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跟司馬弘騫的交談來看,他肯定是在自己衝擊六階陣法師這段時間派人去調查過自己的底細了,只是司馬弘騫跟雲崖閣有關聯一事應該是一個大隱秘,所以司馬弘騫派出的人並沒有跟雲崖閣的人接觸,否則司馬弘騫就應該知道自己跟雲崖閣的關係了。還有一點,司馬弘騫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接頭的人必須要明確下來,陸翊現在在思考的就是是否要去東拓國走上一遭,看看能否驗證那打油詩的前兩句,若是真如自己所想,前兩句是描寫環境的,而東拓國的地理環境又跟描述相符,那麼司馬弘騫必定是雲崖閣要自己來西域找的人無疑了,那時候自己就要認真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跟司馬弘騫接頭了。
一番思慮之後陸翊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去東拓國,否則便會給司馬弘騫一種自己心動了的假象,萬一被他糾纏住反而不好了,陸翊還是決定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好,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離開了祈霖城,去往了另外的一個砂岩城市,去實地考察、設計該如何幫助那座城市加強自身攻防力量了。
陸翊把所有的砂岩城市走了一圈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他雖然沒有爲所有的城市制定出符合各自特點的方案,卻也敲定了近半城市的強化藍圖,將自己設計好的東西向那些被各個勢力找來的低階陣法師一番講解佈置之後,陸翊便埋頭研究起那些還沒有定稿的城市來,而將佈置法陣的重擔苦差交給了那些倒黴鬼來執行,用以“鍛鍊提升”他們的陣法水平。那些低價陣法師“有幸”得到陸翊這麼一個高手的指點,一個個的也都樂的合不攏嘴了,馬上就屁顛屁顛的投入到了鍛鍊提升自己的“大計”當中,誓要從這種千載難逢的機遇當中挖掘出點什麼心得來。就這樣,陸翊勞神、別人出力,陸翊將所有的城市都根據各自特點設計完成各自的方案之後,時間又匆匆過去了一年有餘,司馬弘騫應該是一直在暗中關注着陸翊的動向,所以當陸翊敲定了最後一個城市的方案以後沒幾天,司馬弘騫便再次出現在了陸翊的面前。
這一次,陸翊並沒有立即拒絕司馬弘騫,而是提出想要去東拓國轉轉,司馬弘騫聽了以後很是高興,他覺得陸翊這是心動的第一步表現,所以他馬上便帶着陸翊離開、一路風馳電掣的施展瞬移趕往了東拓國。
應陸翊的要求,二人並沒有直奔東拓國的國都,而是在東拓國內隨意的轉了一遭,美其名曰陸翊要了解一下東拓的國風民風,實則陸翊是在找尋跟那兩句打油詩相對應的景觀或者民間傳說。
別看司馬弘騫給外人的印象不佳,做事極富心機又不擇手段,可是他治下的東拓國內卻是一片的歌舞昇平,百姓的日子過的雖說不上富足,卻也不愁溫飽。國內尚武之風盛行,即使無法修煉的尋常百姓也不論男女都勤練體術,國內擁有號稱西域最強、數量最多的甲士軍隊。而且東拓國內有一批匠人,這些匠人手段非凡,研製出的勁弩強弓等兵器威力不容小覷,有幾種需要多人合力操作的大型弩具,威力尤爲突出,甚至可以破開尋常三階修士的防禦,而且幾人合力操作,分工明確,不論裝填還是瞄準發射,都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一個千人隊一次齊射,就相當於近百的三階修士的攻擊,對於低價修士及甲士都能造成極大的威脅。而且,東拓國的這些匠人還能製造出一些簡易的機關獸用於運輸物資,雖然這些機關獸入不了陸翊的眼,卻也是陸翊第一次見到有勢力大規模將機關獸運用到了軍隊當中。這些都是司馬弘騫刻意讓陸翊見識的,目的就是想要引起他的興趣。可是,陸翊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他只是草草敷衍着恭維了司馬弘騫幾句,也是讓司馬弘騫多少有些失落。
直到二人來到一處特殊的地域,陸翊明顯對此地產生了興趣。這個地方名叫十八里窪,乃是一片地勢明顯低於周邊的泥濘沼澤,面積不大,只有十八里,但是此地頗爲神異,在西域如此乾旱的氣候條件下,卻多少年來從不曾乾涸,即使十八里窪周邊再旱、再寸草不生,可是一旦踏入十八里窪範圍內,便可以感到地面的泥濘溼潤;而若是遇到大雨天氣,四周的雨水涌入到地勢低窪的十八里窪,又都如泥牛入海般飛速滲漏到了地下,十八里窪依舊保持着半溼半泥的狀態,彷彿它完全不受周邊環境影響。見陸翊對此感興趣,司馬弘騫解釋道:“傳聞這十八里窪下面乃是一層多孔的神奇巖石,岩石下面是一條暗河彙集而成的地下湖,那岩石可以不斷的將地下湖的水吸取上來,也可以將地面的水輸送下去,始終保持一個水分的平衡。所以當地有個說法叫做南海漲水它不漲,南海無水它不旱。這個南海,指的其實是我們東拓國都城所在的南湖,乃是東拓國最大的湖泊。”
陸翊默默點頭,看來,這打油詩的第二句已經對上了。
隨後,兩人來到了東拓國的國都所在的南湖郡,這是一片很大的水域,東拓國的立國之初便只是在南湖上佔了數個大島,經年累月的巧取豪奪之後,整個南湖徹底被東拓國收入囊中。南湖很是富饒,是西域有名的魚米之鄉,物產豐富、人口衆多,佔領了整個南湖之後,東拓國有了源源不斷的物資及人口補充,有了立足根本,這纔開始一飛沖天的迅速擴展版圖,並逐步做大,最終成爲西域排名前五的存在。
南湖郡有數座很大的島嶼,原本分屬幾個小國,司馬弘騫將這些小國全部吞併,改國爲城。還有無數小島,有的比較適合住人,有的則十分荒涼,還有的甚至小到只能容納數人落腳。天色已晚,司馬弘騫帶着陸翊登上了一座孤立的島嶼,“從這裡看晚霞將會別有一番風景,更是能夠幫有緣人感悟天道,你且靜坐其上,遠眺落霞,看看能否有所感觸。”
陸翊依言盤坐在一塊平滑的大石上,擡眼望向西南方向的天空,只見那裡有大片的雲霞,或靜止不動,或不停變幻各種形狀;或通紅似火,或五彩斑駁;或如虛似幻,或厚重凝實。有些雲霞相互撞在一起,要麼融合成更大的一團、要麼相互抵消變得更加渺小,當真是千奇百怪、變幻無常。陸翊這一看,不由得看的有些癡了,直至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天空中再也看不到一絲雲彩,陸翊才意猶未盡的起身。
“老夫當年曾經在此一坐便是上百年,從這雲霞變幻當中參悟了不少東西出來,今日無月,若是月明星稀之夜,你還會看到夜晚的雲霞變幻,更是別有一番意味。”司馬弘騫見陸翊起身,便開始了新的誘惑,“此乃老夫無意間的發現,從沒對別人提起過。若是娃娃你跟我完成合作,老夫就許你在此參悟天道,對於你踏足築靈絕對會起到極大的幫助,怎麼樣?你耽誤的時間老夫用這個辦法幫你補回,你一點也不吃虧吧?”
“晚輩愚鈍,剛纔只看到了風雲變幻的風景,卻一點沒能體味到其中蘊含有天道,恐怕就是在此枯坐百年,晚輩也不會有絲毫的感悟,前輩對晚輩還是看的有些高了,晚輩實在是讓前輩失望了。”陸翊沒有給司馬弘騫絲毫的機會。
聽了陸翊的話,司馬弘騫也不着急,他心中雪亮,陸翊絕對不是他自己口中說的那般只看熱鬧了,剛纔他如此專注,必是有所感觸,有了這個誘惑,難保他不會上鉤,遲早他還是會禁不住誘惑來找自己的。陸翊沒再提出別的要求,天色已晚,兩人便來到了東拓國的國都所在的羽翎島上,進入一家專門經營湖鮮的酒樓,要了一個單間、點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兩人一邊品嚐美味,一邊開誠佈公的談起了正題。
“前輩,您就實話實說吧,你這麼千方百計的要拉晚輩下水,你所圖爲何?我可不認爲你是爲了藉此機會跟譙老爺子搭上關係,更不相信你是真的如此看好晚輩。你不將箇中真實原因告訴晚輩,就恕晚輩難以從命了。”整個單間此刻沒有第三個人,司馬弘騫還親自加持了隔音禁制,安全措施絕對是一流的,所以陸翊開口便直奔正題。
“東陽起時西霞落,南海漲時北地窪,湖中當有龍出水,林中自有鳳凰來。除了東島日出你還沒見過之外,其他的你都已經一一印證了,老夫的天鳳扳指你也早就見了,難道你還不打算跟老夫相認嗎?你到底是要全部印證完畢纔會與老夫接頭,還是壓根你就沒想過要跟老夫坦誠相見呢?”司馬弘騫一句話便讓陸翊的情緒直落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