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尼森帶回遺落之城後,他們想通過尼森再慢慢調查。
天色漸漸暗下,夜空中的那輪孤月,像一個銀色的圓盤,掛在這座遺落之城的半空,顯得格外寂寥。
“凌僑,你那時對尼森說的話,都是真的嗎?你不恨了?”衛凡悄悄走到了凌僑的身邊,想確定他當時的話。
凌僑悠閒的坐在陽臺上,蕩着雙腿看向腳下跳動的浮塵淺笑:“真的又怎樣,假的又怎樣?還重要嗎?如果凌肆死了,所有的愛與恨,都將沒有了意義。所以我現在,只想讓他活着。”
“肆哥不會死的!”衛凡沉聲道,雙手緊握成拳。
“小凡。”凌僑捧過她的臉頰,滿眼柔情:“如果,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你會考慮和我在一起嗎?”
衛凡眉頭緊鎖,拉開了他的手,低下頭嚅了嚅脣,聲音沙啞:“凌僑,我……已經和肆哥在一起了。”
凌僑猛然吸了口冷氣,眼中一片悲傷,卻開着玩笑說:“怎麼辦小凡,你快要把我的心都揉碎了。”
“凌僑!”衛凡滿是無奈:“進去吧。”
“讓我死一次。”凌僑說罷,任性的從二十層陽臺上跳了下去。
“凌僑!!”她看着他的身體如流星般快速墜落,他竟任自己就這樣掉了下去,鮮血瞬間在地面漫延開來。
大概過了一分鐘,血漸漸的少了,那人搖晃着地上站了起來,傷口速度修復完好如初。
他嘲諷一笑:“死的次數多了,就變得真的無所謂了。可惜,死不了……”
衛凡深知這人究竟有多任性,所以連責備的話語都不想說了。
第二日,衛凡給尼森送了些吃的,想從他的嘴裡套出一些話來。
“尼森,我們並沒有想要傷害你,所以請你也不要傷害我們。只要你肯告訴我凌肆被關押在哪裡,我們便馬上放了你。”
尼森定定的盯着衛凡:“凌肆奪走了我最愛的人,讓我孤獨一生,他對我的傷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怎麼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凌肆身上?就算沒有他,向幽蘭也未必會與你在一起!在她的眼裡,你也只是她的弟弟而己。”
尼森冷笑:“我只要看着姐姐幸福就好,不管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可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最愛的姐姐,會被這個男人拋棄、踐踏,直到將她逼上絕路。”
“不會的,凌肆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如果是誤會,那這個誤會的代價可真大!我姐姐失去了一切,包括她的性命!”
“她是自殺的,跟凌肆沒有關係。”衛凡與他爭紅了眼睛,看着他嘲諷的笑,衛凡知道與他再爭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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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軍區實驗基地,裡裡外外都是手持榴彈槍的特種部隊看守。
沒有得到上級的首肯,外人是絕對不允許踏入這裡半步。
這一次,白楓帶了他的外孫女前來,說要是讓外孫女參與一項新的生物研究項目。
經過各項指紋與人臉識別系統的認證,他們來到了基地的核心部位。穿着防塵衣與白大褂的生物學者正在低頭忙着研究,他們享受着國家最高薪資與榮譽。
白楓進入秘密實驗室也必須出示身份卡,經過守衛的認證,再通過排查,才肯將他們放進去。
走進秘室沉夕長長的舒了口氣:“天,我再也不想來第二次。”
“哼,你以爲爺爺是騙你的?不能逗留太久,你要見的那個人,在水晶棺裡,我們給他注射了藥物,所以他現在沒有任何意識,陷入了漫長的沉睡狀態。”
只見連着他腦部的儀器顯示的腦波曲動,幾乎是處於一個直線狀態。
沉夕走近水晶棺邊,一瞬不瞬的看着陷入沉睡中的美男子,眉頭不由得緊蹙在了一起。
“我當初將他抓回來,並沒有想要以這樣的方式,讓他進入漫長的沉睡。”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他現在也只不過是我們新的實驗對像。”白楓忍不住得意一笑,五十幾年來的眼中釘肉中刺,終於解決了。
她伸手輕撫過他銀色的發,緊抿的薄脣,深吸了口氣:“你們會將他怎麼樣?”
“嗯……”白楓凝眉想了想說:“暫時只是提取細胞與血液,接下來是神經,再然後有可能是解剖。”
沉夕渾身只覺一陣冰冷:“解剖?你們怎麼能……”
“他只是獸,並不是人類,我們無需任何仁慈。時間到了,走吧!”白楓按下水晶棺的按扭,激光棺蓋嚴實將沉睡中的人封了起來,任何人無法再靠近。
沉夕頻頻回頭,直到秘室的門被關上,她才暗自深吸了口氣,尋思着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尼森被關了一個星期,依舊什麼也不肯說,本以爲他們會用什麼卑鄙的手段來威脅他,結果並沒有這樣。
“出去走走嗎?”衛凡推門而入,輕輕問他。
尼森懷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不用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麼齷齪,這樣你永遠也只會孤獨一人。”
靜默了片刻,尼森點了點頭,跟着衛凡走出了這座使館。他第一次來遺落之城,看到了許多有各自生活的異種。
這些異種像人類一樣活着,只是活在屬於他們的世界。
“這是……”看他們在修葺着房屋,古老的街道飄來一陣香甜的奶油和熱可可味。優美的音樂徜徉在這座古老的城市,突然變得不再寂寞。
衛凡笑道:“是我讓凌僑這樣做的。異種並不是野獸,我們也曾經是人類,保留着人的天性,爲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當成沒血沒肉的怪物?”
尼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衛凡,顫聲問她:“誰說的?異種不是野獸?”
“肆哥說的,異種終究是要回歸人類的,我相信他說的話,所以哪怕我不能改變全世界,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好。我要讓這座遺落之城,成爲我的第二個家,屬於我們異種的新家。”
家?太遙遠了,遠到差點讓他忘了什麼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