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公公跪在了她的面前, 滕琰就後悔不如同燕王一起出去了。自從燕王生病開始,林公公就對她有了心結。
“起來說話。”
“王妃,”林公公怎麼也不肯起來, 一定要跪在地上說話:“王妃你就對王爺好些吧。王爺現在每天都練幾個時辰的劍, 每天還要換洗衣服。”
原來燕王的練劍時間沒這麼長, 至於換洗衣服, 原來也每天都換, 林公公說這是什麼意思?
滕琰過了會兒才明白,臉騰地一下紅了,氣哼哼地說:“那你就給他找個女人好了!”
“王爺說, 他要是有了別人,你一輩子都不會真的嫁給他了。”
“可是, 王爺先娶了我, 再找別人和先找別人再娶我有區別嗎?”滕琰說完後覺得自己說的不對, 正是因爲燕王一定會有別人,自己纔不會嫁他的。
她不再多說, 扔下林公公出門了。
滕琰猶豫了一下自己去哪裡。
燕王來了,她這個監軍應該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而且昨天聽燕王告訴自己,開戰的時間已經定爲六月二十日,只剩不到十天。燕王與羅才生幾個已經定下了作戰計劃。
目的是一戰消滅蕭家。戰船要從四面一起上島,用壓倒性的力量取得勝利, 燕地和吳地沿海的駐軍也都做好配合, 截殺逃到岸上的殘匪。
然後, 船隊會沿海岸北上, 局時鄧家父子會對崖城發動進攻, 船隊負責堵住從海上逃走的敵人。
在未來的一個月內,公孫家和蕭家都會結束了。
滕琰想了想並沒有向軍營走去, 打仗的事還是由燕王他們佈置吧。
滕琰到海邊逛了逛又回了客棧,並在客棧門口遇到了正在等着她的紅姑。
紅姑興高采烈地說:“我五哥三天後訂親,我和我娘這幾天就不過來了,娘讓我來對王妃說一聲。”
“沒關係的,你們忙家裡的事吧。”滕琰答應了,其實她住進來後,也很少用紅姑母女做什麼,至於燕王嘛,更不會用別人了。
想到那天白五對自己說的話,滕琰還是問了一聲:“你五哥同誰訂親啊?”
“王妃不知道?”紅姑很奇怪地說:“王爺封我五哥爲七品校尉,統領鐵山漁民的護衛隊,還派人去張員外家求的親。張員外一聽馬上就答應了親事,先訂親,等打完仗,就成親。”
“王妃,定親那天,你也去吧,我讓我娘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海蔘。”
“好,”滕琰怕紅姑再嘮叨,馬上答應。
訂親宴很熱鬧,紅姑家自從開了客棧,頗攢了些銀錢,而那個張員外,本來就是個富戶,燕王還賞下了些銀子,是以定親宴很是鋪張。鐵山村子裡的人都去了,大家都說是鐵山這裡最熱鬧的一次訂親宴了。
傍晚時分,滕琰從紅姑家出來,又來到海邊散步。她拎着鞋,走在沙灘上,到了那天遇到白五的地方,她停了下來,那是幾塊礁石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像座位似的形狀。
滕琰走過去,坐在那裡,幾塊礁石擋住了從海岸那邊來的視線。怪不得那天自己和侍衛們都沒有看到白五,真是個好地方。
燕王出現在她的面前,滕琰想,他可能從紅姑家就跟着自己到了這兒吧。
這幾天,他們除了在軍營裡,沒有說過什麼話,就是看燕地的公文也都是沉默着,現在滕琰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燕王坐到她身邊,輕聲問:“你生氣了嗎?”
“沒有。”
“那爲什麼不同我說話了?”
“不知說什麼好。”
“白五告訴我他同你說什麼了,我想我應該幫幫他。”
滕琰想,白五怎麼會去告訴燕王,一定是燕王去問的。她嘴角浮現了些笑意說:“王爺該不會要取代月下老人吧。”
“其實你也喜歡我,只是不肯相信我。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什麼時候你信了我爲止。”燕王不笑,“我已經準備把你的侍衛隊都換上成了親的人,在我等你的時候,我不會讓別人搶走你。”
“我若是一直不信你呢?”
“那我就等你一輩子,”燕王很隨意地說,語氣裡卻非常肯定,“我原來也是一個人。”
滕琰心中一痛,她能很快走得過這個坎,而燕王呢?他比不了自己的成熟。不過,就是她爲什麼要爲燕王心痛?
“王爺,你知道嗎?你這樣做很傻的。”
“我不覺得自己傻,真正傻的人是王妃你。”燕王微笑着說。
“王爺不是一向很相信我的謀略嗎?按我的設計王爺的後院一直會平穩,千萬不要小看後院的事,處理好會帶來很大的幫助,蓉姐姐……”
“我與王側妃說清楚了,她也對我講了你過去的事,還讓我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對你好。”
“王爺……”
“我一直等着你同意,相信有一天,王妃一定會接受我。”
滕琰看向燕王,燕王的眼睛很漂亮,現在裡面有盛放着太多的情感,滕琰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沉迷於其中,馬上垂下了眼簾。
恰好又對了燕王的脣。燕王的脣很分明,尤其是鼻子正對着的上脣正中,就好像是石刻的一樣。
給人的感覺很強硬,就是現在滕琰也感到燕王的強勢。平時滕琰不喜歡別人用這種強勢來對自己,但現在,她卻沒有什麼反感,而是燕王的強勢中感到他的青澀、他的無奈。
不知不覺中,滕琰伸手去撫摸燕王的脣,跟她的想像的不同,這裡很柔軟,柔軟得滕琰上前吻住了他,燕王停頓了一下,更猛烈地回吻了過來。
燕王身上的氣息滕琰早就很熟悉了,不過這樣近的感受還是不一樣。她的頭昏沉沉地,有一種莫明其妙的眩暈感,她下意識地捧住了燕王的頭,而燕王則緊緊地摟住了她。
脣舌的交纏,彷彿他們能從彼此身上品嚐到最美味的東西一樣。
好半天,他們才分開,燕王喘息着抱住滕琰說:“相信我,嫁給我吧。”
滕琰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她伸手摸着燕王的臉說:“你答應我,如果你不喜歡我了,或者有了別人,就讓我走。”
“永遠不會有那樣的一天的。”燕王在她的耳釁說着,又輕輕地吻着她的耳垂。
“不,你一定要答應我。”滕琰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不禁有些意亂神迷,但還是堅持着說。
“我答應。”燕王轉過來看着她的眼睛,說:“相信我。”
“我相信你。”滕琰喃喃地說,有些事情是迴避不了的,就像感情。以前她確實沒有多想過一點,但事情出了後,她快刀斬亂麻地處理妥當後,一絲情愫不知從什麼時候出現在心底。
滕琰以爲自己及時撲滅了小小的火苗,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起火苗已經形成了大火。她想繼續欺騙自己,可是燕王追過來了,她還是無處可逃。那麼就相信他,相信燕王。
燕王的吻又開始了,鋪天蓋地,好象要將一切都淹沒一樣,滕琰已經緊緊貼在了石壁上,可她自己跟本沒有注意到,天地間只剩下了這個熱吻。
突然間,他們被涌過來的海水淋溼了大半的身子,就是臉上也濺上了水珠。大海漲潮了,一個大特別的浪涌上來,又退了下去。
被打溼了的兩個人都怔住了,相視一笑,真尷尬。
滕琰拉住了燕王,“王爺不是讓我教你游泳嗎?走,我們過去!”
燕王由她拉着向前走了幾步,他們已經站到了海水中。本來被淋溼了衣服,在海風的吹拂下感到有些涼,但腳下的海水又給了他們溫暖。
但是就在水中,燕王也是緊緊地抱着滕琰,他在滕琰的耳邊說:“我們回去吧。”語氣是如此的曖昧和不捨。
“別這樣,侍衛們還在那邊。”滕琰笑着揚了揚頭,甩掉臉上濺的海水說:“你把靴子和外袍脫了,我帶你游泳。”
燕王即使在最熱的天氣也是衣冠整齊的,在海邊,大家都不穿鞋子,就是滕琰有時也光着腳,也沒人說什麼,可燕王還穿着靴子!
“不,我不能只穿中衣。”
“你又不是女人,怕什麼!”滕琰好笑極了,“穿着這樣的衣服沒法遊。”
“那,那,等我做好了準備再來學游泳。”
“那我自己遊。”滕琰就要向更深的海中走去。
燕王緊緊地拉住她說:“王妃,等過幾天,我們一起去遊。現在,我們先談談我們的事。”
“那好,我們挑個日子成親吧。”滕琰痛快地答應了,既然做了決定,沒有必要拖着。。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還用挑日子嗎?”燕王始終抱着滕琰的腰沒鬆手。
“那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成親的嗎?”
“嗯,”燕王停了一下。
“不用想了,我也記不太清了。因爲那不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我們要選一個好日子成親,以後每一年的這一天都要慶祝。”
“你知道嗎?結婚一年叫紙婚,二十五年叫銀婚,五十年叫金婚。中間還有一些叫什麼珍珠婚、珊瑚婚的,我也記不得了。不過我想我們年年慶祝,一直慶祝到金婚!”
燕王摟在滕琰腰上的手更緊了,“好,我們發誓一直慶祝到金婚。”
“那就讓大海見證我們的誓言吧!”
海水一波波地涌了上來,漸漸地過了他們的腰,過了他們的肩,有時把他們完全淹沒,然後又露出他們的頭,他們只有戀戀不捨地向岸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