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蝕骨情深230 尾聲24
方靜禕怔怔低下頭去看被容司南握着她的手,幾秒後,她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羅佩玲和寧文清都驚了驚,然後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自處。
容司南握緊方靜禕的手,在心下嘆息了聲,伸手輕擁住她消瘦顫.抖的身體,“怎麼病成這樣也不告訴兒子一聲?攖”
“哇嗚……”方靜禕另一隻手抱住容司南的背,捏成拳頭錘他,“你還管我幹什麼?你不是不要我這個母親了麼?別說我現在沒死,就是病死了也跟你沒有干係!”
容司南皺眉,“還有力氣怪我,那應該死不了。償”
“哇……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容司南一句話,激得方靜禕哭得更大聲。
容司南不免又嘆了聲,“你是我媽,是生了我的人,你的事當然跟我有干係。”
“嗚嗚。你上次不是讓我滾麼?我滾了,沒去煩你,打擾你們的好事,你們不是該偷着樂麼?還管我幹什麼?”
方靜禕用力錘了下容司南,哭着怨責道。
容司南笑,“別打了,手不疼麼?”
“你走!我沒你這個兒子!”
方靜禕氣苦,推開容司南,怒指向門口的方向。
容司南壓低眉看着方靜禕,“我會走。不過在走之前,你得配合寧老檢查身體。”
“我還檢查什麼?就這樣病死了一了百了。我現在活在這個世上,只會招人嫌!”方靜禕說着說着,捂着又低低哭起來。
容司南輕嘆,“沒有人嫌你。”
“沒有麼?”
方靜禕紅着眼哀涼的看着容司南,聲音哽咽沙啞,“先是你弟弟,後是你爺爺,現在又是你!”
容司南盯着方靜禕看了會兒,才道,“先讓寧老給您瞧病。之後我們再說。”
“我不看!”方靜禕往牀上躺,閉上眼,“你們走吧。”
容司南看着方靜禕眼角滑下的淚,靜默坐在牀沿。
羅佩玲無奈至極,知道自己在方靜禕眼中只是個下人,人微言輕,她說的話對她也起不了作用,乾脆離開了內室。
寧文清倒也不着急,走出內室,坐到了外室圓桌邊的圓凳上。
打算等方靜禕什麼時候願意看了,他再進去看!
……
方靜禕閉着眼睛,只聽到兩道腳步聲出去,並不知道出去的是哪兩人。
而容司南坐在牀沿,又不發出聲響,是以,方靜禕猜測,可能是容司南真帶寧文清離開了。
一時悲從心來。
方靜禕抓起被子,捂住頭在被子裡嗡嗡哭了起來。
容司南,“……”
聽到方靜禕嗓子都哭啞了,容司南擡手捏了捏鼻樑,道,“媽,你是打算兒子在這裡多久,你就哭多久麼?您這樣,兒子以後真不敢過來了。”
容司南聲音一出。
方靜禕的哭聲驟然停了。
氣氛尷尬了幾分鐘。
容司南皺眉搖頭,伸手去扯方靜禕捂在頭上的被子。
不料方靜禕卻從裡死死抓住。
容司南一愣,旋即失笑,“媽,您別悶着自己了。”
“……你不是走了麼?”方靜禕啞然道。
“還沒給您看病,我怎麼會走。”容司南說着,微用了點力,將方靜禕矇住頭的被子也扯了下來。
方靜禕着急的抓了兩下,都沒抓到被子,臉抽動了兩下,惱怒的瞪容司南。
容司南卻嚴肅的看着她,“媽,兒子想坦誠跟您說幾句話。”
方靜禕雙眼木了木。
容司南起身,拉過一邊的椅子,坐在方靜禕面前,潤眸肅然的看着她,“媽,這是我最後一次跟您談。”
方靜禕吸氣,伸手撥了撥臉上的頭髮,顫着胳膊從牀上坐起來,靠在牀頭,端出以往高貴典雅的模樣,盯着容司南。
容司南輕沉眉,“小睿是我跟伊歌的孩子。”
方靜禕冷笑。
什麼都沒說,傾身,伸手打開牀頭桌下的抽屜,從裡拿出一份親子鑑定報告書遞給容司南,“司南,你是開律所的,這樣的東西你應該見過不少,能分辨真假吧。”
容司南接過,看都沒看,就放到了牀頭桌上。
方靜禕蹙眉。
“之前我查過,你的這份鑑定報告是被掉了包!”容司南冷靜道。
“掉包?”
方靜禕驚訝,“什麼掉包?這份親子鑑定報告書是我的家庭醫生給我的,不可能出錯!”
“唐阮在這之前是不是找過你?”容司南盯着她。
方靜禕雙眼輕閃,“我,我……”
“您不用替她隱瞞。因爲這些我都讓人調查得很清楚。”
容司南眯眸,眼眸快速掠過一抹陰光,“唐阮跟您說過什麼,我不用猜就知道。”
方靜禕,“……”
“但是她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容司南看着方靜禕,“要我仔細跟您說一說,這幾年唐阮乾的好事麼?”
方靜禕輕抓住覆在身上的被子。
之後。
容司南將唐阮這幾年對伊歌所做的,以及當年和傅木藍聯合謀害靳橘沫的事都詳細告訴了方靜禕。
並且,也將他之前將唐阮關起來折磨的事一併說了。
最後,容司南將最近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與唐阮和宋軼文有關的消息用手機搜索出來,都給方靜禕看了。
方靜禕聽完容司南的話,再一看網上的新聞。
驚駭得嘴.巴都閉不上了!
容司南將手機放進褲兜裡,看着方靜禕驚白的臉,繼續說,“小睿在伊歌肚子裡剛滿七月,便叫唐阮強行剖腹帶走。這幾年一直由張嵐在法國照顧小睿。第一次知道小睿的存在,我便託付我在法國的老友幫我做過一份鑑定。而且那份鑑定,絕不可能有任何人做手腳。小睿的的確確是我的孩子。”
話到這兒,容司南聲音停了停,道,“伊歌一直以爲小睿已經沒了。甚至我知道小睿就是我和她的孩子時,她還不知道。而就在不久前,伊歌才知道小睿的存在。”
“……所以,小睿真的是……”
方靜禕瞪大盯着容司南的雙眼通紅。
“是!”容司南道。
“……”方靜禕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啪嗒啪嗒往下狂砸,“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小睿真的是司南的孩子。
那她,那她對自己的親孫子,都做了些什麼啊?!
“啊……”
方靜禕另一隻手蒙上捂着嘴的那隻手的手背上,悔恨大哭。
“我都幹了些什麼?我都做了什麼?”
容司南看着方靜禕哭得無法自已的模樣,默不作聲的從牀頭桌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方靜禕哭着接過,邊抹眼淚邊望着容司南哽泣道,“司南,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唐阮竟然如此歹毒!是媽媽愚蠢,嗚嗚……”
方靜禕臉埋進紙巾裡,痛哭,“我太蠢了,我竟然會相信唐阮的話,我怎麼會相信她的話。小睿啊,嗚嗚……我該死,我真該死!”
方靜禕說着,突然擡手扇自己耳光。
是真的很用力的扇!
容司南皺緊眉,起身,坐到牀沿,伸手握住方靜禕瘋狂扇自己耳光的雙手,“媽,您別這樣!”
“我該死啊司南!那是我的親孫子啊。我都做了什麼,我都對他做了什麼!”
方靜禕簡直不敢回想當時在公寓裡她當着容睿的面說的那些話,對他和唐伊歌做的那些事。
“司南,我乾脆死了算了!我這樣,以後還有什麼臉去見小睿!小睿一定恨死我這個奶奶了!因爲我,他差點就……”
方靜禕現在,是真恨不得以死謝罪!
容司南抓緊方靜禕繃緊的小臂,“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所幸的是,小睿和伊歌現在都沒事。”
“司南,你恨不恨我?”
方靜禕擡起漲紅的眼盯着容司南。
“您是我媽。”容司南沉聲嘆,“而且,您也是被唐阮矇蔽,纔會做出那些沒有理智的事。”
“不,我不想聽這個。”
方靜禕狠狠搖頭,眼淚四溢,“司南,你告訴媽媽,你恨不恨媽媽?媽媽差點就害死……”
“媽。”
容司南握緊方靜禕的手,“我不否認我心裡有些怨您。但我心裡十分清楚,您若不是誤會小睿不是我親生的,您不會那般對小睿,所以我不恨您。”
“你真的不恨我?”方靜禕都不敢相信。
“您是我媽。從小到大,您事事爲我着想,傾力培養我。這一次,您也只是被唐阮欺騙,才做沒有理智的事。現在事情水落石出,該受懲罰的人也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就讓這件事過去吧。”
容司南微頓,盯着方靜禕的眼眸又多了分嚴謹和肅然,“媽,過去所有的事我都告訴您了。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再反對我和依依。
這一生,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放開依依的手。如果您再像以往一樣以死相逼兒子,兒子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不管您的死活。
但兒子也跟您蔸個底。若是這一生無法跟依依在一起,兒子寧願獨身一輩子!”
“司南!”
方靜禕掙出手,抓緊容司南的手臂,“現在我哪還有心思反對你們?只要你不恨我,不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到現在,我也明白,你跟唐伊歌在一起的決心。現在你們又有了小睿,就算唐伊歌無法再爲你生下一兒半女,我也不強求了。”
方靜禕說是這麼說,可心裡到底也沒完全放開對唐伊歌的成見。
現在這般說,也不過是心虛悔恨之下的話。
畢竟就算誤會解除了。
她對唐伊歌所做的那些事,她唐伊歌真能大度到不計較麼?
她可不這麼認爲!
不過她現在這麼說了,以後必然不會當着容司南的面兒爲難唐伊歌,或是再提出反對他和伊歌在一起的話。
只是方靜禕單方面的覺得,她與唐伊歌的婆媳關係,恐怕是處不好的。
就算她有心妥協,唐伊歌也不一定買賬。
當然。
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
方靜禕含淚期盼的看着容司南,“司南,我能見見小睿麼?”
容司南眼闊微眯,扯脣道,“您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病養好。”
";……可,可是我想見小睿!“方靜禕看出容司南的猶疑,哽咽着嗓音啞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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