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凡來不及細想,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狼藉,血腥的味道迎面撲來。
但看到懷中的女生安然無恙,她心中總算有了些安慰,放下那女生,也來不及考慮別人對她的種種看法,她衝到虞俊磊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
“虞……虞俊磊?醒醒!你醒醒呀!”她悲慟得渾身巨烈的顫抖,淚水哽咽着滴落在他染血的臉上。
“你爲什麼要這麼傻?我都已經將你推開得遠遠的了,爲什麼還要不顧一切的靠近我……”
突然她只覺得背後左肩一陣刺痛,她緩緩回過頭去,卻見她拼盡生命救下的女生,親手將一塊尖銳的玻璃狠狠刺入她的身體。
她滿眼驚恐,連連往後退去,瞪大着眼睛無意識的流下了恐懼的淚水。
“你是怪物!跟他們一樣是怪物!怪物就得去死!!!”
衛凡血紅的雙眸猶如沸騰的炎漿,一寸一寸將那女生給吞噬。如果可以,她很想一招將她殺了,然而,她卻可笑的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將她是怪物,正層層圍在外邊用着驚恐的眼神盯着她防着她。
她悽然一笑,拔掉了左肩上刺入血肉的尖銳玻璃。她答應過凌肆迴歸人類,以人類的姿態活下去。
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無法迴歸到人類的世界,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現在已經被當成了怪物,不被他們接受了。
“對不起,肆哥,我回不去了。”她冷靜的抱起地上已沒有吸呼的虞俊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學校的上空。
那一天,世界亂了,到處都在報道着有關異種出現的新聞,但很快這件事情被政府壓下,變成了一個仿如夢境的傳說。
最終事情竟被政府扭曲成——一個精神病患者的幻想記錄。那些曾相親眼看到的,都一一被僞裝的和平所說服,也許那一天,真的只是一個可怕的噩夢,恰巧大都都做了一樣的夢境,只是那個叫衛凡的女生,是真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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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落之城,守衛比平常嚴謹了很多。一旦有陌生人類靠近遺落之城,必定會被盯上,好好排查一番。
使館秘室的牀上,正放着一具早已冷去的屍體。
衛凡守了這具屍體已經三天三夜,凌僑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小凡,吃點東西吧。”
“我不吃,我一點也不餓。”衛凡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希望他在下一秒能醒過來。
“他已經死了!你要怎樣才能接受現實?”
衛凡的淚水再次凝聚眼眶:“他是真心對我好的朋友,可是我之前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也是怕連累了他,沒想到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是我害死了他。”
“別再自責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無可挽回,你再怎麼失落也無濟於事。”
衛凡悲傷的擡眸看向凌僑:“算我求你不行嗎?當時,凌肆不是也用同樣的方法,讓你再一次醒過來了?”
凌僑一臉爲難:“你怎麼知道這樣對他是壞還是好?或許就這樣讓他安安靜靜的死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小凡,一旦將他變成異種,就沒有後悔的藥了。”
“可我現在也無路可走了!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他復活不是嗎?”
凌僑搖了搖頭:“難道經過這麼多的生生死死,你還是沒能看淡嗎?以後會死更多的人,是不是你都要救他們?小凡,我們也只是在人類之上的平凡生物而己,並不是神。”
“凌僑,你有過朋友嗎?”
凌僑想了想,沉默了下來。
“凌肆當初救你,又是從哪裡而來的執念?凌僑,爲什麼你做不到,偏要讓我去做到?”衛凡傷心不已:“我現在什麼都管不了,只要讓他活着!”
凌僑無力的閉上眼,冗長的深吸了口氣,終是妥協了下來:“好,你等我。”
沒多久,凌僑拿了一個破舊的培養皿過來遞給了衛凡。
“這隻變異蟲,屬於高級變異,除了能進化身體機能,也能進化腦部,但能不能被接受融合,還得看他的造化。很多被變異蟲控制的人類,有的無法進化便會喪失大腦淪爲變異獸,而有的,與變異蟲進入永遠的死亡,再也不會醒過來。”
所以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進化成變異人,特別是高極異種。
衛凡顫抖着手接過了凌僑手中的培養皿,投以了一記感激的眼神。
凌僑冗長的嘆了口氣:“事先我要提醒你,如果他變成了變異獸,我們便要立即殺了他!”
“好。”衛凡拿出培養成皿裡那條灰色的變異蟲,跟鑽進她身體裡的蟲子完全不一樣,這一條灰中有白節,像縮小的百節蛇般,不斷的在她的手掌心蠕動。
她狠嚥了咽口水,將蟲子放到了虞俊磊的胸口,那蟲子扭動着身子,不斷的往上攀爬,尋找着突破口,最終,那蟲子從他微啓的脣鑽了進去,衛凡能看到脆弱的皮下組織裡,那條蟲子在皮膚下不斷的遊走蠕動。
直到達虞俊磊的左心口,然後最終消失不見。
凌僑抽了口氣:“蟲子已經鑽進了他的心臟,現在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靜觀其變了。走吧。”
衛凡深深的回頭看了虞俊磊一眼,咬着牙走出了房間。
在這一個星期裡,衛凡每天來看一次,但基本上都沒有太大的動靜,眼看這一個星期就要過去了。
凌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只怕,不行了。”
衛凡只覺心底一陣難過,獨自一人躲到了後花園裡,冬天已經過去,迎來了春天,陽光和煦照在臉上,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
如果凌肆在她的身邊,他一定會有辦法救虞俊磊,讓他重新活過來。
“小凡!!”突然凌僑匆匆跑了出來叫道:“你快去看看姓虞的那小子,發生了一些變化。”
衛凡騰身而起,跟着凌僑跑到了秘室裡,只見虞俊磊的身體在無意識的抽搐着,每一個關節都在卡卡作響。
“凌僑,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