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也都明白,立刻搗着手中棍棒,大聲地“威武”了一下。
這的確很有效果,那些青樓女子雖然彪悍,卻也是不敢造次,都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起來。
那個中年頗爲滿意,隨即便開始詳細地詢問“當街對罵”之事,他說的極爲鄭重,倒是讓下面的洪雅有些微笑起來,她正捂住嘴巴,暗暗偷笑之時,卻突然注意到什麼,立刻有些奇怪起來。
左側之邊,有私私低語,洪雅豎起耳朵,卻又被堂中的吵鬧聲打斷了,她微微一皺眉,便輕輕地向左邊挪着,隨後趁着堂中人不注意,躍進了布簾之中。
“你真是犯了大錯,大錯啊!”洪雅站在那邊,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她微微一愣,這個蒼老的聲音便是之前在柳衣巷,因爲**相互打架而大爲氣惱的老者,他當時是和劉仲武走在一起的,看來也定然是個大官。
“李大人,你可要救我啊!”一箇中年聲音傳了過來,隨即便聽到低低的梗咽聲,讓洪雅心中一動,這個聲音是劉仲武的,他沒有去指揮人全城搜捕,反而在這裡,難道是想商議什麼嗎?
其實這個劉仲武過來並不是爲了商議什麼的,他昨夜被兵士們叫醒,得知糧倉失火,立刻起了冷汗,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了過去,然而因爲火勢過猛,他們一時半會無法撲滅,他一面命人滅火,一面又派人安穩軍心。
他出身行伍,自然知道不能慌亂,所以不一會兒便安定了軍心,讓兵士們嚴格地守着,卻沒想到又有第二場大火,不過這糧倉一邊反應也是極快,最後終於見到那些放火的人,且當場殺了兩個人,抓住了三人。
只是這場大火卻也是讓糧倉損失不少,雖然劉仲武反應極快,但是十之四五都已經變爲黑炭了,這可讓劉仲武大爲緊張起來,他只好把那三個人抓住,然後又着人連夜審訊,隨後便開始安穩揚州百姓,以免流傳出去什麼消息。
只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他也不敢隱瞞,想了半天,如果此事不能妥善解決,還真有可能會掉腦袋,他便立刻想去找從朝廷過來的李大人。
但他隨後便知道這個李大人卻跑到揚州衙門裡面聽審了,他也不管什麼,直接過來,見面就急慌慌地喊着“大人救我啊”,倒是讓這個老頭嚇了一跳。
洪雅這時候站在布簾下面,但是聽到的聲音太小,她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便慢慢地朝着左邊行去。
“老夫早就讓你務必要謹慎!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把老夫的話當成耳旁風!”那個李大人冷哼道:“如今出了這等事情,你又如何去面對宣撫使!”
劉仲武卻只是苦苦哀求,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求動這個大人,那真的就沒有人可以保自己了。
“好了,你快站起來。”那個李大人皺眉道:“你身爲將軍,哪能如此做派,站起來說話。”
劉仲武立刻看到了希望,便又哀求了好一陣子,那個李大人果然有些招架不住,便只好點頭道:“老夫只能在臺諫同僚之中多傳一些話,到時候或可用言事之職保你,但是宣撫使那邊,我卻無能爲力了,你自己要想方設法對他解釋一番。
“多謝大人救命,多謝大人救命!”劉仲武立刻說道:“大人之恩,末將一生不敢忘。”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先不要謝老夫,如今必須要把那些點火之人抓住,不然,朝堂之上我也沒辦法給你說辭!”
劉仲武一愣,隨即便低低地說道:“大人,其實那些點火之人我們已經抓住了三個。”
“抓住了?”那李大人微一驚訝,隨即打量了一番劉仲武道:“你是如何抓住他們的?”
“這些人點火之後,並未能逃出去,所以被我的部下抓住了。”劉仲武解釋了一下,然後又道:“不過他們明顯只是小嘍囉,我現在正在全城搜捕幕後重犯,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抓住。”
那李大人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老夫便在今夜上奏一書,先把此事說明,免得朝廷人多嘴雜,說些渾話害了你。”
劉仲武頗爲激動地說道:“大人之恩,末將願肝腦塗地!”
那個李大人擺了擺手,然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你一來,我反倒沒有心情聽審了,那幾個人你審理的怎麼樣了?”
“大人,我已經把他們帶來了,你要不要見他們一面?”劉仲武有些小心地說了一句,他知道這個老大人最爲看重的是一個理,所以必須讓他看見自己抓到的人,他也不等那老者回話,便直接對外面說了一聲,隨即便走進來幾個人。
洪雅眨了眨眼睛,有些冷笑地看着這邊,但她隨即就警惕地縮起身子,然後朝着公堂這邊望去。
“既然爾等都已經承認此事,那便趕快簽字畫押吧。”那個堂上坐着的人像是極爲疲憊似的,揮了揮手道:“念在你們都是初犯,每個人打十個大板,務必記住禮儀之事,不可開口無忌,不可街頭胡亂廝打,記住了嗎?”
下面一大堆唧唧喳喳的聲音,讓這堂上之人頗爲不耐,直接揮手示意衙役們拉出去,隨即便大聲說道:“退堂!”
洪雅心中一跳,她想了一想,便立刻貓着身子,輕着腳步,朝着左側行去,卻聽到那個老者說道:“就是這幾個人?”
劉仲武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這些人。”
“你對他們用了嚴刑?”那老者看了看這幾個人,然後轉向劉仲武,但隨即便道:“不錯,對此類歹人必要用嚴法行之,你定要抓住幕後主使,看一看是不是那些反賊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