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蝕骨情深161
“……”容正豐蒼老的面龐驚抖了抖,“你,你昨晚就來了?”
“嗯。”
“……你來了怎麼不叫你弟開門?”容正豐皺眉,說話間,不動聲色的從頭到尾打量了遍容司南,目光最後在容司南的左腿上定格了幾秒,又纔將視線重新落回到容司南臉上攖。
“來的時候快凌晨。墨琛應該睡下了,擔心打擾他休息,就沒叫他。”容司南頓了頓,盯着容正豐,“再者,我來這裡看的是您。那時您早已睡下了,所以我便乾脆在車裡等,等到天亮,您起了,我不就看到您了麼?償”
“你是蠢貨麼?大冬天大半夜把自己關在車裡待一整夜,不冷麼?着涼了怎麼辦?你看你穿的都是什麼?走走走,進屋去。”容正豐瞪他,看着兇,實際是心疼。
容司南淳淳笑,順勢握住容正豐的胳膊,“車裡開着暖氣,不冷。”
容正豐白了他一眼,也不去花園了,帶着容司南迴了別墅。
一走進別墅,容正豐立刻讓譚玉給容司南倒了杯熱水,盯着容司南非要他喝下,說是暖暖身子。
容司南含笑,聽話的都喝了。
“有沒有暖和一點?要不要把客廳的暖氣再開大些?”
容正豐盯着他問。
“爺爺,我真的不冷。”容司南無奈說。
容正豐又是一哼,“你以爲你還是小年輕麼?三十六七的人了,還把身體當兒戲。”
容司南態度端正,一副願意受教的樣子。
容正豐見此,心裡對他那日在雷弈城婚禮上做的那荒唐事積聚的怒意,已然消了一大半。
容司南從小就優秀,溫潤,儒雅,性子好。
對打長輩,尤其的彬彬有禮。
讓人不喜歡都不行。
所以在對待容墨琛和容司南兩人上。
容正豐對容墨琛向來疾言吝色,動輒“打罵”也不心疼,主要是容墨琛比他哥氣人。
性子跟臭石頭一樣,不愛說話,就是做錯了事也死扛着不認錯,招打。
容司南不一樣。
容司南從小到大就沒錯過……咳咳咳。
除了上次“搶婚”一事外。
老實講,容正豐一直覺得他這個大孫子完美得不正常。
而搶婚之事後,容正豐一面氣憤,一面感慨。
畢竟。
這世上哪有方方面面都完美無缺的人,那樣的人,給人的感覺不真實。
大概,容正豐也是史上第一人,因爲自己的孫子太完美反而覺得憂慮不真實。
“爺爺,您身體好些了沒?”容司南面容收了幾分笑意,嚴謹的看着容正豐。
容正豐盯着容司南,心裡滋生出幾分暖意,卻低哼,“遲早被你們兄弟倆氣死。”
容司南,“……”
“爺爺,一碼歸一碼,您別把對大哥的怨氣牽連到我頭上。”
淡漠清冷的男音從二樓灑下。
容正豐回頭看慢條斯理從二樓往下走的容墨琛,撇了下嘴角。
容司南嘴角牽出一抹笑,擡眸望向容墨琛。
兄弟倆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了兩秒,旋即錯開。
容墨琛揚了下眉,走下樓,到沙發這邊,與容司南坐在一張沙發裡。
容正豐看着兄弟倆,眼底有了絲溫和。
身處豪門,兄弟倆的感情能一直這般要好,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大安慰。
容司南掃到容正豐眼眸裡的鬆動,輕眯眼,趁勢說,“爺爺,那日的事,是我衝動了。惹您擔心傷心,是司南的錯。還請爺爺不要原諒司南,別跟司南一般計較纔好。”
“哼。現在知道自己衝動了?”容正豐低哼,面上卻已然沒了半分怒氣。
容司南看着容正豐,眼眸微眯,又說,“但司南並不後悔那麼做。”
容正豐一怔,只覺胸膛剛壓下的氣,又有往上涌的趨勢。
擰緊眉,肅沉的盯着容司南。
容司南抿脣,說,“爺爺,我愛伊歌。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開她。如果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其他男人,我不如死了。”
“死?我一大把年紀都沒把死字掛在嘴邊,你年經輕輕動不動就死啊活的。只有孬種才把死字掛在嘴邊!”
容正豐咬牙切齒盯着容司南。
他這話,讓他想到了婚禮當天,容司南把槍放到自己太陽穴的場景。
他不敢想,若是伊歌最後執意要跟弈城結婚,容司南的結果會如何?
會不會真的開槍,死在那場婚禮上?
他已經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次,難道還要他一把年紀再經歷一次麼?!
思及此。
容正豐胸腔的怒意再也止不住的洶涌往上翻滾,他死死捏着手裡的柺杖,猛地從沙發裡站起,紅着眼瞪着容司南,“如果你容司南就只有這點志氣,那麼我容正豐就當沒你這個孫子!從今往後,你容司南是容司南,我是我,你我互不相干!你是死也好,活也罷,都跟我容正豐再無半點干係!”
說完,容正豐怒然轉身,便要離開客廳。
容墨琛蹙眉,抿脣看向身邊的容司南。
容司南亦皺壓着眉,在沙發裡頓坐了兩秒,方纔起身,朝容正豐走去。
“爺爺。”
容司南攙住容正豐一隻胳膊。
容正豐倒也沒甩開,板着臉沉沉盯着容司南,那模樣好似在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容司南便爾雅一笑,說,“孫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賭博。”
“……”容正豐盯着容司南,好半響,問,“真的?”
“嗯。”容司南也表現出對容正豐的充分尊重和在意,認真點頭,“孫兒保證。”
容正豐這才深吐了口氣,任由容司南扶着轉身,走回沙發裡。
在沙發裡坐定,容正豐餘怒未消的瞪規矩站在他身旁的容司南,“下不爲例我告訴你!要不是送醫及時,我這條老命準得折在你手裡。”
容司南賠笑,“都是孫兒不好。”
容正豐低哼,“別站着了,坐吧。”
“我真的坐了?”容司南笑。
“嘖。找揍是不是?”容正豐佯怒的瞪他。
容司南笑着坐回到容墨琛身邊。
容正豐看了看容司南,又看了看容墨琛,哼哼道,“原本以爲哥哥能讓我省些心。現在我纔算是看明白,你們倆,沒一個省油的燈!”
容司南對於容正豐的教訓,全盤接受。
容墨琛挑挑眉,也沒說什麼。
容正豐嘆了聲,蹙眉盯着容司南,說,“你跟伊歌近來如何了?”
聽他提到伊歌,容司南清潤的眼眸裡多了絲清光,脣角柔柔淺勾,嗓音亦是溫潤柔和,“孫兒正在努力。”
容正豐見他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卻是拉了臉。
容司南見狀,臉色微微收斂了些,抿脣看着容正豐。
“司南,我不管你跟伊歌你們倆鬧的什麼,但你這麼做,實在對不住弈城!那日是他和伊歌的婚禮,弈城開開心心的當新郎官,卻被你一通攪合了。你讓弈城如何自處?參加婚禮的都是弈城大本營的弟兄,你明目張膽的搶婚,弈城那幫兄弟,能咽得下這口氣?還不是弈城看在你弟的面上,沒讓他那些兄弟找你報復!”
容正丰神色嚴肅道。
容司南眯了眼,沒出聲。
容正豐盯着他,許是覺得他態度還行,語氣也緩和了分,繼續道,“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你做得不厚道!弈城若是要報復你,恨上你,都無可厚非。”
容司南垂眼,清逸的眉宇微有了些許摺痕。
容正豐掃了眼他的眉,又道,“弈城無父無母,一直拿你們這些兄弟當親人,對我,也是當成他的親爺爺尊重和愛戴。在我心裡,弈城早已是自己人。所以,我絕不容許你這樣欺負他。”
“爺爺。”
容司南在這時緩緩開口,潤眸深邃看着容正豐,“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您放心,我會彌補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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