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進朗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柯信帆的同時,柯信帆卻也在肆意地觀察着陸進朗。
他們兩個並沒有什麼話好說,簡單交談兩句之後,副導演過來催促着文家寧去化妝,因爲開機儀式邀請了記者,這時候已經有記者陸陸續續出現了。
電影的開機儀式準備得並不複雜,但是在儀式正式舉行之前,安排了記者給陸進朗進行簡單的訪問。
陸進朗去見記者了,文家寧抓緊時間化妝,柯信帆則跟在文家寧身後進了化妝棚。
這時候簡俊早已經到了,他並沒有注意到柯信帆,只是在見到文家寧之後,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
文家寧點點頭,坐下來讓化妝師幫他上妝。
在開機儀式之後要進行的第一場拍攝就是整部電影挺重要的一段戲份,文家寧飾演的少年袁旭回老家探望重病的父親時,自己中暑躺倒在牀上,而一向冷酷的堂兄袁盛主動出現來照顧他。
化妝師給文家寧畫好了妝,他一站起身,簡俊和柯信帆同時朝他看過來。因爲是生病的場景,化了妝的文家寧看起來面色蒼白,添了幾分虛弱。
而簡俊則是更顯堅毅。
陸進朗不喜歡複雜,他對開機儀式的要求就是簡潔緊湊,突出重點。他不怕記者不給面子,在剛剛拿了國際獎項的影帝,許多媒體都想要給他做訪問卻苦於找不到機會。陸進朗第一部導演作品,男主角是剛拿了金像獎最佳新人的柯信航,這本來就是個有足夠噱頭的話題。
在簡短的開機儀式之後,有記者抓住空隙採訪了文家寧幾句,問他對於陸進朗第一次擔任導演有沒有信心。
文家寧對着鏡頭微笑道:“當然有信心。”
訪問他的是個女記者,在聽到文家寧的回答之後,忍不住好奇心問道:“還記得在金像獎頒獎禮的時候,你也力挺陸進朗應該再拿影帝,你們的私交是不是非常好呢?”
文家寧對記者說道:“我只能說我與他的私交不會影響我專業的判斷,不然我也不會接這部戲了。”
說到這裡,採訪被打斷了,文家寧要開始準備第一場戲的拍攝。
在拍攝開始之前,溫婷歡也匆匆趕到了,雖然現在給文家寧安排了助理,可是她手下多帶了一個人,自然要變得更忙了。而且不像文家寧很多事情都上了軌道,簡俊還是個需要從頭開始的新人。
而同時另外一個新人卻是陸進朗,第一次做導演,難免對每一項工作都更加仔細更加挑剔,這時候正在跟燈光師交流。
文家寧看到簡俊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嚴肅,猜測他或許有些緊張,於是走過去說道:“放輕鬆一些。”
簡俊點了點頭。
燈光到位了,陸進朗把文家寧和簡俊叫到面前,問道:“劇本都仔細看過了吧?”
文家寧沒說話,簡俊應道:“是的。”
陸進朗說:“信航知道我要的效果是什麼,簡俊,我再跟你交代一下,你是一個內斂的中年父親,你對於兒子有感情有愧疚,但是不能夠過於明顯地表現出來。”
簡俊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陸進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第一場戲的第一個鏡頭,是文家寧躺在牀上,發出難受的呻/吟聲,他的臉頰潮紅,頭髮有些溼潤。
簡俊飾演的袁盛推開房門,面色沉靜地走了進來,他起初是面無表情,走到牀邊之後,雙眼開始閃爍着溼潤的光芒。他伸手摸了一下文家寧的額頭,然後去桌邊給他倒水。
陸進朗盯着監視器,維持着一隻手撐住下頜的動作沒有變過。
前面幾個鏡頭的拍攝都比較順利,除了他時不時會對於簡俊的一些細節動作和神情提出意見,但是一般在第二條或者第三條拍攝都能過。
而唯一一個遇到點麻煩的鏡頭,是簡俊將文家寧扶起來,脫掉他上衣幫他擦身體那一個場景。
簡俊在脫掉文家寧身上的短袖t恤的時候,一瞬間愣了一下。
燈光下面,文家寧的身體顯得柔韌而漂亮,皮膚細膩白皙,光澤柔潤。簡俊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的身體產生了彆扭的感覺。
文家寧其實也彆扭。換做過去的他當然沒什麼,但是成爲柯信航之後,他就習慣了遮遮掩掩,雖然只是上半身,被陸進朗之外的這麼多人給看着,他還是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不過他努力忍受了,簡俊卻因爲那個愣怔而ng了。
陸進朗喊了停之後久久沒有發表意見。
文家寧乾脆坐了起來,溫婷歡立即拿了件衣服去給他披上。
簡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了一聲:“對不起。”
文家寧笑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過頭去看陸進朗。
陸進朗也正好擡起頭來看他,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他對簡俊說道:“別走神,再來一次。”
第二次,簡俊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他並不是對文家寧的身體產生了什麼奇怪的想法,就是在那一瞬間覺得那樣的身體好像有些性感的吸引,跟他平時看到的男人的身體感覺都不一樣。在用溼毛巾幫文家寧擦身體的時候,他的手指不小心碰觸到了文家寧的乳/頭,在這種時候,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卻很難控制自己的眼神,他的眼神告訴陸進朗,他還是走神了。
陸進朗再次喊了停。
簡俊有些尷尬。
作爲導演,陸進朗的脾氣算是非常好的,他站起身,順便接過溫婷歡手裡的薄外套,給文家寧拿了過去。
陸進朗對其他工作人員說道:“休息一下。”
隨後他在牀邊坐下,對簡俊招招手,示意他也在牀邊坐下。
其他工作人員都沒有過來。
陸進朗用只有他們三個能夠聽到的音量對簡俊說道:“在想什麼?”
簡俊看了一眼文家寧,實話實說了:“信航哥的身體太軟,我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話音一落,頓時輪到文家寧尷尬了。他身體纖瘦而肌肉偏少,皮膚光滑細膩,這些不夠男性化的特徵是由於身體激素的緣故,簡俊沒有直說,可是意思聽起來就是說他像女人,碰觸起來很柔軟。
文家寧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選擇了沉默,反正他不是導演。
陸進朗突然站了起來,讓簡俊也跟着站起來,然後對文家寧說:“躺下去。”
文家寧聞言把t恤穿上,躺了下去。
陸進朗親自爲簡俊示範,他伸手託着文家寧的後背扶他起來,然後幫他脫衣服。
文家寧閉着眼睛,雙頰的紅本來是化妝師化出來的,這時候卻真的開始有些發燙了。陸進朗有多久沒有這樣碰觸過他了,溫熱有力的手掌,被粗暴剝下來的衣服。陸進朗隨手抓過旁邊的溼毛巾幫他擦身體,手指不小心擦過他胸前,他能感覺到那兩點敏感地挺立起來。
陸進朗作爲這些動作,對簡俊說道:“沒照顧過小孩子吧?”
簡俊搖了搖頭。
陸進朗說:“可以回去多觀察一下。袁啓士的生活環境挺粗糙的,他在照顧兒子的時候也沒有那麼溫和細緻,你不用太小心翼翼,把握好度就行。”
簡俊若有所思。
陸進朗接着對他說道:“小男孩和小女孩的身體沒什麼區別的。”
簡俊聞言,恍然道:“我明白了。”
陸進朗伸手拍他手臂,“簡俊,對自己要求再高一些,你有那個實力。”
簡俊用力點頭,“謝謝陸導。”
說完這些話,陸進朗轉過頭去看文家寧。
文家寧一直維持着躺在牀上的姿勢沒有動,睜着雙眼正在注視着陸進朗,除了雙頰泛紅,他的呼吸也不自覺有些急促,不過都被他很好地掩蓋了。
陸進朗只看到他雙眼水潤,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沉默一會兒,他站起來說道:“再休息一會兒。”
文家寧坐起來,自己穿上外套,努力平復着情緒,旁邊簡俊並沒有顧得上他,仍在揣摩着陸進朗方纔那一番話。
一直被燈光炙烤着,他額頭微微有些出汗,化妝師過來幫他補妝,一邊上粉一邊說道:“很熱嗎?臉都熱紅了。”
他沒有回答。
等化妝師離開,文家寧轉過頭去看陸進朗,剛好陸進朗也在看着他。
他知道剛纔陸進朗肯定察覺了,因爲他們太熟悉彼此的身體。而且自從與陸進朗分開,他就連自己發泄都沒有試過,這個時候突然被挑起了慾望,倒也挺正常。
短暫的對視之後,兩個人都轉開了視線。
文家寧目光從陸進朗身上挪開之後,立即便注意到了蹲在攝影棚角落的柯信帆。他這才意識到,柯信帆也一直在這裡面看着他。
柯信帆見他看自己,撇撇嘴角露出個虛僞的笑容來。
文家寧控制着表情,平和地轉開視線。
柯信帆掏出煙盒和打火機來,旁邊有工作人員看到了立即過來阻止他,不讓在攝影棚抽菸,於是他站了起來,吊兒郎當地朝外面走去。
再開拍的時候,簡俊明顯找到了狀態。
他像是對待一個孩子那樣,用溼毛巾大力幫文家寧擦身體。擦完之後,文家寧覺得自己身上的皮膚都有些疼了,更是全身都被他給搓紅了。
這個鏡頭一結束,溫婷歡跑過去對簡俊說道:“你使那麼大力幹嘛?信航的皮都快給你搓掉一層!”
文家寧有些好笑,阻止溫婷歡責怪簡俊,說道:“沒事的。”
簡俊卻認真地對文家寧道歉:“對不起。”
文家寧搖頭,“這也要道歉,以後的戲還用不用拍了?”
中午都在片場吃盒飯。
柯信帆本來出去晃了,一到吃飯的時候立即便回來,拿了一盒盒飯蹲在文家寧他們不遠的地方埋頭大口吃着。
文家寧與簡俊和溫婷歡在一起,他擡起頭,看到陸進朗還在與副導演反覆商量剛纔一個鏡頭有沒有重拍的必要,於是起身去拿了兩盒盒飯走過去,遞給他們一人一盒。
副導演接過來,客氣向文家寧道謝。
陸進朗卻問他道:“你吃了嗎?”然後才伸手不急不緩地接過來。
“正在,”文家寧告訴他。
陸進朗問他:“感覺怎麼樣?”
文家寧說:“這句話應該問你吧?感覺怎麼樣?大導演。”
陸進朗微笑了一下,“比想象中的更艱難。”
關於這部電影,每一幕場景他都可以在腦海裡面呈現出細緻而完整的畫面,但是真正拍攝出來的,卻很難與他的想象完全契合,因爲他只是個導演,他不能把燈光、造型、攝影、服裝這些所有所有的工作扛到一個人的肩上。而且有時候不管如何啓發,演員的表現總是與他預想中是有出入的。
這些困難,不親身體會是無法發現的。
文家寧說:“我對你有信心。”
陸進朗點頭,“全國觀衆都以爲你是我的死忠fan。”
文家寧不禁問道:“不是嗎?”
陸進朗卻說:“不是文家寧嗎?”
話題到了這裡便停止了,兩個人沒有繼續下去。
文家寧回到他的座位,拿起盒飯繼續吃。
這時柯信帆已經吃完了飯,蹲在文家寧的身邊,一邊用牙籤掏牙齒一邊說道:“怎麼?拍導演馬屁去了啊?”
文家寧並不想搭理他。
柯信帆卻說道:“就是這樣纔對嘛,以前清高得跟什麼似的,現在出來娛樂圈混混,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
文家寧聽他說話都沒什麼胃口,想要放下飯盒又想着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他對柯信航笑笑,說道:“人總是會長大的嘛。”
柯信航哼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再說話了。
那天拍攝結束已經是深夜了,依然是柯信帆開車送文家寧回去。
一回到家裡,文家寧就用力關上了房門,根本不願意讓柯信帆進他的屋子。車鑰匙還在柯信帆那裡,可是文家寧都覺得不重要了,他巴不得柯信帆開着車子離開,再也不要出現。
即便很晚了,文家寧還是堅持洗了個澡,吹乾了頭髮坐在牀邊用指甲剪剪腳趾甲。剪了一半的時候,溫婷歡竟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文家寧接起電話,聽到溫婷歡詫異地問道:“你還沒睡啊?”
他不知道自己該好氣還是好笑了,對溫婷歡說道:“明知道我睡了你還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溫婷歡說:“因爲我剛跟陸大導演通完電話,立即就給你打電話了。”
文家寧聞言一愣,“陸進朗?他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溫婷歡說道:“他問你哥哥的事情。”
文家寧把指甲剪放在了一邊,一隻手捏着手機,一隻手輕輕揉着腳,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溫婷歡說:“我把你跟我說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文家寧短暫地沉默了,然後說道:“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溫婷歡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把柄抓在那個柯信帆手上了,不過我看得出來你有些對付不過來他,你不肯跟我說是什麼事,就去跟陸進朗說吧,你解決不了,讓他幫你解決。”
文家寧說:“我不是解決不了,是我還在考慮如何才能最好地解決這件事。我叫你幫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哪那麼快?”溫婷歡道,“當我是開偵探社的啊!不過已經叫人去查了,你放心,一有消息我會第一個通知陸進朗的。”
“你!”文家寧一時語塞。
溫婷歡卻已經說道:“晚安了,快睡覺吧!”
隨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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