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0章 及鋒而試,後人故智

第80章 及鋒而試,後人故智

朱翊鈞手上拿着奏報,錯愕地看着左右。

這話自然不需要別人來答,他只是驚訝之下自語罷了。

李春芳這一手,着實在朱翊鈞的意料之外。

滑跪就算了,好好回家養老又不會追究你,湊上來想把自己孫女送進宮幹什麼!?

拋開皇帝不結高門大戶的祖宗成法不談——君臣有爭議的時候,纔會考慮到祖宗成法,君臣有共識,可不會管什麼祖宗成法。

可對於這種科舉門第而言,成爲外戚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國朝慣例,外戚雖能參加科舉,但卻不會授官,哪怕考中了,一樣只能頂個進士頭銜在家養魚種地。

李春芳三個兒子雖然沒出息,但總還有孫子,玄孫。

一朝首輔,只要後代興旺,怎麼也能盤桓一地。

歷史上李春芳的後代繁衍成興化望族,巡撫、尚書屢出,可不比外戚差。

所以,李春芳究竟怎麼想的?

朱翊鈞盤坐在蒲團上,陷入沉思。

張宏小心伺候左右,輕聲開口道:“萬歲爺,這道奏是否下內閣?”

海瑞的密奏,直接由錦衣衛送到司禮監的,下不下內閣,還是兩說。

朱翊鈞擡眼看向張宏,一時沒有答話。

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先去請元輔和先生來一趟。”

這種大事還是開小會的好。

他想拆分南直隸這種事,也不便宣之於衆。

無論徐階、李春芳怎麼猜到的,他自己反正是不能認下。

有些話,不說出口,是人在支配事,一旦說出口,就是事在支配人了。

不過,跟內閣商議一番,還是有必要的。

一來,他不夠了解李春芳,有些把握不準此人的想法跟意圖。

張居正與李春芳都是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同科同學,又同在內閣任事。

高儀則跟李春芳是多年禮部同僚。

都能算得上是熟識。

互相參謀一番,三個臭裨將,頂個諸葛亮嘛。

二來,這種大事自然不能自個兒躲在西苑想出個結果來。

在朱翊鈞有意無意的影響之下,已經給內外營造了一種,大事都會與大臣商量的政治氛圍。

這種政治互信是很難得的事情,他不會輕易打破這種默契。

張宏聞言提醒道:“萬歲爺,弘農王跟會稽王沒撐過這個冬天,今日,高閣老和許駙馬,替陛下去各殿廟行喪禮了。”

朱翊鈞哦了一聲,他還真忘了這茬。

王爵去世,按例輟朝並行喪禮祭奠。

雖然不是一天死的,但爲了省功夫,就給湊一塊了。

一番忙活下來,高儀今日當是無暇了。

朱翊鈞擺了擺手,示意先去請張居正。

輟朝還是得在內閣值班的,人自然在內閣。

由於內閣距離西苑頗遠,朱翊鈞特意給幾位閣臣賜了肩輿。

所謂“每到傳宣陪燕侍,東華門裡賜肩輿”,這些殊榮都是邀買人心用爛的手段,但正是因爲好用,纔會被用爛。

正旦施恩,只有四位閣臣得了此殊榮,雖說四人都連連上疏請免,但每次從內閣到西苑,穿行紫禁城,也還是坐得穩穩當當。

其餘大臣看着幾位閣老肩輿上的刻字,更是豔羨不已——皇帝爲防幾位閣老認錯了肩輿,貼心地刻上“柱國”、“師保”、“輔政”、“碩德”幾字,以示區分。

私下裡都在說,憾而不能得一字。

就這樣,張居正從內閣,被請到了西苑。

……

朱翊鈞沒準備在萬壽宮召對,而是掐着時間,稍微等了一會,才換上常服,去往幹明門外的承光殿。

承光殿就是以前的儀天殿,成祖將其修繕後,換了個新名字,取承續明光之意。

原先供奉的佛像被朱翊鈞陸陸續續遷出,作爲了他召見外臣之地。

此時張居正已經承光殿外等候。

“陛下。”張居正行禮。

朱翊鈞忙把住他的手,將他扶起:“元輔不必多禮,令尊身體好些了麼?”

自然而然的起手寒暄,無往不利。

張居正被拉着,落後皇帝半個身位,一同進了殿:“替家嚴謝過陛下關懷,郎中說,是肺腑上的老毛病,服過藥,一過冬就好了。”

朱翊鈞忍不住看了一眼張居正。

老毛病就是慢性病,藥石無醫的那種。

壽命天定,這個時代有慢性肺病,基本上沒什麼辦法,就是怕……死得不是時候。

父親去世,得回鄉守孝三年。

朱翊鈞如今可還離不得一位能控制局面的首輔,如今二人正是攜手並進的時候,不好輕易換人。

這倒是提醒了他。

趁着下個冬天來之前,得再施恩,給張父、高儀這些人的居所,修幾間暖房。

兩人來到殿中,朱翊鈞給張居正賜了座,示意張宏把海瑞的奏報遞過去。

他緩緩坐到御案後邊,等着張居正慢慢看,嘴上說道:“李春芳的意思是,讓中樞這邊高擡貴手。”

“他還有身後那些人,將謀逆的幾個刺頭扔出來,還有放手鹽政、出讓部分糧稅、三成茶課,以及……”

朱翊鈞頓了頓,用一種無奈地語氣道:“以及將他孫女送進宮。”

張居正一心二用,邊聽皇帝說着,眼睛則是仔細看着奏報。

他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而是面色不愉道:“陛下,奏報到了通政司就該謄抄給內閣的,如何直接送進了司禮監。”

雖說張居正對皇帝目前的長勢都很滿意,但內閣該爭的東西,還是得爭。

這與個人感情無關,在什麼位置,就得做什麼事。

朱翊鈞連忙告饒:“是通政使何永慶不曉事,朕已經教訓過他了,元輔稍安。”

不管是不是,反正他這麼說了,那就只能是通政司不懂事了。

張居正聞言點了點頭。

他也就是表明態度,點明正常的流程。

畢竟這奏報上的事,不好宣之於衆,有所隱瞞實屬正常,至少沒瞞着他張居正。

張居正合上奏報,斟酌了片刻,才道:“李春芳說的事,陛下有決意了?”

皇帝是要內閣配合,還是有意跟他商量,不同的選擇,張居正拿出的態度自然也不一樣。

朱翊鈞搖了搖頭:“朕不通政事,正要問過元輔的意思。”

“不過……有此戰果,朕倒是傾向於鳴金收兵。”

如今是中樞表了決心,南直隸部分人有所退讓。

但要說這些人全部引頸就戮,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若是這次談崩,之後恐怕就難以收場了。

到目前爲止,南直隸的反撲都還只是淺嘗輒止,真正撕破臉的話,可不是這麼簡單。

屆時恐怕就是漕糧一粒不能入京、松江府的倭寇再度燒殺搶掠、士紳百姓殺官示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非是中樞的鄉黨、南直隸的高官,代表了南直隸。

而是基於民間廣泛的訴求,纔有了這些官吏代表南直隸的土壤。

所謂的廣泛,包括了商人、地主、農夫、小吏、低品階的官員等等等。

正是因爲這些人的廣泛訴求,所謂的高官們,纔可以代表一地。

並不是說,把這些頭頭腦腦殺光,南直隸的就太平了。

就像唐朝的安祿山,存在的土壤,正是在於河北廣泛的訴求。

哪怕將其擒殺,也並不妨礙河北再推出別的代言人,攪動個數十年。

如今朱翊鈞若是狠下心,把南直隸高官勳貴都犁一遍,非但無濟於事,還要將稅基打爛了,那眨眼之間就得天下糜爛。

是故,既然這些人代言人低頭了,該談就得談了。

各自讓一讓,相忍爲國嘛。

前世稅改,不也得讓朱家人去南方慢慢談嗎?

理就是這個理。

所以朱翊鈞從未想過將這些所謂的代言人殺個精光,就能拿捏南直隸了。

只不過是徐階不按套路出牌,逼得他不得不拿出決心給這些人看罷了。

如今既然給出了心理價位之上的籌碼,那也不是不能給這些人一個體面。

這趟去,是搞錢的。

如今錢搞到手,就沒必要節外生枝了。

張居正不置可否,又追問道:“那李春芳提出的條件呢?”

朱翊鈞看向張居正,徵詢道:“朕不瞭解李春芳,元輔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他以問代答,想聽張居正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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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也不避諱,重重道:“李春芳不老實,他這是在試探!”

朱翊鈞一怔。

他身子前傾,疑惑道:“試探?”

張居正點了點頭:“他在試探,經此一事後,陛下的處境……”

“有沒有遭到內閣的警惕,有沒有受到兩宮的不滿,有沒有因此,造成君臣離心!”

朱翊鈞本是皺眉沉思。

聽罷張居正的話,突然靈光一現。

他一拍大腿:“難怪他要送孫女進宮!”

張居正投來讚許地眼光,果然是一點就透。

他接着說道:“但凡陛下此次,受到的怨望過深。” “朝臣和兩宮反對之下,就不可能允他的孫女進宮。”

“他想看看,大家會不會……懼怕陛下過早親政!”

朱翊鈞默然。

按照他方纔的想法,最多以爲是李春芳滑跪過快。

如今被點醒,不得不感慨一聲,這些人,簡直都快成精了!

送孫女入宮,其實就是提前完成了選秀這一道程序。

此事對皇帝而言,可謂百利而無一害。

只要皇帝身邊的支持夠多,隨時都能納入後宮。

而皇帝的大婚,卻有着重大的意義——成婚,基本上就意味着親政!

李春芳這是故意給皇帝遞枕頭,來試探朝官和兩宮的反應,進而判斷中樞的局勢。

如若他孫女送不進宮,說明衆人面上服從,一旦涉及到根本,卻還是恐懼、反對着皇帝。

這種情況下,既不用變成外戚,也可以針對局勢,及時調節對中樞的策略。

而所謂的拆分南直隸,就會變成緩兵之計。

相反,若是兩宮欣然,朝臣竟同,順利地將孫女送進了宮。

那就說明,皇帝沖齡踐祚,就已然把握住了大局,同時在此次事件當中,並沒有遭受太多的怨望。

如此,李春芳自然是順理成章地滑跪,轉型成爲外戚,再賭百年富貴。

那麼所謂的拆分南直隸,則會是甘做馬前卒,替皇帝分憂。

偏偏這種首鼠兩端,還沒辦法苛責他——都送孫女進宮了,這種表態還不夠嗎?

果真是聰明人啊。

朱翊鈞順着張居正的話說下去:“所以,無論是做給外人看的,還是給自己人安心,這秀女,朕都不得不收?”

張居正既然點破了這一點,就說明至少他沒有忌憚自己親政。

好首輔啊。

不過……女大三,總感覺怪怪的,嗯,還是幼女,更怪了。

張居正點了點頭:“哪怕陛下只是單純不想接受李春芳的好意,外人恐怕也會懷疑是不是受到了什麼阻力。”

穩定壓倒一切。

爲了讓不清楚局勢的各省府一個明確的象徵,這事確實不應該拒絕。

朱翊鈞無奈地搖搖頭,被李春芳擺了一道就算了。

問題是,要是奇醜無比,該如何是好?

張居正彷彿看穿了皇帝的想法,貼心寬慰道:“陛下放心,在我朝,要是沒官相的話,是做不到李春芳那個位置的。”

朱翊鈞聽懂了張居正的意思。

無非就是皇帝看臉,太醜了壓根做不到廷臣的位置上。

所以後代都不會太醜。

朱翊鈞勉強說服自己信了,生無可戀地擺擺手,示意可以接受。

他略過了此事,繼續說道:“那李春芳首倡的拆分南直隸之事,元輔怎麼看?”

張居正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臣以爲,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李春芳是談條件,自然把事情往好了說。

但站在張居正這個位置,一眼就能看出美化過甚了。

他補充道:“再是劃個巡撫出來分稅,也還是得走漕運。”

“問題便在於,兩淮如今卡在南直隸手上,不是隨便劃一個布政司就能解決的。”

“就怕,引起反彈,反而會壞了稅。”

“況且,所謂的十年之功,不免有些誇大其詞。”

國朝二百年成例,已經深入骨髓了,根本不是十年就能做成的。

朱翊鈞聽了張居正的話,也頷首認同:“朕也是這般顧慮。”

“李春芳心不誠。”

果然還是明白人多,張居正一看就明白其人有些誇大其詞。

要真是將拆分南直隸這件事,擺到檯面上,必然要引起軒然大波——甚至於,李春芳未嘗沒有警告的意思。

南直隸並非沒有積極的一面。

南京六部擁有相當大一部分職權。

南方諸省的低級官吏,一應考覈、任免、升遷,都是南直隸吏部直接爲之。

這極大提高了行政效率。

南直隸兵部歷史上多次直接發兵平叛,而戶部更是可以直接截留江南的賦稅,自行調用配合兵部。

北方用兵的時候,南方也向來是堅實的武力後盾。

也很難說這些人除了私心,就不顧國家。

如今的公文當中,都還充斥着“南京國本”這類話語,乃是無可爭議的另一中樞。

這些都是南直隸合法性的來源——正統中樞、有着積極的行政與軍事意義、天下泰半的賦稅作爲後盾等等等等。

更別提暗地裡地主鄉賢,文人世家相互抱團,樹大根深。

殺官造反,再來一個《五人墓碑記》蓋棺定論,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如今倭寇在松江府外蠢蠢欲動,就是明證。

正面反面,明裡暗裡,南直隸都有着一個不容小覷的想象共同體,想拆分不可能那麼簡單。

後世的建奴在江南殺了這麼多人,最後想拆分南直隸都要曠日持久。

這種事,不是李春芳嘴巴一張就能辦到的。

張居正看向皇帝,開口說道:“陛下,臣以爲,此事至少要開了海運之後,才能置巡撫於鳳陽府等七府。”

兩淮卡着脖子,說話始終不夠硬氣。

如今交了春,工部和王宗沐,開始了第二次近海海運的嘗試。

只要中樞有這個心力,成事也是早晚而已,不必急於一時,跟南直隸現在撕破臉搶奪七府稅源。

朱翊鈞點了點頭,認可了張居正的話。

而後,他卻話鋒一轉:“不過,李春芳之議,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張居正心中一動,遲疑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翊鈞突然站起身,伸手拿出紙筆,着手繪畫南直隸的地圖。

還不忘朝一旁的張宏吩咐道:“往後在正殿畫一副疆域圖掛着。”

吩咐完,便繼續低頭手繪。

他三下五除二,將南直隸十四府畫了出來,伸手請張居正上前來看。

“巡撫加戶部尚書有些太過明顯,行事也操之過急。”

“不過元輔方纔說漕運,倒是點醒了朕。”

“把操江御史和操江提督,拿回中樞!”

張居正側過身子,看着皇帝在草草繪成的地圖上筆畫,露出恍然之色。

所謂提督操江,就是領江防,操練兵卒之事。

一文一武。

如今武正是由,掌南京右軍都督府事,永康侯徐喬松,提督南京操江兼管巡江掌府事。

文則是由,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張滷,提督操江,兼管巡江。

如今皇帝是想先從江防下手。

張居正順着皇帝的想法,出聲問道:“加巡撫?”

二人對視一眼。

朱翊鈞指着鳳陽七府:“操江提督,兼巡撫鳳、安、徽、寧、池、太、廣,改駐安慶!”

這是已經見過成效的故智,他自是拿來就用。

不比加戶部尚書,操江提督收歸中樞則要溫和得多。

其一,前者是直接搶奪稅源,後者卻是兵權。

中樞對軍權改制,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其二,前者突兀地加上一個戶部尚書,誰都會深思,但後者,本就是一個成熟的系統。

改了駐地和加了職權,也不算太敏感。

其三,操江提督,本就在勳貴手中。

與渾然一體的文臣不同,勳貴相對而言骨頭軟,聽話——否則也不會只有懷寧侯跟魏國公坐以待斃了。

再者說,讓依附於南直隸的操江體系,重新回到中樞的調度下,很難說那位永康侯徐喬松會不樂意。

總而言之,這要比李春芳直接搶奪稅源,要更加潤物細無聲一些。

張居正思忖片刻,也伸手在圖上一指:“那麼錢糧,就得直接從漕運衙門截留。”

至此,便將將內水水路的兵權,直接收歸了中樞。

漕運總督按住京杭運河。

操江提督鎮守長江。

朱翊鈞嗯了一聲:“那就如此罷,告訴李春芳,如果能促成此事,南直隸的事,就結了!”

至於往後……就得等操江提督的事穩定下來再說了。

張居正點了點頭,後退幾步,行了一禮。

這是內閣也認下此事的意思。

他正要離開之際,突然想起一事,又默默停下了腳步。

張居正擡頭看向皇帝:“陛下,此次海御史能帶回來多少銀兩?”

朱翊鈞聞言,振奮道:“聽聞有十萬兩之巨!”

張居正一愣,旋即意識到皇帝在開玩笑。

他嘆了口氣,又挪步走了回去,就這麼靜靜看着皇帝。

朱翊鈞笑了笑:“叫上戶部王尚書來,分一分,議一議。”

70.第69章 風饕雪虐,搖山振嶽162.第161章 金革無避,軍旅從權178.第176章 善騎者墮,運籌帷幄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脫胎換骨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128.第127章 望風希指,狸貓換子156.第155章 西學中用,騰蛟起鳳125.第124章 蠉飛蠕動,量才錄用135.第134章 移忠作孝,誣良爲盜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第149章 枕戈待旦,兵荒馬亂186.第183章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69.第68章 聲東擊西,陶犬瓦雞157.第156章 河清社鳴,羣龍見形第55章 有條不紊,心服首肯100.第99章 比肩隨踵,溘然殂薨第30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134.第133章 犯顏直諫,讀書百遍64.第64章 調和陰陽,用舍行藏103.第102章 兔死狐悲,涉艱履危第52章 南來北往,詐以邀賞107.第106章 宵旰憂勤,案牘勞形130.第129章 原委始末,陰差陽錯182.第180章 爭奇鬥豔,眼花繚亂159.第158章 普而遍之,研精緻思158.第157章 隨物賦形,越辨越明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114.第113章 花開兩朵,把薪助火181.第179章 走南闖北,登山涉水83.第82章 破屋朽樑,博採衆長第4章 崢嶸初現,太子升殿122.第121章 囊漏貯中,善始善終79.第78章 燔黍捭豚,治病救人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162.第161章 金革無避,軍旅從權108.第107章 死生淘氣,屍橫遍地121.第120章 層接遞卸,虛實相參179.第177章 追亡逐北,懸河注水第56章 炊金爨玉,殫精竭慮86.第85章 隨波逐流,降格以求65.第65章 潛光隱耀,另起爐竈137.第136章 科場情弊,拔幟易幟88.第87章 因任授官,心照不宣111.第110章 一箭雙鵰,鞘裡藏刀62.第62章 心寧意懶,舊事重演第36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134.第133章 犯顏直諫,讀書百遍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脫胎換骨144.第143章 白馬非馬,只鱗半爪160.第159章 繁火內蒸,寒熱交訌165.第164章 復餗之憂,積羽沉舟191.第188章 星懸紫極,亂中求治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126.第125章 後繼之人,連昬接晨191.第188章 星懸紫極,亂中求治162.第161章 金革無避,軍旅從權99.第98章 克傳弓冶,分化瓦解78.第77章 懲前毖後,受國之垢第19章 俯首稱臣,孤家寡人第15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第37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175.第173章 忙裡偷閒,日暖風恬第16章 別宮星霜,外柔內剛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第37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第51章 三江感言ampampampamp下週三上架第48章 赦賞天下,雲行雨洽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185.第182章 暑往寒來,蜂蠆起懷139.第138章 水土不服,矯世變俗86.第85章 隨波逐流,降格以求第51章 三江感言ampampampamp下週三上架第30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第15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92.第91章 故家喬木,退讓賢路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133.第132章 天之驕子,流行坎止104.第103章 宴無好宴,尋瘢索綻第36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第58章 應然歸聖,實然歸朕第55章 有條不紊,心服首肯131.第130章 職責所在,韓盧逐塊159.第158章 普而遍之,研精緻思174.第172章 絲絲入扣,光前啓後62.第62章 心寧意懶,舊事重演第20章 坊間傳聞,異薹同岑160.第159章 繁火內蒸,寒熱交訌82.第81章 坐地分銀,時詘舉贏70.第69章 風饕雪虐,搖山振嶽第4章 崢嶸初現,太子升殿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128.第127章 望風希指,狸貓換子第27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第29章 日升月恆,居中平衡117.第116章 承上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