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報蒼天!
這且不說,天地存在,需要元氣,而修行者修行,更是需要元氣。
而世間的修行者,無論是仙,無論是魔,無論是神,無論是佛,無論是妖,無論是鬼…..但凡修行者,都是吞吐天地元氣,吸納天地元氣。
對天地進行索取,而沒有把元氣反饋給天地。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就是天地同仁,把一切一視同仁。
這些神魔鬼怪仙佛妖,在天地間修行,吸納天地元氣,而不知回饋天地,因而與天地結下極大因果。
爲了了結因果,天地便會降下劫數,使修行者的修行過程中,劫數不斷。
一旦渡劫失敗,修行者便會身死道消,多年修爲,盡數迴歸天地。
因而,在天地的眼中,並沒有仙魔之分,也沒有善惡之分,並非你自認正道,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就是有功德了。
只要你修行,吸納了天地元氣,而沒有對天地進行回饋,就是沒有功德,對天地而言就是必須得清除的毒瘤。
因而,天地之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降下劫數,修行者死傷無數;因而,每隔一段時間,世間的王朝就會崩潰,世代輪迴,死傷無上。
這都是天地,在自行的抹殺影響天地正常運行的存在。
若是不抹殺,任由衆生吸納天地元氣,天地元氣就會日益減少,終有一日,天地間沒有元氣的時候,天地就會崩潰。
因而,天地也是有壽命的。
與天地同壽的修行者,在天地崩潰的時候,也會隨之死亡。
道人在臨死之際,終於參悟透徹了這個道理,自身的道行提升,可是法力已經沒了,肉身已經崩潰,神魂也即將消散。
爲了獲得神珠,他作孽深重,殺了太多於天地有功的人。
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凡人會身懷功德。
道人死了。
死在一個無名的山,不過,他的身體挺得筆直。
若有來世,他相信,自己定可以憑着此生的道行,在來世可以叱吒風雲。
大王莊。
莊上的狂風暴雨,終究是慢慢的散去,天地再一次恢復了往昔的平靜,天朗氣清,驕陽如火。
嗩吶聲響起,有人在唱着戲。
其他的人,都在幫忙。
沒有人說話,唯有那嗚咽的戲腔盪漾在大王莊的上空。
一片沉默,蘊含着難以言語的悲傷。
將近一年了。
每一天。
都在死人,有的時候,一天也會死很多人。
黑天白夜,都有人離世,男女老少,都有人死去。
從未間斷。
每一天,都在辦喪事。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可是今天。
卻是有些不同。
原本有些懵懂的村民的眼神中綻放出來了驚人的光彩。
有着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在他們的心頭生出,這樣的希望,讓他們的身體生出來巨大的力量。
死亡的詛咒,似乎已經解除。
以後的大王莊,或許再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暴死。
“是少莊主!”
許多人都明白,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未來活下去,就是因爲少莊主移走了綠玉石,破壞了妖道佈置下來的風水符咒大陣。
“若是沒有少莊主,我們村的人,都會死去,傳承就此斷絕。”
活下來的人,還有三百多人,大多都是青壯,這些人,身強體壯,氣色較好。
當然,也有部分孩子老人,卻是數量極少。
不知不覺。
三天過去了。
清風徐來,樹枝瑟瑟作響。
天上的白雲悠悠盪盪,彷彿這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大王莊的村民,帶着希望,準備忘掉昨日的種種痛苦,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很多人,都掃去昨日的憂傷和悲痛,帶着笑容。
可是。
卻沒有人注意到,三天前的血綠霞光,已經悄然沒入這些人的五臟六腑。
這一天。
開始發作。
每一個人,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便見他們原本十分飽滿的肉身,就在瞬息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癟了下去。
最後,只剩下一張人皮覆蓋在骨頭上。
白骨森森,在同一時刻,除了少莊主外,所有的人,都如此的死去。
有的人,正在吃飯,剎那死去;有的人,正在休息,剎那死去,有的人,正在勞作,剎那死去…..無論任何人,無論是在做什麼,都在同時死去。
“阿貴!”
“阿友!”
“你們怎麼了?”
少莊主眸子一縮,就在他的面前,大王莊的兩個青壯,瞬息間,只剩一張人皮,人皮下,是一副完整的人形白骨。
無聲無息的,詭異的,就這樣死去。
從祠堂回來後,少莊主也受了傷,可是並不嚴重,此時見兩個村民,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讓他感覺憤怒。
走了過來。
用手一摸,一張人皮化作碎屑,只剩一副白骨。
“一定是哪個道人,留下的惡毒手段。”
少莊主聰明絕頂,眨眼間,便已經想出來其中的緣故,當即臉色一變。
“不好,其他的叔叔伯伯,也有危險。”
衝出家門。
“阿貴叔,在不在?”
少莊主放聲大喝,往常必然有人迴應。
可是此時的大王莊,一片靜寂,沒有一點聲音。
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少莊主擡起一腳,踹開大門,卻見院子裡,躺着一副白骨,那白骨儼然便是少莊主口中的阿貴叔。
“爲什麼會這樣?”
“村民,一生福德深厚,爲何遭此厄運?”
少莊主無法理解,眸子裡沒有淚水流下,卻是有着血了出來。
一行血淚,順着臉頰,汩汩而流,鮮豔而奪目。
他一家一家的走過。
所有的人,都已經死去。
“必須得把他們都安葬了。”
可是,他卻是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幾乎是擡不動腿。
“不好,我也中了那妖道的手段,那妖道是衝着靈井中的神珠而來的,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他得到那神珠。”
拖着沉重的身體,少莊主臉色堅毅,向着祠堂中走去。每一步,都似乎是重若萬鈞,全憑一口氣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