,莫名其妙的訊問。

“你是中華人嘛?你是不是《大樹說》的作者。”一切似乎都明白了,是害怕自己的文章的人,盧宣廷心裡忽悠一下有了小小的快感,之前在燈下的壓抑感有了輕微的釋放。

忽然,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是些什麼人,那是侵略者,是一羣沒有血腥的人,是民衆的生命如草芥。

想到這裡,盧宣廷更是擡起頭,瞪大眼睛盯着坐在對面的人,雖然隔了四五米遠,但宣廷似乎仍能看到他們臉上細微的情緒。

“是。”不卑不亢。

“那一定是邱楓先生了?”正中的一個人胸有成竹的說,這句話悠悠的從他的嘴裡說出,好像不是在訊問,可見這人平時也是有一定修養的人,有很深的功底。

盧宣廷想,看來我的級別還很高,審訊的人還很儒雅,他自嘲的想。

“看來我叫你們還是費了一些心思,你們不是做足了功課嗎?是不是不需要再問了,直接按上罪名不就行了,何須費事?”一下子,宣廷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這一天他早就想過,所以沒有驚慌,他從容的說,

“看來邱先生是誤會了,”那人繼續說,“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與邱先生交個朋友。”那臉上帶着微微的笑。

“朋友?”盧宣廷心裡一陣噁心,“先生,你想與豺狼做朋友嗎?”

那人一聽這話臉色一沉,僞善的面孔再也收斂不住,“邱先生,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再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我們真誠的希望邱先生能與我們合作,一切的待遇我們都可以滿足,包裹邱先生的尊嚴,我們保證不會泄露你與我們的任何,保證你在國人面前的顏面,你看怎樣?”

“那先生,你們希望我怎麼與你們合作,又怎麼保證?”盧宣廷一聲冷笑。尊嚴!顏面!我們的尊嚴你們不是正在踐踏嗎?沒有了尊嚴,何以談顏面!

“首先,我希望邱先生提供你們組織的花名冊;再者,我希望邱先生能爲我們大東亞的共榮儘自己的微薄之力。”終於說到了重點,狐狸的尾巴終於露了出來,狐狸再怎麼狡猾總也是狐狸,言辭再怎麼粉飾,形式再怎麼裝裱,總也掩飾不了陰險用心。

何苦,兜那麼一大圈子!

盧宣廷想着,不過,他也總算聽出點端倪,他們把他當成了有組織的人,而且是個重要人物。

“先生,我想你的情報工作做的還不夠仔細,我不是你想的什麼人,我只是一介文人,如果你們要定罪名的話,那也只是一介愛國的文人。”

“處長,這小子太猖狂了,還是給他點顏色瞧瞧吧,要不,他認爲我們是吃素的!”坐在旁邊的人終於被盧宣廷的慢條斯理給激怒了。

“先生,你看如果你在不合作,我也沒辦法幫你了。”中間的那位繼續保持着他那所謂的涵養,可能他殺人時,臉上的表情都可以毫無變化,甚至可以微笑,像談天氣一樣隨意。

就這樣,盧宣廷去經歷了地獄般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