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

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

皇帝在西苑的日子,莫名其妙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還未親政,先享受內退生活。

上午去文華殿經筵,跟經筵官們探討經學。

會後則是與幾位輔臣學習政事。

午膳則是要麼在文華殿,與諸位輔臣參食分膳,要麼則回到西苑,與兩宮共膳。

下午則是學習騎射。

穿插一些課後作業,或者練練字。

傍晚後則會處置一些奏疏——大部分還是內閣跟兩宮處理,只有少數會送到萬壽宮來。

主要是關於王宗沐、海瑞這一類兩淮的奏疏。

以及京營顧寰也會越過兵部,直接給他上奏。

其餘還有一些關於新學府、工部朱衡造船、張楚城在湖廣發來的奏疏等等。

事物不多,半個時辰就能處理完。

晚膳後,則是會繞着西苑運動一番,學學游泳、打打拳、射射箭之類的。

等天徹底黑下來之後,就會回到萬壽宮,洗漱就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自從西苑熱鬧起來之後,想面聖的人也愈發多了起來。

得知內廷清宮,遣散了不少宮人,便有不少勳貴想送家生子和婢女進宮。

朱翊鈞自然不能照單全收,才清理了一番,哪裡能又亂收人,更何況還是身邊的。

最後一番斟酌,只留下了少數幾人。

譬如成國公府上一片心意,送了兩個三服內的庶出子,爲示信重,自然沒有趕回去的道理。

還有吏科都給事中慄在庭,將自家侄子都扔進了宮,朱翊鈞在嚇了一跳後,開恩讓那小子再耕耘了幾日,勉強同意送去了淨房,算是代餐。

其餘還有兩位國丈家,給兩位太后送了幾名宮女,也照單全收了。

這只是政治信號,其餘勳貴想送都沒這個資格。

值得一提的是,朱翊鈞覺得騎射的場地,設在宣治門外有些遠了,便想改到紫光閣前面的平臺,結果引來無數反對的聲音。

說是皇帝經筵御射,都應當在衆臣視野下進行,否則容易造成君臣隔閡。

朱翊鈞本是想追憶一番武宗皇帝在此處檢閱親兵的風采,見反對聲音過大,無奈只能作罷。

但由於路途稍遠,爲了更加合理地安排御射課業,朱翊鈞不得已,從陪練的京衛武學子弟中,挑選一些出色之輩,作爲近衛,來往內宮與西苑。

京衛武學是勳貴學院。

得勢的勳貴有蔭官,大多看不上京衛武學。

所以京衛武學大多是些破落勳貴,吃過苦的破落戶,總體質量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廢物。

也算屎裡淘金了。

但此舉同樣引來朝官的不滿。

認爲這是倖進之道,於國家有害無益。

可惜皇帝居住在西苑,這些奏疏入不了皇帝的耳。

此時吏科都給事中慄在庭,挺身而出,言稱內臣隔絕內外,又有勳貴環繞,矇蔽聖聰,不是長久之道,勸誡皇帝親賢臣,遠小人。

朱翊鈞聽了之後,勉爲其難,聽從了這位直臣的諫言。

而後又下詔。

防止內臣、勳貴隔絕內外,不再用內臣傳話,特以翰林學士值萬壽宮,交通外朝。

又以翰林院編修陳經邦、翰林院檢討沈鯉隨侍左右。

同時,拔擢隆慶四年進士中優異者。

授鄭宗學爲直文華殿東房中書舍人、授鄧以贊爲中書科舍人,值萬壽宮文書。

朱翊鈞親文臣,遠宦臣的拳拳苦心,得到了朝臣們的認同,幾日後,朝臣們便彈劾陳經邦、沈鯉等人阻隔奏疏,阻攔朝臣面聖。

隨後,內閣也上奏,疏請皇帝廣開言路。

翌日,上御文華殿講讀,出御書盈尺大字,賜輔臣居正曰“柱國”,儀曰“師保”,調陽曰“輔政”,博曰“碩德”。

呵斥陳經邦、沈鯉等人隔絕輔臣,親諭內閣輔臣,面聖不必通傳,直入西苑。

輔臣謝恩,諸臣皆言,陛下乃納諫之君。

同夜(戊戌日),望夜月食於時,陰雲不見。

翌日,又有流言四起,言稱此前有星辰異象,如今又有月食作祟,或許是什麼徵兆。

也有人藉此,請求赦免胡涍等人死罪,換取天意寬恕。

隨後,都給事中慄在庭,奏曰:

陛下聖德日新,聖功日起,雖周成王弗能及,宗廟、天地豈不愛也?

星異月食,不過萬物運轉之現,天行有常,非奸人、流言、讖緯可撼。

伏望陛下善承綏祐之休,益勵憂勤之志。聖心既定,真念不岐,邪謟之徒,奸無繇售,則奚啻弭災消變已哉!

……

朱翊鈞拿着慄在庭的奏疏,忍不住讚了一聲:“好一個聖心既定,真念不岐。”

慄在庭坐在皇帝對面,屁股蹭了個矮凳,笑道:“這是受陛下德言‘不忘真心’所啓發。”

兩人此時正在萬壽宮的偏殿中,對座飲茶。

當然,說是對座,慄都給事中半蹲着的恭順模樣,顯然不太自在。

朱翊鈞看他這樣子,忍不住調笑道:“現在外朝可都在說,慄卿現在有嚴嵩的風采。”

皇帝只是調笑,但慄在庭卻聽進去了。

他鄭重起身,肅然道:“陛下,臣有話說。”

朱翊鈞難得見到慄在庭這模樣,遂危坐起來,示意他請講。

慄在庭表情極爲認真道:“陛下,嚴嵩是奸臣,也是能臣。”

“能臣,是嚴嵩自身才智高絕,纔有此一得。”

“而身爲奸臣之事,不是嚴嵩一人能決定的,乃是世廟有所需,嚴嵩有所求,二人共決之。”

“世宗所求不在百姓,纔有嚴嵩逞奸,若世宗真念不岐,一以貫之,嚴嵩或不失爲賢臣。”

“張璁與嚴嵩,根本之別,在於世宗,請陛下明鑑!”

朱翊鈞不由上下打量這位內外都暗諷的“嚴嵩再世”,他本是覺得用得順手,又能壓制住,嚴嵩也無妨。

卻沒想到,此人竟然是抱着這種覺悟來的。

朱翊鈞板着臉,佯道:“如何敢當面貶損朕的皇祖父!”

慄在庭請罪一禮,口中卻毫無自覺:“陛下,非是貶損世廟,只是用世廟與陛下對比,高下立判,才顯得有些不敬。”

“如今陛下,斯保命凝圖,迓無疆之休,有純一之德,陛下大放異彩,自然顯出世廟潛光隱耀。”

“若是陛下一以貫之,發揚德行,必能成就不世之偉業。”

朱翊鈞瞥了慄在庭一眼,做奸臣得要天賦的,連諫言都說的人這麼舒坦。

顯而易見,慄在庭這是變着法進諫呢,無論是奏疏中的“聖心既定,真念不岐”,還是如今的“一以貫之”,“半途而廢”,都是在勸誡他不要學世宗,中途退縮。

朱翊鈞嘆了口氣。

皇帝要勵精圖治,這塊金字招牌一打出去,固然有亂臣賊子放火勒頸,卻也有這些忠臣賢良蜂擁而至。

誰說大明朝沒有忠臣的,只要皇帝有個人樣,這些忠臣真的是會死死團聚在皇帝身邊,只看會不會發現和使用罷了。

朱翊鈞擺了擺手,示意慄在庭坐下。

嘴裡感慨道:“這些話我聽進去了,不過說你類似嚴嵩的流言,朕也不能不管,你們的名聲壞了,朕的名聲也保不住。”

這就是一損俱損。

要是他的心腹是六賊,朱翊鈞自然也是昏君。

朱翊鈞繼續說道:“這事,我讓錦衣衛去民間逮流言了,慄卿也別唾面自乾,再有朝臣這麼說,就直接彈劾,朕給你做主。”

慄在庭行了一禮,緩緩坐了下來。

他給皇帝倒了杯茶,口中說道:“陛下厚愛,臣省得了。”

二人又隨意說了說朝中的事情。

而後慄在庭終於說起正事,開口問道:“陛下,那定安伯這份奏疏怎麼回,聖上將內閣的票擬打回去了,是否有別的章程?”

朱翊鈞聽了這話,呷了口茶。

定安伯高拱拖家帶口,九月份到的松江府。

高拱這種人物,到了地方自然也不會閒着。

一到地方,就跟松江府要皇帝賞賜的那一萬畝良田。

詔書都是空頭支票,承諾給高拱的府邸要現建,一萬畝良田,自然也要現墾。

但遺憾的是,松江府的良田都被墾完了,知府親自帶高拱去看了幾處地方,都被高拱以“不肥沃,非良田”給拒絕了。

府衙還要拉扯,高拱直接以沒有落腳之地,住進了府衙裡,搞得府衙雞犬不寧。

又拖了幾日,高拱公然質問府衙,索要良田。

府衙露出難色,高拱便質問其聖旨不遵,是不是要造反。

府衙無奈,只能求助徐階。

徐大善人很懂息事寧人,連夜就劃了二萬畝良田出來,要贈與府衙,好作爲定安伯的落腳之處。

奈何高拱不知好歹,說這是民脂民膏,他受不起,當場就給拒了。

知府夾在兩頭,一個人都惹不起,最後實在處理不來,只能無奈致仕。 等着補缺的宋之韓,當即拿出了內閣和吏部畫押的任命文書,無縫銜接地坐上了知府的位置。

隨後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爲了解決定安伯的疑難,知府宋之韓決定重新梳理松江府的田畝。

與此同時,熱心的鄉人們,見高拱給臉不要臉,當即換上了百姓的服飾,沒日沒夜地咒罵高拱,堵塞出行的道路,恐嚇女眷。

同時,南直隸言官張煥等,上疏彈劾高拱、宋之韓等人,稱這一對師生勾結,戕害百姓,魚肉士紳。

隨之一同到的,還有高拱的奏疏,稱徐階佔據了松江府大半良田,松江府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無法兌現聖旨中的良田萬畝。

同時還說,徐階靠着良田欺壓百姓,公然喊出“有閨女的種水澆地,有好媳婦的種好地,有爛媳婦的種爛地,沒有女人的開荒地!”

橫行至此,天人公憤,決請聖裁。

此外,還附上了松江府畫印的田畝數,其中,松江府徐階,佔據田畝二十七萬八千四百三十一畝。

兩日前內閣票擬,給皇帝的意見是派遣御史去查,以及勒令徐階歸田,被皇帝給否決了。

慄在庭就是爲這事來的。

一提起這事,朱翊鈞就忍不住感慨道:“哎,定安伯這麼好的脾氣,能被氣成這樣,朕都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氣。”

慄在庭也附和道:“徐階好歹是元輔老臣,怎麼能這麼欺壓百姓呢?”

“臣聽聞,徐階致仕之前,家裡人就是這般魚肉百姓了,百姓們都以爲他不知情,盼着他回鄉。”

“徐階致仕時,鄉人夾道以迎,向他陳述冤屈。”

“臣都想象不到,這些百姓見識到徐階的真面目後,會是多麼絕望。”

兩人對視一眼,再度嘆了口氣。

朱翊鈞這才說起爲何駁回內閣的擬票:“內閣說,派遣御史去查,以及要徐階直接將一萬畝給定安伯,朕覺得不好。”

慄在庭豎耳恭聽。

朱翊鈞沉吟片刻,開口道:“首先這田畝,既然是百姓投獻的,那終歸是稅太高了。”

“若是平白將田給了定安伯,百姓既無田,又無依附,朕覺得不好。”

“而且無端要徐少師歸田,師出無名,朕不取也。”

慄在庭神色一動,有了些猜測。

直接還田都不收,這是非要給徐階定罪的意思啊。

他忍不住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翊鈞想了想,開口道:“其一,讓松江府理一理稅,苛捐雜稅都梳理一番。記住,只有松江府,別的地方不要動。”

慄在庭點了點頭,這裡面的利害關係,自然都懂。

“其二,直接索要徐少師的田畝也不好,還是贖買吧,讓戶部出個幾百兩,別讓徐少師受了委屈。”

“至於良田上的佃戶,讓定安伯好好安置一下。”

高拱的爵位都不世襲,別說這些良田了,他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將高拱嗣子留在了國子監,就是兩人的默契。

慄在庭應道:“臣稍後轉達給元輔。”

朱翊鈞繼續說道:“二人的糾紛,派遣御史不好。”

“兩名前首輔,又是三孤又是伯爵的,御史恐怕壓不住。”

慄在庭遲疑道:“那陛下的意思是,讓海瑞辦這事?”

恐怕有些分身乏術吧。

朱翊鈞搖了搖頭:“哪能這般過度策用。”

他看着慄在庭,突然笑道:“朕讓朱希孝和陳名言,領北鎮撫司去了,算算還有六七日就到松江府了。”

慄在庭眼皮一跳。

都快到松江府了,那不是一個月前就出發了?

眼下奏疏纔剛到呢,這是演都懶得演了!

而且,連朱希孝都派去了,未免動靜有些太大了。

朱翊鈞看他這樣子,有些好玩,開口解釋道:“跟海瑞一塊走的,到了兩淮再分道。”

慄在庭掐起了時間算着,海瑞是十一月五日走的,如今是十一月二十九,那也就四五日的路程了。

想着,他便感慨道:“還是太遠了,也不知道某些人什麼反應。”

……

朱希孝正站在甲板上眺望風景。

水面在夕陽下,映照出粼粼波光,好似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霞衣。

許是快要靠近渡口的緣故,兩岸的人煙也多了起來。

偶有漁舟唱晚,悠揚的歌聲隨風飄來。

朱希孝的思緒隨着波浪起伏,這是他第四次下江南,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突然聽到身後一道聲音:“朱少保。”

朱希孝回過頭,只見海瑞朝他行禮,他也回了一禮。

“船隻稍後停靠,清河清口渡,我與少保就在此分道吧。”

朱希孝愣了愣:“海御史不直接去淮安嗎?”

淮安府淮陰渡也就在前面了。

漕運總督衙門就設在淮安,總督王宗沐和海瑞要辦的案犯王汝言,也在總督衙門。

海瑞搖了搖頭:“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在淮安等我了,這段路走陸上,也好避開耳目。”

朱希孝皺眉,心中疑慮,追問道:“海御史要甩下這一營精銳跟錦衣衛?”

微服私訪,那是話本的說話,真這麼幹,就太輕佻了。

海瑞會意,笑着解釋道:“自然不能如此,這一營留在船上,錦衣衛隨我上岸,一同去總督衙門。”

朱希孝放下心來,拱了拱手:“那海御史一路小心。”

他還要去松江府,自然不會跟着海瑞去淮安。

海瑞回禮,轉身回了艙中。

他朝跟在身後的駱思恭吩咐道:“稍後伱先去一趟漕運總督衙門,提前知會王宗沐一聲。”

這是知會,也好讓王宗沐心裡有個底。

駱思恭年紀輕輕,卻喜歡板着臉。

聞言反駁道:“海御史,陛下讓我只跟着您。”

海瑞無奈,只能讓顧承光挑個靠譜的錦衣衛去。

船隻再度行了半個時辰,猛然感覺晃了晃,衆人立刻知道這是到岸了。

海瑞看向焦澤:“焦副總兵,你隨着船到淮安渡,直接去漕運衙門報道,我帶錦衣衛先行一步。”

焦澤應聲領命。

海瑞看了看身邊的駱思恭跟陳胤兆,這才朝顧承光吩咐道:“走吧。”

不多時,在縴夫的拉拽下,大船穩穩停靠在了渡口邊。

海瑞領着一行人下了船。

清口渡在清河縣城東五里,地濱淮河,因爲淮水蕩噬,這個渡口人不算多,能補給物資也見少。

大船一般不會在此停靠,而是直接到前方的淮安渡。

此時往來的行人稀稀零零,大多是本地人,見一條官船靠岸,怕遇到麻煩,連忙避開。

海瑞出了碼頭後,掃了一眼,泥濘的土地,四周有些堂、廂、庫、櫥,五臟俱全。

沒有要在這裡呆的意思,讓錦衣衛牽來馬匹,就準備直奔漕運衙門。

恰在這時,突然就有一人攔在了面前,拱手作揖:“敢問可是海御史?”

海瑞剛看過去,駱思恭已經二話不說,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人按在地上。

人羣驚慌,不知發生了何事,狼狽鼠竄。

顧承光如臨大敵,身後錦衣衛默契展開一個圈子,將衆人圍在中間。

海瑞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緊張。

皺着眉頭看向不速之客:“你是何人?”

來人是個中年模樣,八字鬍,透露出一絲精明。

他即便是被按在地上,也不失恭謹,溫吞道:“海御史不必緊張,是我家主人想見您。”

海瑞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他。

朝駱思恭吩咐道:“扔水裡去。”

駱思恭立馬抓着來人腰帶,將人提溜了起來,就要往河裡扔。

那人終於有些慌了:“海御史!當真!是我家主人見你!就在前面的酒樓等着!”

海瑞頭也不回:“本官躲的就是你們這些藏頭露尾的蒼蠅!本官現在去漕運衙門官署,若是想見我,不妨到此處找我!”

噗通一聲,河水四濺,八字鬍狼狽往岸上爬。

好容易遊了回來。

他雙手扒在岸堤上,探出頭。

只見海瑞跟錦衣衛已經絕塵而去。

遠處微微露縫的窗戶,有些惱怒地摔地關上了。

第56章 炊金爨玉,殫精竭慮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第42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137.第136章 科場情弊,拔幟易幟163.第162章 宮禁邃嚴,密邇天顏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91.第90章 席珍待聘,循序漸進71.第70章 好言相勸,猿啼鶴怨73.第72章 興滅繼絕,查漏補缺183.第181章 相濡以沫,河傾月落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169.第168章 反躬自問,蓋棺定論86.第85章 隨波逐流,降格以求第20章 坊間傳聞,異薹同岑184.結卷感言以及明天請假一天125.第124章 蠉飛蠕動,量才錄用101.第100章 峻宇垂堂,魑魅魍魎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第45章 暗伏驚雷,捨我其誰75.第74章 榮辱與共,大局爲重78.第77章 懲前毖後,受國之垢159.第158章 普而遍之,研精緻思109.第108章 拔樹搜根,舐犢情深156.第155章 西學中用,騰蛟起鳳191.第188章 星懸紫極,亂中求治65.第65章 潛光隱耀,另起爐竈133.第132章 天之驕子,流行坎止187.第184章 江河日進,天星應命166.第165章 構會甄釋,草野之士168.第167章 犀角燭怪,嚴陣以待第49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第25章 和衷共濟,求同存異102.第101章 如期而至,小黠大癡134.第133章 犯顏直諫,讀書百遍87.第86章 四季輪轉,任重致遠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149章 枕戈待旦,兵荒馬亂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85.第84章 樹師徒友,垂耳下首122.第121章 囊漏貯中,善始善終157.第156章 河清社鳴,羣龍見形第59章 驚雷炸響,摩拳擦掌135.第134章 移忠作孝,誣良爲盜129.第128章 謊徹梢虛,爲王前驅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20章 坊間傳聞,異薹同岑131.第130章 職責所在,韓盧逐塊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122.第121章 囊漏貯中,善始善終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65.第65章 潛光隱耀,另起爐竈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109.第108章 拔樹搜根,舐犢情深163.第162章 宮禁邃嚴,密邇天顏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176.第174章 掄才大典,筆削褒貶第27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68.成績彙報暨更新說明第14章 發個單章80.第79章 郢人運斧,折衝尊俎95.第94章 風雨飄搖,鬼哭神嚎第36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188.第185章 元禮模楷, 季彥領袖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123.第122章 吟詩作賦,褰裳躩步84.第83章 衆楚羣咻,多事之秋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96.第95章 陰風晦冥,惡貫禍盈96.第95章 陰風晦冥,惡貫禍盈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104.第103章 宴無好宴,尋瘢索綻第23章 哀哀君父,洶洶子民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103.第102章 兔死狐悲,涉艱履危74.第73章 量才器使,山東再起175.第173章 忙裡偷閒,日暖風恬140.第139章 懸石程書,事必有初139.第138章 水土不服,矯世變俗第59章 驚雷炸響,摩拳擦掌165.第164章 復餗之憂,積羽沉舟164.第163章 珥貂葉貴,何妨虜支174.第172章 絲絲入扣,光前啓後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64.第64章 調和陰陽,用舍行藏第45章 暗伏驚雷,捨我其誰第39章 當軸處中,各顯神通178.第176章 善騎者墮,運籌帷幄65.第65章 潛光隱耀,另起爐竈182.第180章 爭奇鬥豔,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