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仗打完之後，讓圖魯拜琥去大明境內吧…”身爲瓦剌蒙古的領袖，布拉臺吉看着面前被堆成小山一樣的哥薩克頭顱，嘆口氣說道。
堆成小山的是京觀，布拉臺吉自然知道，但也明白，大明很少用這種東西，但如果有人冒犯了大明，這一方式確實依舊會被大明採用，至少布拉臺吉就知道，大明就對一些敢於搗蛋的藩國用了，而且還是最近五年之內的事情。
折騰瓦剌人的哥薩克土匪也算是討厭的敵人，對於圖魯拜琥小小年紀就做的這麼絕，布拉臺吉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次的出征的目的就是爲了徹底解決哥薩克，不打到烏拉爾河徹底殺光和兼併他們，他已經整個瓦剌都不會罷休的。
讓布拉臺吉在意的是圖魯拜琥的天賦。
十三歲就已經這麼會打仗的人不多見，除非非常惡劣的環境，必須要未成年的兒童也拿起武器來維護自己生存的權力，否則，瓦剌蒙古人也不見得有多少這樣的人才。
許多人都擁有潛力，極端的環境能夠使得他們爆發並快速成長，但是瓦剌的環境並不極端，日子已經比以前好過多了，這種情況下像圖魯拜琥這樣小小年紀不經過極端的刺激，就能發揮出隱藏潛力的人並能脫穎而出的人物，可就能被稱爲人才了。
當然，說沒有環境刺激也是不正確的，至少大明的內地地區，沒有讓十三歲的孩子能夠指揮艦隊的環境，但畢竟其他瓦剌十三歲的王公子弟也沒有表現出這一天賦不是？
讓自己的兒子去大明中原不是壞事，如果能獲得全族推薦到大明學習，哈尼諾顏洪果爾還求之不得呢，所以，對於布拉臺吉的提議，他絲毫不會反對，反而點了點頭。
“不行！”布拉臺吉立刻又搖頭否決掉剛剛的說法。
“怎麼？”哈尼諾顏洪果爾奇怪地問道，剛剛纔聽到的好事立馬又打了水漂，哈尼諾顏洪果爾疑惑地扭頭看向對方。
“現在就讓人把圖魯拜琥叫回來吧！”布拉臺吉知道對方誤會，他立刻解釋說道：“等不到戰爭結束了，現在就派人把他從先鋒的位置調回來，讓他馬上去內地！”
不等對方發問，布拉臺吉鄭重地說道：“咱們瓦剌出了個天才，豈能出點意外！仗着優勢親自帶人頂住敵人的衝鋒，一次可以，萬一一點失誤，可就糟了！必須馬上把他調下來！”
“恩！”鄭重地點了點頭，哈尼諾顏洪果爾顯然也瞭解其中的重要性，立刻轉身命令人去傳到命令：“去，追上前鋒，叫他們不要急着前進了，把圖魯拜琥給我叫回來！”
指揮官帶着自己的部隊走在較爲危險的地方能夠給士兵提供巨大的士氣，對於別的將軍來說，這麼做固然沒有錯，但是放到圖魯拜琥身上，哈尼諾顏洪果爾和布拉臺吉就捨不得了，不僅僅是因爲對方是王公的子嗣，更是因爲這傢伙的表現使得瓦剌生怕就這麼喪失掉一個天才。
沒辦法，人才太寶貴了，這一道理不僅僅是後世，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得不承認人才的重要性，無論圖魯拜琥到底是哪方面的人才，都不得不承認，瓦剌的未來迫切需要這樣的人。
他們和東蒙古的那幫親戚不一樣，因爲身處內地，東部的喀爾喀蒙古已經和大明僅僅貼在一起了，但是瓦剌卻由於身處邊緣地區，所以有些羈縻的性質。
沒有被大明統治而保留了一定的獨立性是好事？有異心想要自立的時候有這種心理確實正常，但是現在瓦剌可沒有想過自立呀！大明的待遇越來越好，勢力越來越龐大，這個時候不想着緊緊跟着反而想着使絆子，也就一些成天想着蒙古帝國，成吉思汗榮耀的白癡能夠做到了，而且這麼做的結果，瓦剌人已經從東蒙古的教訓身上得到什麼叫作死，讓他們再幹一次這樣的事，他們顯然是不會幹的。
哪怕他們身處大明的邊境，如果自立，比起在大明眼前的東蒙古各部要容易許多，甚至由於碎葉的壓力，不得不默認這一結果。
但是他們不傻！
如果東蒙古還是因爲仗着自己是大明主要的羊毛原料產地，所以敢拿這些做文章，但是比東蒙古要遙遠的瓦剌人怎麼辦？能夠跑這麼遠來和瓦剌人交易的收購商人本來就比東蒙古少了，他們還能想着讓這些人都給自己的搞得不相往來？
沒有這些商人和他們背後的大明帝國，他們把羊毛賣給誰去？賣不出去他們吃什麼？回到之前那種貧窮的生活上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看看那幫窮的只剩褲襠的哥薩克，他們纔不想回到那麼糟糕的生活上去呢。
當雙方地位相等的夥伴的時候，那麼雙方交流的方式自然也是平等的，但是當一方依存於另一方的時候，特別是對方有許多依存對象的時候，那麼弱勢一方就有着迫切的危機感。
必須要讓宗主天可汗知道自己的價值才行，想要讓朝廷看到自己的價值，就必須拿出只得這一價值的行動才行，得到宗主的認可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這是瓦剌此刻的心態。
當大明用他們抵禦碎葉北部的哥薩克等部族的時候，他們可以感覺到大明需要他們，但是等到聽到努爾哈赤即將帶着一幫女真人到來的時候，無疑給瓦剌人帶來了強大的危機意識。
原來大明並非只能依靠他們，願意爲大明賣命並且比瓦剌人好用的人多得是，這樣的現實無疑讓瓦剌立刻擺正了自己的態度。必須要付出足夠的努力，向大明證實，自己是最好用的，可以放心使用才行！
哪怕那個叫做努爾哈赤的傢伙戰功赫赫，並且能夠自然地下跪稱呼自己以及自己的全族都是大明皇帝的奴才也不行。
像圖魯拜琥這樣的人才，更是瓦剌能夠起到更重要作用的保證，只有大明覺得瓦剌的人好用，瓦剌才能過的更好！這並非民族意識，而是一種集體危機意識，所以他們和東蒙古同樣保持這種競爭意識，只不過東蒙古不是對手罷了。
但無論如何，不可否認的是，這同樣是一種奴性意識，和努爾哈赤自稱爲奴才的依附意識一樣，對大明的奴性意識。
依附大明才能更好的生存，這種征服方式，已經在不止瓦剌人的許多民族中，紮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