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倒真的是巧合之極。”王賢坐在亭邊,夜色頗深,有涼意盈人。
“我想官府他們也是沒有料到這件事情。”洪雅想起白天在公堂看審的時候,那羣**們唧唧喳喳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
王賢心情頗好,沒想到那三個活口也被洪雅除掉了,那樣的話,官府基本上不會找到週三的頭上,更不會找到自己了,只需要躲上一段時間,待到風頭過後,他們便可以回去了。
只是現在不知道的是,金陵狀況如何了,在揚州現在管制進出,基本上不會有任何消息傳來了,他只能寄希望趙萬寶諸人能夠聯合陸行兒,打退童貫的大軍。
“咦,怎麼下雨了?”洪雅臉上微微一涼,她頓時有些驚訝地說道:“都是深夜了,卻下起雨來。”
王賢呵呵笑道:“好雨知時節,人亭在秋夜,說起來這秋天已經好久沒下了雨了。”
洪雅坐在亭中,微微感受着絲絲涼意,然後淡淡地說道:“這雨下的也是時候,最起碼那些攻城的朝廷大軍們有些麻煩了。”
“他們又如何麻煩,此時突襲正是個好時候。”王賢沉吟了一下道:“不過現在什麼都不好說,只希望明教之人莫要一敗塗地爲好。”
洪雅遲疑地說道:“你有沒有決定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我自然是越早越好了。”王賢嘆了口氣道:“只不過暫時我們還真的不可能離開揚州,除非等到朝廷大軍敗下陣來,揚州解禁以後,我們才能離開。”
洪雅慢慢地說道:“我在想,或許金陵已經被攻下來了,那個陸行兒他們已經做了階下囚了。”
王賢失笑道:“他們是不可能是階下囚的,就算金陵被朝廷大軍攻下來,他們也會突圍而去的,一旦落入朝廷手裡,那就是生不如死了,不過我想陸行兒他們恐怕也不會丟棄金陵的,若是真的被朝廷攻下了,他可能會……以身殉城。”
洪雅一愣,不解地看着王賢,卻見到他並不在說什麼了,她也有些懶的再問,便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道:“夜太涼了,你早些睡吧。”
“洪姑娘。”王賢見到洪雅要走,忙喊了一句,然後才沉聲說道:“謝謝。”
洪雅卻沒有什麼理會,自顧自地穿過夜雨,走回房間。
夜色已經是漆黑一片了,那夜雨打在亭子之上,很是清脆的響着,不時地有幾個雨點穿了進來,輕拂王賢的衣裳。
此事基本上算是沒有什麼要做的了,只要周家兄弟不出什麼亂子,那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而自己也有很大的機會從這揚州回去。
金陵現在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靠在柱子上面,這幾天想得事情太多了,一時都沒有覺得舒心過,彷彿之間,又像是回到了汴京王家的庭院之中,今之夜雨,和昔日又有何不同?
夜雨細無聲,潛入亭中,卻只能觸摸到亭中人的衣裳。
“唉,管他呢!”王賢突然一笑,嘆了口氣道:“這年頭還不讓人活了嗎?船到橋頭自然直,得過且過吧,我看老天會不會把我整死!”
第二日清晨,天色依舊昏暗,秋雨果然纏綿,有如長線一般,永不停歇。
小睡也沒有出去練劍,只是待在屋子裡彈着琴,而洪雅也是待在屋子之中不出來,唯有那個老者坐在門邊,低頭不語。
王賢看了看四周,然後嘆了口氣地說道:“這場雨估計要下個幾天才能歇住。”
“晚秋雨水多,不過這恐怕也是秋日最後一場雨了。”那老者淡淡一笑地說道:“金陵此時恐怕也是一場雨吧。”
“是啊,也不知金陵到底如何了。”王賢無奈地說道:“在這揚州,根本不會知曉外界之事。”
那老者慢慢地說道:“你知道又能如何?不必如此掛念,若是金陵可以守住,那自然會守住,若是它守不住,那就是守不住,你在這裡,也只能等最後一個結局了。”
王賢微微一笑,忽像是想起來什麼,沉聲說道:“揚州的官兵們應該還在全城搜捕吧,希望周家兄弟那裡不要出什麼變故纔好。”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那老者低聲說道:“我好像聽到院子邊有聲音。”
王賢一愣,卻聽到那老者向裡屋說了一聲道:“小少爺,莫要彈了。”
“啪。”
王賢的確聽到一個聲音,雖然秋雨依舊,但是雨聲頗柔,此時還能聽到木屐的聲音,他微微一愣,隨即便低聲說道:“難道是有人通過秘道進來了?”
“吱呀”的一聲,隨即便見到有人走了過來,王賢一驚,脫口而出道:“四公子,你怎麼過來了?”
這來的人竟然是週四,讓王賢頗爲驚訝,但他隨即便恢復如常,眼見週四全身皆是溼透,看樣子有些凌亂,他連忙說道:“四公子快進來說話。”
“你果真在這裡。”週四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然後走了進來,沉聲說道:“我大哥在哪裡?”
王賢一愣,隨即便失笑道:“大公子身在何處,我又如何得知,倒是四公子你爲何跑到這裡來了?卻也沒有帶一把傘過來。”
“我爲何冒雨前來,你難道不知?”週四忽地冷笑道:“現在全城正搜捕你呢,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心裡應該明白,我週四雖然出生草莽,但是絕對不會做出賣之事,只是要問你,我大哥在哪裡?”
王賢微一愕然,慢慢沉吟道:“四公子,你爲何如此確信我知道你大哥的下落?”
“你來揚州的目的我們四兄弟皆是知曉,而今大哥失蹤,除了你以外,我再也想不到別人了!”週四沉聲說道:“我大哥到底在哪裡?你把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