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可憐的滕琰躺在氈墊上,把披風蓋在身上,縮成一團,默默地忍着腹痛。

她和燕王住在一個帳篷裡,當然不止他們倆個人,進入草原後,各種物資是不斷損耗的,帳篷當然也沒有剛出發時那麼多了,冬天草原的夜晚,要是不在帳篷裡,還真的是受不了。所以晚上睡覺時,燕王、滕琰還有他們的侍衛們一個挨着一個,住在一起,現在連帳篷的隔簾這種東西都不存在了,早就做別的用處了,而普通士兵的帳篷裡更是人滿爲患。

滕琰並不是十分在意這種情況,反正大家都不脫衣服,不止是內衣,外衣也不脫,還有就是有的人連鎧甲也不脫,這樣住在一起真算不了什麼。更何況,侍衛們倒底還是顧忌,給燕王和她都留出了比別人大一點的地方,用不着真的擠在一起。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了?”燕王俯下身來看滕琰說,語氣裡帶着濃濃地關心。

“沒事,讓我休息一會兒。”滕琰連話也不願意回答,只想靜靜地躺一會兒。

不過,她想靜卻靜不了,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誰把軍醫找來了,要給她診脈。要說滕琰也不太信能從脈搏上判斷出男女來,但還是小心沒有過逾的,便不肯診脈。再說,診了又有什麼用?想都不用想,治痛經的藥,軍中肯定沒有!

但還是得找個理由,滕琰就對燕王、軍醫和旁邊的侍衛們說:“我這病是宿疾了,也沒什麼法子能治,但並不要緊,過幾天自然會好。”說完死活不讓軍醫診脈。

只是痛上幾天,忍忍就過去了,滕琰也不是特別在意。但到了半夜,滕琰迷迷糊糊地醒來時,發覺不好了,不只是肚子痛,身上還發冷,頭重腳輕的,似乎要發燒。自己心裡也不禁急了起來,要是現在得了風寒,真是要命了。

她這裡一動,旁邊兩年看護她的侍衛就過來問一下,離她最近的燕王也醒了,跟着問:“怎麼樣了?”

滕琰也顧不上麻煩別人了,就說:“我冷,能不能再給我找點東西蓋上。”軍中早就沒有了被褥之類的,大家都是蓋着外袍或披風什麼的。

有侍衛拿過來自己的補風,給滕琰蓋上,但她怎麼也暖和不過,人就象是在冰窖裡一樣。

她聽見燕王說了聲“卸甲”,接着鎧甲碰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燕王到了草原就一直鎧甲不離身的,“這時候卸甲做什麼?”滕琰迷迷糊糊地想着,但實在沒精神去關心這些事了。

身邊突然靠過來了個熱乎乎地身體,她明白了,燕王卸了鎧甲,只穿着裡面的襖褲,從後面把她抱住了。

行軍中條件艱苦,晚上很多士兵都抱在一起取暖,這本來也沒什麼。象燕王那樣一直不脫鎧甲的畢竟是少數,當然他的鎧甲比別人的也不同,材質根本不一樣,與尋常的鎧甲相比又輕又軟。

滕琰由於自己的原因根本就沒想到要用這個方法,現在燕王這樣做後,她真覺得這樣確實是個實用的辦法,現在不是講面子講禮數的時候,活命要緊。何況她身上纏着布帶,還穿着裡外兩層的棉服,並不怕暴露。

披風下的溫度幾乎立刻就升高了。“謝謝,這樣暖和多了。不過,還是讓我的侍衛們來吧。”

燕王小聲說:“你一直也不讓別人這樣做,不就是嫌他們嗎?”

滕琰又被誤會了,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還沒法解釋。

但現在與燕王講人人平等肯定是不現實的,她平時根本不讓侍衛進她的屋子,已經給大家造成了這種誤會。更何況燕王這個人尊卑觀念非常嚴重。

也不只燕王這樣了,這裡的人都是這樣注重出身等級的。都是一樣的人,非得按出身分出三六九等來,滕琰有時也慶幸自己的出身足夠高,否則,不說別的,燕王對她就不會這樣重視。

不過,現在是真的暖和呀,只一會工夫,滕琰就伸展開她一直蜷縮在一起的四肢,即將再一次進入睡眠中了。

不過,滕琰的運氣並不會那麼好,本來在她身後的燕王突然用力吸了幾次氣後,非常緊張地坐起來說:“你受傷了!”

剛剛讓滕琰趕去睡覺的侍衛們又都起來了,有的去找軍醫,還有的要找點火的用品。

滕琰心裡明白了怎麼回事,趕緊止住大家,說:“王爺,我沒有受傷。”

“不對,你身上有血腥氣。”燕王非常肯定,一邊伸手就去脫她的衣服。

滕琰當然不會讓他得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服說:“我說了,我這是宿疾,過幾天就好了。”

看燕王根本沒有讓步的意思,滕琰趕緊低聲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有隱秘嗎?我的病就與隱秘有關,等我們打了勝仗後,我就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眼下,你讓我好好休息養病,我可不想命喪草原。”

果然燕王的手鬆了下來,滕琰就說:“快躺下,我現在更冷了。”

燕王聽滕琰的意見躺下了,但還是說:“讓軍醫看看吧,別讓病情再重了。”

滕琰笑笑說:“不用了,我心裡有數的。”

夜半三更,正時睏倦的時候,滕琰很快又有了睡意。

朦朧中聽燕王在她背後輕聲地說了一句:“我可能真不該逼你來草原。”

滕琰想勸慰他幾句,當初是燕王強迫她的沒錯,但要是她想辦法,也是能拒絕的,最後,她一路到這裡,自己的意願還是佔大多數的。說到底,她的內心還是有想做一番事業的想法。

不過,她也沒什麼精力去解釋了,再說,燕王對她存些歉疚之心也不是壞事,滕琰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終於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滕琰雖然還是不舒服,但也沒有更加嚴重。

馬是騎不了了,她躺進了拉軍需品的大車,士兵們體貼做了車蓬,她陷在一大堆的稻草裡,蓋着氈墊和披風,自在暖和,在這裡已經是無上的待遇了。

軍醫又一次的來看她,滕琰沒再拒絕,讓他們爲她準備了治療風寒的藥,不管有多難喝,還是一口氣地都嚥了下去。

燕王對她的病非常重視,一天過來看上幾回,晚上還是同住在一起,給她取暖,滕琰很感動,但同樣也覺得心安理得,她爲燕王所做的貢獻也值得他的重視了。

如此,過了五天,她終於痊癒了。

三月一日,是約定好的日子,燕王與鄧鋒兩軍成功地合擊了犬戎狼主的金帳,犬戎最後的主力在這一戰中消耗殆盡。

廝殺持續了兩天一夜,之後的收尾也足足用了二十多天,共斬首八萬餘人。狼主在逃走的路上被早有反心的胡塔部的酋長殺了,獻到了燕王帳下。

滕琰也不可避免地參加了戰鬥,此時的她又慶幸她的那場病好的還真是時候,現在的她又生龍活虎般的了,讓燕王和她的侍衛們都相信了她所謂的“宿疾”之說。

戰鬥中,她還是一直跟在燕王身後,重重的護衛下,她的劍雖然一直在手,但並沒有用上過,一切都井井有條地按事先的計劃進行,犬戎人最根本的問題不是戰鬥力下降,而是內部不再團結,這樣的一盤散沙,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反抗就更不能夠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犬戎人也許不懂這句話,但他們卻完全按這句話來做的。狼主的母親親自率領雲摩部的殘部前來投降。這是繼胡塔部後第二個來投降的部落,也是犬戎雲部最大的部落。

雲摩部的行動帶動了其它的小部落,到了四月,雲部大大小小的十五個部落全部投降。從理論上說,犬戎的雲部已經歸順了燕王。

北地的春天也終於來了,寒風刺骨的天氣過去了,地上冒出了嫩綠的小草,一切都彷彿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燕王的大帳前熱鬧非凡。

如果沒有滕琰的建議,現在大家已經踏上回程了,也許早就到了九原。但爲了把犬戎人的草原變成燕國的一部分,他們還有太多要做的。

這一次,燕王和滕琰面對的都是全新的挑戰,最主要的兩項是,安撫犬戎各部落,爲他們劃分草場,將他們由完全的逐水草而居變成在一定的範圍內放牧;建立新的邊城,需要選址、設計、規劃、建築等一系列事情。

這兩件事情的確定又有一定的相關性,邊城位置又要與燕地交通方便,還需要能恰好地控制所轄牧場,另外還要考慮到能否有可以就地取材的建築材料,能否調動足夠的勞役,燕地的經濟是否足夠支持這樣龐大的計劃……

她的計劃可以說是不完善的,支離破碎的,只是一個具有前瞻性的理念,實施的難度非常之大。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燕王的魄力就顯現出來了,從根本上說,滕琰能夠爲燕王出此計劃,也是基於她對燕王的雄才大略有信心。他大刀闊斧地定下了雄偉藍圖的輪廓,牧場、邊城最後都是由他來拍的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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