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父母的心

第二天中午時分,秦淮被五臟廟造反鬧醒。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雷鳴聲。

秦淮睜開眸子,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神迷茫。迷糊了片刻,秦淮纔想起自己剛從監獄出來,現在應該是在家裡吧。秦淮躺在牀上,左右看了看,確實是自己的窩。房間雖然換成了白牆,但這擺設,以及自己睡了十多年的牀,依舊是老樣子。

確認回到家後,秦淮終於是舒了口氣。近三年的監獄生活,每天早上醒來面對的都是黑烏烏的囚牢,哪有自己房間這般光鮮明媚。

緊接着,秦淮想起,昨天回來時,跪在地上,似乎可以閉目用心看世界。於是馬上照做了一下,閉上眼睛,思維輻射,一副模糊的畫面出現在腦海,雖然畫面模糊了些,但秦淮依然可以確定,自己確實可以閉目‘看’了。

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化境?

一時間,秦淮有些不敢相信。

現代武術,早就變成了只能強身健體的運動。像古籍中記載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甚至神遊天地,都只能是小說家們筆下暢想的素材,現在哪真會有那神仙般的功夫。

但現在,秦淮的閉目視物確實有些非同凡響。不過秦淮有所不知,並不是他能夠閉上眼睛去看東西。而是真真突破到了化境,身體對外界的感知提升了十倍百倍。腦海中的模糊影像,都只是通過他的耳朵聽覺,肌膚感知而來。

想到自己居然就那般離奇的突破化境,秦淮砸吧一下嘴巴,感到匪夷所思。本以爲會驚天動地,再不濟也會莊重肅穆,打坐運氣,衝破關鍵穴竅。卻沒想只是簡單的睡了一覺而已。

至於昨晚靈魂出竅,神遊宇宙,秦淮覺得,那都是幻覺,夢境罷了。搖了搖頭,秦淮艱難的爬起來。被老爸的殺氣所傷,到現在腦袋都還隱隱作痛。

而且因爲突破至化境,洗髓伐毛,體內自然排出許多雜質。秦淮摸了一把臉,發現臉上就像是摸了一層厚厚的豬油般,油膩膩的。從臉往下,全身都有一層黏糊糊的油漬,味道非常難聞。

秦淮起牀,隨手拿起一套母親準備的換洗衣服,急衝衝的跑進浴室。剛醒來還不覺得,現在腦袋前所未有的清晰,嗅覺,視覺也異常敏銳,身上這股怪味差點讓他嘔吐。片刻都不想再躺牀上。

“哼,那小子起來了”秦淮的父親秦剛坐在一樓客廳,悠閒的看着電視。他剛纔聽到了秦淮房間的動靜,知道兒子已經醒了。 Wωω.тTkan.Сo

現在已是中午,妻子白意煮了滿滿一大桌午餐,雞鴨魚,豬牛肉一個不缺,甚至還煲了兩道極其名貴的藥膳湯,比過年還豐盛。秦剛看在眼裡,心裡不免有些吃味,老子都十幾年沒享受到這待遇了吧,這小兔崽子一回來就受到這般款待?

秦淮母親叫白意,是一位軍醫,戰地醫生。當年跟隨着秦剛穿越火線,無數次生死相依,在戰火中建立了感情。老頭子埋怨自個兒寵溺兒子,秦母絲毫不以爲意,甩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便款款上樓。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委屈了兩年半,現在好不容易回來,自然要好好疼愛。

兩年多來,老頭子不讓自己去看兒子,秦母早就不滿了,現在兒子回來,還不讓自己好好疼愛,還有沒有天理了?再說,老子吃兒子的醋,好意思不?

所以秦母一句話都懶得搭理他,你看得順眼得看,看不順眼也得看。

秦剛倒不是真吃兒子的醋,歷經無數戰火洗禮,哪會這般小心眼。他只是怕秦淮被寵過了頭,到時候又尾巴翹上天,犯些糊塗事。

想起秦淮的犯罪事蹟,秦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也感覺到臉紅心燒。要不是知道秦淮是被陷害才犯罪,估計秦剛早就一槍嘣了這個不孝兒子了。

雖然以前總是對秦淮又打又罵,但心底對秦淮也是滿意到了九分九。走出大門,誰不誇他生了個好兒子?不僅人長得高大帥氣,學習成績也是好得一塌糊塗,在家裡還任勞任怨,當然這是被自己逼的。但能讓外人都豎起大拇指誇讚,這比什麼都來的高興,讓他這個父親倍兒有面子。

因此,秦剛對秦淮也就越加嚴厲。他一個上過戰場的國家級特種老兵,哪會學人家做奶爸奶媽。越是對秦淮疼愛,就越加嚴厲,輕則怒罵,重則拳腳相加。

秦淮也是個高傲到極點的人,智商高讓他聰明妖孽,練武天賦高更是讓他膽氣十足。以前,秦淮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站在雲端的神龍少年,或許在家的時候有所收斂,但在外面,在學校,他的高傲讓很多同樣高傲的人受不了,最後才一不小心被人簡單設局,永遠的貼上了強姦犯這樣的標籤。

強姦罪啊,多麼可恥的罪名。

每每想起,秦剛就想一巴掌將秦淮拍成誰都不認識的豬頭,太丟人現眼了。

而現在秦淮更是了得,一回來屁股還沒做上凳子。跪在地上都能給突破到化境,讓秦剛真的很難受。想他自己,曾經也是被譽爲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天才,近三十年風雨不改,勤學苦練,才熬到暗勁巔峰。在當今這個科技爲尊的社會裡,已經超出鳳毛麟角的概念了,全天下能達到這樣成就的也不見得有一雙手多。

但和自己兒子對比一下,頓時生出一陣無力感,十六歲達到暗勁,二十三歲達到前無古人的化境,怎一個妖孽了得reads;。

無力的同時,也深深地爲兒子驕傲,能不驕傲嗎,往前數半個世紀,達這樣境界的加起來都不足一個巴掌,而達到化境的不說沒有,他所知道的現如今僅存的那幾個老怪物,平均年齡都在百歲左右,要麼成了江湖大佬,要麼閒雲野鶴,無一不是廢寢忘食的修煉了幾十年。

這小子呢,才二十出頭,還蹲了三年牢房啊,這樣的成就,不驕傲都不行啊。

可現在又擔心得很,以前這小子雖然聰明天才,卻還入不了大人物們的法眼。不管幹了什麼臭屁事情,大人物們豈會關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現在不一樣了啊,化境,那真的是神一樣的境界。

萬一,就是萬一,萬一以後秦淮這個化境宗師再陰溝溝裡翻船,鬧出天大笑話,那到時候,他秦剛真的沒臉再活下去了。說到底還是因爲秦淮的前科,摔得太厲害,摔得太沒臉沒皮。

現在老婆要寵溺秦淮,就讓秦剛很不淡定。

秦淮在浴室裡洗澡。剛洗完頭搓臉的時候,秦淮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手上似乎有個東西沒取下來,搓臉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手指上有個硬邦邦的東西。秦淮想着,幸好自己臉皮厚,不然肯定刮花了臉。

秦淮三兩下衝掉臉上的泡沫,擡起左手,燈光下,一枚烏黑如墨的指環套在左手食指上。

這是神馬情況?

秦淮想了又想,好像自己沒有戴過指環吧?這是誰的?老爸的?老媽的?應該是老媽的吧,老爸從來不帶這玩意,連婚戒都丟櫃子裡鎖起來了呢。

這時外面傳來了老媽的呼喚聲,說是飯菜都做好了,讓秦淮快點出來吃飯。

秦淮聞言,不再理會老媽爲什麼給自己帶上個指環。擠出一把沐浴露,三兩把摸在身上,發揮出在監獄裡洗澡只要幾分鐘的速度。秦淮下樓,看到滿桌子豐盛的午餐,肚子再次抗議起來,轟隆隆地響。

秦淮快速下樓,坐好。腰身筆直,像個軍人。老爸就在眼前呢,秦淮可不敢放肆,哪怕他現在突破到了化境,但老爸給他的威壓,讓他絲毫不敢炸翅。

“好了,兩爺子都傻坐着幹嘛,快些吃飯reads;。”秦母快速的給秦淮舀了一碗老鴨湯,遞給秦淮,說道“先潤潤腸子,桌子上都是你的。”

秦淮趕緊接過,不過看到老爸的臉色逐漸發黑。立馬反應過來,可不敢再讓老媽爲自己添菜加飯了。老媽不怕老爸,自個兒怕啊,就怕老爸飯後算賬。於是秦淮也趕緊給老爸老媽剩了一碗老鴨湯,還利索的剩了一碗白米飯,外加一個大雞腿。

最終看到老爸臉色好轉,秦淮才鬆了口氣。

家庭氣氛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一種奇異三角食物鏈的關係:自己被老爸吃得死死的,老爸又被老媽吃的骨頭不剩,至於老媽,只要自己說想要天上的星星,老媽也會答應爲自己摘。

飯桌上氣氛漸漸起來的時候,秦淮也就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他實在是餓壞了。修爲突破至化境,排出了體內許多殘渣,也消耗了大量能量,加上從昨天中午至今天中午顆粒未進,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於是不管不顧的狼吞虎嚥起來。吃飯期間,老爸,老媽都吃得很少。

年紀大了,飯量遠不如他這種二十來歲的輕壯小夥子。看着滿滿一大桌子飯菜被秦淮一掃而光,秦母滿臉慈愛笑容,又覺得心疼。想想兒子在監獄裡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秦父則有些震驚,這小子還真能吃啊,一大桌子飯菜湯藥,被秦淮吃掉九層。就原料來算,起碼也有二十來斤,除卻雞骨頭,豬骨頭等殘渣,再怎麼也有十五六斤吧。看着兒子意猶未盡的樣子,顯然還能再裝點東西。那肚子不是還沒全部鼓起來麼!

雖不至於像古代書籍記載的每日可吃一頭牛那般誇張,但比之正常人着實恐怖了。化境高手厲害是厲害,但也需要強大能量做後盾啊,秦父聯想到了小時候學的能量守恆定律…

飯足湯飽後,秦淮滿意的打了個嗝。好久沒這麼暢快地吃了啊,以前覺得吃飯睡覺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當經歷過牢獄之災後,秦淮才發現,原來能夠好吃好睡,就是一件莫大幸福的事。

奈何世上總有些人貪得無厭,得到了比別人多一百倍,多一萬倍的財富依舊不滿足,何苦來哉。

秦淮無聊的感慨了一句,纔想起左手上的這枚指環,向母親問道“媽,這指環哪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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